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周满!应非池下意识就抬头寻找依靠,猛地想到周满不在,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与彷徨,然后不由得笑了——真是的,才跟周满住在一起几天啊?他就变得这么依赖这么软弱,比那些养尊处优的修士还不如。堂堂应非池,阆风派那么艰难的环境都能撑下来,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就算周满愿意宠坏你,你也不能成为周满的拖累。
“这位……嗯。”应非池犹豫了一下,决定忽略称呼,微笑道:“请问报名的学生是户口本上的哪一个?”
妇人赶紧接过户口本翻给他看:“是这个,叫陈米。”
原来他们这里的陈字是这样写的。应非池快速地抄下名字,心中暗暗记住,然后说道:“学费20元,集资一个人5元,公粮一个人0斤,你家4口人要交集资20元,公粮40斤。”
“唉,越来越贵了!”妇人叹了口气,从腰带上翻出一个破旧却干净的小布包,打开了取出4张10元的纸币给应非池,然后指着背篓说:“里面是40斤谷子,你这里有称没有?我称给你看。”
“啊,不用称。”应非池一边记下钱款一边瞥了背篓一眼,说道:“我看出来了,40斤一点不差。麻烦你把谷子堆在地上,我等下自己收拾。”
就随便堆在地上?妇人看着这个白白嫩嫩、瘦瘦小小,看起来还不如她隔壁阿梅健壮的少年,表示非常担心。不过一想到周满总会回来的,她就不多话了,立刻就不多话了,动作麻利地把谷子往地上一倒,拍了拍竹条编织的背篓,问道:“还有什么咩?”
“没有了。”应非池将誊写好的单据拿起,轻轻地吹了口气,将上面的水汽吹干,然后双手交给妇人,微笑着说:“这个你收好。”
“哎哎!”
等妇人接过单据,应非池又把书都捡了一本,放在妇人的背篓里,说道:“这个是课本,9月1号记得来上课。”
妇人看看课本又看看应非池:“这就完了?”
应非池微笑:“嗯,这就完了。”
“老师!”一直默不作声扯着母亲衣角的小女孩忽然用当地话问道,“你是教我们的老师咩?”
“我……我不是老师。”应非池低头看着小女孩红扑扑的脸,微笑道:“我跟你们一样,是周满老师的学生。”
他解释得清楚,小孩子却听不懂普通话,只是望着他开心:“老师,你长的好靓,我好爱看你!”
应非池的脸轰的一下红了,妇人倒是没有在意——瑶家的儿女,不都是这么热情的嘛?于是妇人呵呵笑着把背篓一背,领着小女孩走了,留一个被调|戏后的应非池在原地脸红。
第21章()
【21】
报名的工作不难,应非池做了一天已经得心应手。快速而整齐地抄下学生跟户主的名字,点清纸币,把公粮倒在地上,分发书籍,等人离开了才把公粮归入仓库。第三天,应非池已经能把时间保证在一刻钟之内,整个村子都知道周满请来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写字也特别好看的新老师。
只有应非池自己不知道。
到了第四天,人就渐渐少了,应非池闲下来也不想打坐,只是在屋里乱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里是周满长大的地方,也许一砖一石都有周满过往的影子。
床是周满自己做的,书桌是学校送给他的,衣柜是他父母留下的。书桌上的日历是周满买的。
应非池第一次见到日历这东西,看上面的字表示很神奇。他曾经问过周满:“上面说今天是八月初四,你为什么说是八月二十八?”
周满就把公历和阴历的知识跟他讲了一遍,还将日历上的数字指给他看,让他认。
所以他现在是认得123的。应非池用手指蘸水在石板上练习从左到右横着写的数字。这扭来扭去的数字不好写,应非池写得歪歪扭扭。将1…31仔仔细细地写过,应非池还是无法将心中的烦闷之气去掉,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放下笔,手无意识地在书桌上划过,忽然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应非池望去,只见是一本枣红色的本子。
居民户口本。周满的。
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涌上心头,应非池忽然很想知道,周满家里还有谁。他咬咬嘴唇拿起户口本打开,只见户主那里写着周满。再往后翻后面只有一张纸写有字,再往后就没有了。唯一写有字的那张纸上写着周满的姓名、出生日期、文化程度(这是什么应非池不知道)、婚姻状况。简简单单的几行字,薄薄的一张纸,最清楚不过地告诉他:周满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应非池握着户口本,手上太用力,心都疼了,心疼得眼睛都模糊了。
“非池?”忽然熟悉的声音传来,周满走进来,看见他站在书桌前也不在意,随口问道:“一共有多少学生报名了?”
应非池却不回答,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怎么了?”周满觉得他的情绪不对劲,握着他的肩膀就把人转过来,低头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应非池抬头看他,竟然满眼的泪光。
“到底怎么了?”周满心中大为着急,一手握着他的肩膀另一手就去抹眼泪,声音更加低沉温柔,好似温泉从地底汩汩地冒出。
“被人欺负了?还是做不成事情?犯错了?别怕,慢慢说,一切有我呢。”
应非池只是摇头,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千头万绪里只说出了一句:“周满,你当我的户主好不好?”
周满的呼吸立刻停滞了一刹那,随后忍不住笑自己:他从小长在门派里,与世隔绝,怎么可能知道加入户口本是多么深远的含义?大概是小孩看到别人都有户口而自己没有。想到黑户的问题了。是他的疏忽,既然他来了这个世界,总是要有户口的。
“别担心。”周满安慰他,“这件事我会做好的,这周末我们还会出去一次,我去找罗锐。”
应非池一听就知道好像哪地方不对,他是想跟周满一本户口本但不是这样的一种关系,只是他还没有想到底是哪种关系就被周满话里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为什么要去找罗锐?”
周满察觉他话里的敌意,不禁笑了:“你不喜欢阿锐?”
应非池说得直白:“一点都不喜欢,我觉得他要跟我抢你!”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周满揉他的头发——他真是对小孩柔顺的长发爱不释手。“我初中的时候阿锐的父母很照顾我,他也有点嫉妒,就像你一样。但无论如何他的父母最疼的还是他,就像……”他微笑着说:“就像无论如何,我最疼的都是你。”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温柔,就像有甜甜地糖丝一缕一缕地飞进对方的心里,让人心里甜蜜蜜的。应非池就甜得好像锅里的糖,心软成一团,糊糊的,什么也不多说了。
周日,两人再次打包了一大堆灵芝干和笋干往l市赶去。刚敲开黎敏的门,黎敏就兴奋地叫道:“班长!我们挣钱了!”
周满将东西放在角落,点头道:“知道了。”
黎敏还兴奋得手舞足蹈,倒水的动作都洒了好多:“班长,你教的方法还真有用,那些货一个礼拜就全都卖出去了,还还有人特打听我家住在哪里,要上门买呢。他们找来我就说没有了,跟他们讲东西贵而且少,不容易得。容易得的都是便宜货,我们不卖的。哦,对了,昨天还有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说要出钱帮我们开店。”
周满立刻警觉:“你怎么说?”
“我说我们做自己的生意,多谢他的赏识。”黎敏说,“班长,你回去之后我认真地想了你的话,我觉得你在做你们村的生意,这生意不能给别人抢了。”
“你想明白了,那我也不瞒你了。”周满说,“阿敏,我们在做一个牌子,目标不仅仅是l市闻名,我们要让全国都知道灌江村的名字。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可能要花二十年,但阿敏,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全、全国!”黎敏惊呆了,他想得最远也是在市区开一家店而已,周满却已经想得那么远。黎敏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但又有些兴奋——哪个男人不想成就自己的事业?
周满看他目光闪动就知道他犹豫也向往,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这一个礼拜还是按照上个星期的方法做,但不要再进别地方的笋干和灵芝了。”
他取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周满逐条给黎敏讲解,黎敏也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最后上面又用铅笔写了很多字,这才算完。
“班长,你又要现在回去?”黎敏看着周满以及瘦小的应非池,有些担心。
“嗯。”周满点头,“难得出来一次,我要帮非池处理户口的事。”
“户口?”黎敏一听跟当官的有关就赶紧掏钱,“班长,上个星期的钱……”
“你先拿着。”周满说,“一个月结一次,我们平分。我教你的记账方法记下了?”
“记下了,可是……”
“没事,在外面用钱比较多。”周满牵着应非池就走,搭车到了镇上,敲开了邮政宿舍。
“周满?”罗锐开门,一阵惊喜,看到他身边的应非池又瞬间沉下脸。“什么事?”
“问一下非池要往我这里落户要什么材料。”
“落户?!”罗锐跳了起来,愤怒地拍门。“你们做了什么他要跟你落户?不行!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周满微笑,“你不说,我就直接去县里找表姨了。”
罗锐气得差点没闭气,翻了很久的白眼才回房间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他把信笺用力拍向周满,周满侧身一躲不让他碰自己,扯住信笺的一头。
“嗤啦……”信笺断成两段,罗锐眼中浮起一阵气恼、羞辱、愤怒、绝望混杂的神色,他狠狠地瞪了周满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差点将墙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