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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忽然抓住陆胜男的手就往教室的方向跑。
陆胜男惊呆了,以至于忘了反对,竟然任由他抓着自己跑。路过江景白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岂料他也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刹那,江景白移开了眼睛,眼角余光看到他不知道和萧然然说了什么,萧然然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心脏就那样瞬间发紧,在呼吸的间隙里,像是积蓄了整个雨季的潮水来袭前的刹那,汹涌如同洪荒猛兽。
直到出了体育馆,宋煜然才松开她的手。从外套里掏出一张照片。
陆胜男情绪低落地接过来,却是玄彬,照片背后还有她看不懂的韩文。
“怎么样?我厉害吧?”宋煜然眼睛明亮,巨大的笑容让身后的参天古树都成了背景。
见她不解,他解释着说:“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嘛?这是我和韩国篮球队一个队员打赌赢来的,说是玄彬的亲笔签名照片呢!”
陆胜男这才恍然大悟。
前段时间向暖十分痴迷一部电视剧,男主角就是玄彬。然后非要在她的语文笔记本上贴玄彬的照片,她奈何不得,也就由着她贴得到处都是。
陆胜男抬脚踹了他膝盖一脚,恨恨地说:“那你也不能牵我手啊!”
“喂,被占便宜的那个是我好不好?我都没说什么……”
“……”
26 26转眼就各奔东西(8)()
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冬季来临的时候向暖恨不得将自己融进被子里,冬眠到来年。然后一边嚷嚷着学校惨绝人寰,一边循规蹈矩地进行着晨训。
江城的冬季总是阴雨连绵,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里,终日不见阳光。下雨时,凉意似乎要浸到骨子里,呼出的气体一团一团的像是白雾。学业日复一日的繁重,偶尔路过高三教学楼的时候,陆胜男总是有着莫名的恐惧。
广场的睡莲早已不见踪迹,求知林上空依然还有成群结队飞过的鸽群,偶尔路过的时候还可以听见它们煽动翅膀的声音,沉闷而浩荡。
她和江景白原就不多的交集渐渐减少,他来班上找萧然然的次数也越来越屈指可数。
化学竞赛培训班的时候陆胜男还是会遇见江景白,起初的时候总是悄悄坐在他后面两排,上课间隙抬头看着那个或认真听讲,或趴在课堂上偷偷睡觉的背影,甜蜜而忧伤,连老师讲什么都渐次模糊。
于是后来,陆胜男狠狠心,总是早早到了教室,然后坐在第一排,不让自己去看他。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化学老师经年不变的冰山脸让冬天的寒意更加凛冽。
十二月月考成绩出来了,陆胜男的物理成绩像是种了魔咒,从不尽人意变得惨不忍睹。
听说,已经有知名高校向江景白抛出了橄榄枝。
周四下午,又是小雨连绵的天气。向暖总说,江城冬天淅淅沥沥的雨,就像是老天爷尿频尿不尽一样,真让人讨厌。
化学课早已结束,空调机也抵御不了来自深冬的寒意。陆胜男坐在教室里,盯着物理最后一道题发呆,忽然涌出巨大的无助。
“这里,用整体法,你的太复杂了。”
江景白的声音像是穿越了一整个夏季,在身后乍然响起。脸颊感受到男生利落的肩线,还有瞬间扑进鼻子里的淡淡皂角味,像是被巨大的网困住,陆胜男呆立当场。
厚厚的冬衣挡住了他漂亮的肩胛骨,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锁骨清晰的轮廓,江景白已经缩回前倾的身体,坐在她身后,支着头,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陆胜男发现此刻自己竟然失语。
“你看,受力分析你就做错了,所以后面做的都是无用功。”江景白很耐心地解释,“应该是与这个面垂直,而不是那里。”
单调的几何图像在他的指点下似乎变得鲜活起来,陆胜男却只顾着看他因为常年握笔起了薄茧却依然修长漂亮的手指。
日光渐渐从窗户边褪下去,没入铺天盖地的黑夜里。
冬天的夜色,总是那么急。
“谢谢。”陆胜男拘谨地向他道谢。
“你物理偏科偏得蛮厉害,”江景白用了陈述句,“以后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呀,反正每周四都要一起上课不是嘛?”
“呃……”陆胜男低着头,“不想麻烦你。”
她在他面前,连手脚都不会放,又怎么淡定自如地向他请教?
江景白也不以为意,又低头在草稿纸上推断某个化学物质的结构式。
陆胜男收拾好自己的课本,起身回教室。
可是,来自小腹的巨大疼痛让她又很快跌坐回椅子上,须臾,额头上就出了细密的汗。
“你怎么了?”
是错觉吗?她怎么在他询问的话里听到了焦急的味道?
27 27转眼就各奔东西(9)()
很多年以后,陆胜男都会想,是不是因为她所有的狼狈都被江景白看到过,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喜欢他?
陆胜男疼得嘴唇直发白,说不出话来。江景白温热的手心覆在她额头时,有那样一瞬间她忘记了疼痛。
而后,撕裂般的痛楚从小腹传来,她慌乱中抓着他的手:“疼。”
江景白吓了一跳:“我带你去医院。”
然后不顾一切地抓着她的手,费力地将她背了起来。她趴在江景白并不宽厚的背上,甚至能感受到他脊背上骨骼的线条。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发梢,像是夏日里草坪上凝结的露珠,细小明亮。
痛并快乐着,是说的她这样吗?
陆胜男放纵自己沉溺在这样的温柔里,就此一次,她想。
到了医务室的时候,江景白在门口就急切地冲张越喊:“张越,张越,陆胜男流了好多血……”
十六岁的雨季,来得格外的轰轰烈烈。
陆胜男永远都记得那天,当张越只是皱着眉头说,她只是来了例假时江景白赤红的脸,还有她脑中比五月惊雷更加轰隆的声响。
“咳咳,”张越也很是无奈,“那个什么,江景白,你去帮她买点儿用的东西。”
“啊?”江景白红着脸,一脸茫然,“什么东西?”
“卫生棉。”
……
向暖拿着她的校服来医务室的时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胜男,你太逗了!你都不知道,江景白来教室找我的时候就像个女生一样……”
陆胜男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
“你来大姨妈你不知道啊?”她坐在床边,笑意未退。
“呃,第一次。”陆胜男隔着卫生间的门,边换衣服边和她说话。
“都没人教你吗?这么大的乌龙……”
说到一半,她又笑起来。
陆胜男拿着衣服的手一顿,才小声说:“家里没有女性长辈,真没人说过。”
那天的很多场景陆胜男都不记得,可是她却记得,江景白从超市里拎回一大袋足够她用一学期的卫生棉后,像是被猛兽追赶一样,落荒而逃。
张越问他:“你怎么买这么多?”
江景白:“……我,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样的。就每个牌子都买了两包……”
张越:“……”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每每到了生理期,她都会想起江景白来。江景白就好像姨妈痛一样,每月一次,痛不欲生。
期末考试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考完后为期一个月的寒假正式来临。
随着农历新年的到来,这个潮湿而寒冷的冬季终于走向尾声。
时光按着自己的步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走着。无法丈量的青春,终究又短了一寸。
而江景白的名字,整个冬天都在陆胜男的脑海里回荡。
28 28转眼就各奔东西(10)()
有时候,太多的感情无法宣之于口,渐渐的,会觉得自己没有感情。景白,你不懂如此胆战心惊的我,如同我不懂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世界。
——陆胜男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她对江景白,是喜欢吗?有多喜欢?如果喜欢可以用刻度来丈量,又该是什么样?
没有答案。
从别的女生那里听到谁谁谁喜欢江景白的时候,陆胜男总是有一种自己珍爱的至宝被人窥视的紧张和不安,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无奈。
日光渐渐变长,当江景白来四班找萧然然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时候,这样的不安被无限扩大。
“想什么呢?这里,明明公式是对的,数据也没有错,怎么会多算出一个零来?”
陆胜男看着江景白修长的手指在眼前的物理试卷上晃,他身上带着青草气息的皂角味独特而迷人……
“在想萧然然。”她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我总觉得500米对于一架飞机起飞时所需的跑道有点儿短,但是时间又紧,来不及细算,所以……”
“所以,你就在计算结果后面加了个‘0’?”江景白似乎哭笑不得。
陆胜男闷闷地点头。
“你呀你,要是起飞跑道都要五千米,那机场得多大?”
“我又没见过……”
三月到了尾声,寒冬真正的过去。树叶开始抽芽,候鸟回巢,一中的榕树开始拔节。日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试卷上,落在泛黄的课桌上,落在江景白白色的衬衣上,与树影一起,将他包裹其中,成了这个春季最温暖的具象。
“呃,机场离一中还是蛮远的。等你什么时候周末有空,带你去看看。”江景白拿着铅笔和直尺,一边在她的试卷上帮她做受力分析,一边说着。
陆胜男在欣喜之后,忽然就烦躁起来。
“我又不是萧然然……”
陆胜男望着窗外,首尾相连的高大榕树覆盖了整个校园,厚重密实的树荫不分四季,阳光洒下来,树影交错斑驳,锈褐色的气根一根根一条条,就好像她纷乱嘈杂的内心。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