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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惊涛-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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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恨你这般自负!”

    楚涛摇头,黯然苦笑:“并非因为对自己剑术的自负——任何对手,临场交战,皆是有变数的。刀剑之间,我未曾轻视过任何对手。尤其是冷大侠这般英雄人物。只是今日,请恕我无礼。因为一个承诺。”

    冷英华似有所悟,凄然一笑:“却是毫无意义的承诺。既已开战!”

    楚涛低头,凝眸,一字一顿道:“为她,我只能如此。”

    冷英华朗声大笑,为了冷凤仪,楚涛自然不惜许下重诺。然而,终是绕不开南北两岸的宿怨。“若你果真为她,本就不该有此战!”铿然一响,是冷英华手中的青锋劈头盖脸向楚涛压来!雷声轰然震天,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让整个大地都随之颤抖。

    剑锋已然逼近头顶,楚涛袍底寒光一闪,与此同时,周身都似闪着华光。冷英华的剑空自刮过一道弧线。因为剑锋落下的时候,楚涛已不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而另五个人,竟只如同死物一般呆立看戏而已。

    龙冥剑立,映亮了整个营帐,楚涛双目如电:“于私,不能战,然而,为了楚家人的骨气,不得不有此战。碧莲洲,我寸步不能让。冷兄,得罪了。”

    冷英华震惊之余,手中剑果断横抹而过,气贯长虹,推出一波剑浪,推得飞沙走石,推得帐幕哗哗作响。四围的剑士尽皆被这股剑浪推得东倒西歪。

    然而楚涛的脚尖一点地,早已纵身而起,如凌空之鹰,从冷英华头顶的空档俯冲直下。

一一五 白衣渡江(八)() 
冷英华匆忙迎击,剑的锋芒如电光般射向空中的楚涛。两股剑光的寒气顷刻间喷薄而出,一时间龙争虎斗,只听得到铿铿然刀剑冲撞的激烈。众人炫目,空气中的苦寒骤然笼罩。只见到每一柄锋刃都就此冻出了霜花。一点一滴白色的冰雨,纷纷扬扬地,飘洒于天地间。如白色的箭镞从空中一线射下。

    一切都冻住了,包括整个高台,还有碧莲洲上的人。

    冷英华不愧是离尘剑派的柱石,每出一剑,皆含着必胜的霸气。然而,逐羽剑法的轻灵果决亦非常物。刚柔相偕,自令人目不暇接。突然间,只听得砰然一响,那两股寒气骤然迸开,瞬间收敛无踪。楚涛与冷英华已分立高台两头。但是在冷英华的脖间,已划出一道血线。

    “得罪了,冷兄。”楚涛收势,抱拳一敬。

    冷英华的手捋过脖颈,唯见满手血迹而已。剑拔弩张之中,他惨然一叹:“楚涛果真言出必行。冷某心服口服。”适才坚持欲战的四人,此刻一声不吭。楚涛不会杀冷英华是有缘由的,如果换做其他人与之交手,未必有这活命的机会。

    齐天乔匆匆上前扶住已是力竭的冷英华,怒道:“楚掌门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吗?”

    “当然作数,但齐公子,此刻并非我愿动手……”

    冷英华默笑一声,无言以对。他已放弃了抵抗。

    忽有人叫嚣道:“冷英华,你食齐家之禄,当为齐家尽节!齐家经营了十二年的地盘,何以拱手让人!”齐敬梓的长剑终于克服了恐惧,迎风而鸣。

    楚涛闭目,绽开笑颜。未待他动手,声声剑鸣已拔地而起,划过空中迎上这锋刃,又回归了静寂。汪鸿恨恨然携着四个剑客将之压在地下,似乎在腹诽着别总把他当空气。

    沉默了许久,冷英华才道:“然而,此人所言非虚。”

    楚涛朗声一笑:“冷兄还不死心?”抬头,把目光迎向纷纷扬扬的白鸽。高台上的烽火空自哔哔啵啵地作响,燃烧不止。火光把他原本清秀的脸映出了几分戾气。“冷兄不会在等两岸烽火的回应吧?”楚涛笑得狡黠。

    冷英华沉声道:“已见白鸽,自然已心知大半。”他已等不到回应。

    齐天乔哀叹道:“两岸烽火要塞,皆已在楚掌门手。我等皆知。”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才不愿再与此人打下去。他望向冷英华,深深地怀疑着此人还有什么办法。虽说骨气很重要,可是项上人头毕竟更重要。

    冷英华从容入座,端起了早已凉透的茶盏,往桌上倒扣:“你即便把两岸齐家的势力清除得干干净净,也逃不了一败。天亮之前,木叶的人定会将此处团团围困。此时,你尚可全身而退,然天亮时分,灰头土脸的便是你楚涛了!”

    “我早已说过,木叶自身难保。”楚涛望向西边静谧的天空,自信满满。

    “白衣圣使在南岸神出鬼没,你何以制住木叶?”冷英华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楚涛并不愿做更多的解释:“愿否一赌?天亮,若木叶援兵不至,则冷兄自动退出碧莲洲,免我大开杀戒。”

    冷英华轻笑一声,点头应允。

    烽火的燃烧之下,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带着碧莲洲上齐家剑客们所有的心愿,飞散向四方。高台之上,一张长桌,一头是楚涛,另一头是冷英华,各自微笑,不言。

    这一夜,注定要充斥杀戮与纷争。

一一六 虎崖折戟(一)() 
长河南岸,木叶那张冷艳的面容仰向天空,数着盘旋的白鸽长阵,窃窃地笑:“是时候了,楚涛必然已收拾了冷英华。”

    有白衣人追问:“不晚么?”

    “正是时机。楚涛尚未在碧莲洲站稳脚跟,冷英华已无力自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整个碧莲洲都可收归我主囊中!”

    “木堂主妙计!”白衣人呵呵笑着,吹响了手中的叶哨。凌厉的风把这“呜呜”声传出了密林,向山下每一个神秘的角落散播着备战的消息。转瞬间,层层叠叠的白影从暗处聚集而来,飘飘忽忽地,如云似雾。

    白影,剑光,江韶云的白衣圣使们死灰复燃。随着木叶的青蛇剑所指,原本四散掩藏各处的白衣圣使此刻如潮水般涌向长河边——虎崖口。不多久,那队伍已是浩浩荡荡。木叶的嘴角一扬,眼中燃出了熊熊战火。

    却见长河边突然间烈焰熊熊,把木叶的脸映出惨白一片。

    怎么?白衣人面面相觑,纷纷向那火起处飞奔而去。

    “不,晚了。”木叶定定地站在这被火舌吞噬的废墟前,恨恨地握着剑柄。

    穿过小径,高耸的绝壁背后,那只是个废弃的港湾,人迹罕至。却在草叶藤萝的掩盖下,暗暗停着数艘大船。而现在,只在浓烈的桐油气味里,见到风助火势,浓烟冲天。救已是来不及了。火舌狂卷,把木叶所有的希望都焚烧成了灰烬。

    去碧莲洲?对楚涛造成威胁?呵呵,他自嘲一声,没有船,这是个笑话。满目的阴鸷,不知该投向哪里。为什么会起火?他看到了零零散散倒伏在大船残迹周围的几具尸首,还有暗红的血。留守的白衣圣使,无一不死于利剑贯心!

    他仰天狂笑,笑声震得涛声四起,磅礴翻滚。

    “木堂主……何故?”众人不解。

    木叶背对着长河,向着队伍的后方一声咆哮:“谢君和,滚出来!”

    众人恍然:如果楚涛摆平了长河两岸的烽火台就安然坐在碧莲洲不动,根本不把白衣圣使们放在眼里,那么这里的事只能是谢君和干的。没有哪个家伙行事能让楚涛放心到这样的地步。

    木叶再次喊道:“谢君和!你有种做就没种认吗?”

    忽听得轻微的脚步声,从火场里向外传递。木叶心惊,返身举剑直指。果然,一道黑影,从烈火的背后缓缓走出来,眼中含着犀利的笑:“老子就在你面前,你眼神不好使么?”

    木叶怒得双眉颤动不止,拳头正咯咯作响。

    谢君和戏谑地摆弄着手中一片绿叶,翻来覆去瞧了又瞧:“叶哨就是你召唤这群混蛋的方式?别以为只有你会吹!老子玩这东西的时候,你还满地爬呢!”只见绿叶向口中随随便便一含,突然吹出一曲凄凄惨惨的歌——什么调子?丧歌?!没错,南岸人入葬时才会吹响的调子,此刻在火魔的狂舞中呜咽作响,还带着点调侃人的油滑。

一一七 虎崖折戟(二)() 
“杀!”气疯了的木叶一挥手,青蛇剑直冲着他而去。白衣圣使们的刀剑也纷纷向他的方向飞扬。

    却听得白衣圣使的身后,轰然一声巨响。巨石从虎崖口的上空接连不断地崩落,霎时间把谷口狭窄的通道封得严严实实。凄怨的叶哨声中,燃着火的箭镞凌空而降。如漫天流星划过,带来死亡的梦魇。

    箭镞接地,立即点燃了满地的桐油。“刺啦”一声,把虎崖下的浅滩与深港裹挟进了火魔的殿堂。炽热如熔岩,哀嚎声凄厉而绝望,慌不择路者甚众,烧死者溺死者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长河的整个背景,刹那间被染成鲜红。白衣圣使的白色身影,有如炼狱中受尽苦难的厉鬼。

    谢君和站在唯一不曾过火的一片高地上,幽幽地,继续为他的敌人吹奏着愈来愈响的丧歌,烈火将他的轮廓逼仄得格外冷漠。

    木叶一边下达着撤退的命令,一边返身向着谢君和而去。就算失败了也不能饶过这黑衣的恶魔!

    然而当白衣圣使四散逃窜的时候,更响亮的杀声从左右两边包夹而来。是南岸的游侠,排着齐整的阵势,向白衣圣使们杀气腾腾逼来。随着谢君和叶哨声愈来愈响,节奏飞转,那喊杀声也逐渐气势震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江韶云在烽火岭中的所作所为,不过如此罢了。此刻,暴露了藏身之地的白衣圣使们毫无优势可言,唯有殊死一搏。

    谢君和什么时候成了这些人的指挥者?木叶始终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即便有紫玉令,这些人竟肯听命于一个痞子吗?

    青蛇剑逼近谢君和的瞬间,突然青灰色光芒跃动不止,从剑尖激荡出纵横的剑气,如狼似虎,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横扫一切。

    “梨花剑,化骨柔!”谢君和清楚地认了出来。残剑一点地,他飞跃向白衣圣使们的后方,终是有了一道挡箭牌。落地之时,那剑气也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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