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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假如可能地话,拣日不入撞日,可否今天,让我与贵院其他科室的主要负责大夫,可以见到的值班大夫,都聊几句,得到更多的意见和解释,另外,也‘突袭’一下,在昨天那样重大的事故之后,贵院各主要接诊科室的精神状态。”
凌远微眯着眼瞧着他,玩味地笑,一字字缓缓说道,
“邝先生,可真是一举多得。”
“这一惯是我的选择。一举多得,是个节约时间提高效率的体现。凌院长,可以么?”
“儿科妇科同时走失患者,虽然现在已经得知无妨,但是我们确实是要因此全院通报,检查各科的管理疏漏的。邝先生不提,我也会召集各科室的负责人回来,就这个住院病人管理问题,开个简单的会。既然邝先生提到了,就请邝先生列席好了。”
大外科各科行政主任中,代理普外主任的李波,是最后一个推开妇儿会诊大厅的门的。
昨天车祸伤员,一位出现肾衰肝衰指征,而今天急诊,又接到一位重症胰腺炎患者,另外一位昨天白天手术的患者,一直哭诉腹痛,李波自与凌远谈过关于廖主任身后事的处理问题之后,就一直没能离开,3个小时之间,在病房,抢救室,手术室,ICU轮转。
当收到传呼,凌远急呼各科科主任到妇儿会诊大厅开会,通告妇科儿科刚刚发生的住院病人擅自离开而工作人员未能觉察的情况,以及就此讨论的时候,李波还在手术室带杨立新,王东与郁宁馨做一个修补手术。
“这真是事儿赶事儿,”王东忍不住道,“怎么全接一块儿了?”
李波并没有顾上感慨,也或者说,完全没有可以用给感慨地精力,听着手术时墙壁上电话里,值班护士大概给他讲了妇科儿科出的问题,只觉得脑袋里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地方,又在进一步地挤压,边将这台手术的主要部分完成了,且给王东郁宁馨讲解之后,他边摘口罩,脱手术袍,边大步往外赶,实在不确定,科里其他患者的情况,能否让他有1个小时,去开这个会不被再临时叫走。
看到邝镇扬,和心不在焉地坐在邝镇扬身边的许楠的那一瞬间,李波心里有些茫然的错乱。
于是并没有再注意到,现在正在中厅的一个角落,低声和儿科医生交代小平安情况的蒋罡和张晰。
李波也并不太清楚,就在他进来之前的2分钟,蒋罡与张晰才刚刚将许楠与严平安送回,而在座的凌远已经与各科主任交待清楚了今天发生的状况,也请各位主任谈了谈看法和问题。
李波说着抱歉,拉过张椅子坐下来。
这时候邝镇扬揽着许楠的肩膀,对陈瀚宇说,“麻烦陈医生,将我太太送回病房,全面检查。”
陈瀚宇忙着应声,轻拉许楠的胳膊。
许楠怔怔地坐着,仿佛并没听见邝镇扬的说话,更没有注意到陈瀚宇的谦卑的笑容和请她回去的要求。
邝镇扬将一张支票轻轻推到桌子中间,冲凌远道,“我刚才说了,我们愿意在小范围内,尝试高投入之后,试看管理上的效果。这里,我先不代表集团,谨代表我个人,愿意以个人名义捐赀50万,不必说先行项目这样正式,我更愿意说,这是我在与各位探讨过这个不太尽人意,但是非常可理解的住院管理问题之后,一方面是感慨我太太幸运,没有出大事,同时也为了客观上,我太太的任性为各位带来的麻烦深表歉意;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意外,深刻觉得,这个不太完美的管理制度,实在有提高的必要,于是我以我和我太太的名义,建立这项基金,用于贵院对于住院部管理制度完善的研究和完善之用。”
他说罢,在凌远和副院长接收致谢之后,突又转向李波,“李主任来得晚了,不知道就这个问题,有没有其他看法?”
李波的眉毛跳了跳,此时门又被推开,普外护士长站在门口,冲李波道,
“李大夫,昨天那位x局长还是大喊大叫着肚子疼。咱们已经做了全套检查,没有任何问题,您看……这个,您刚才说了,是心理上的事儿。可是咱们已经跟他解释了这么久,现在他一定要在让您给检查。”
“我这就过去,”李波平静地答,“您先给他肌肉注射蒸馏水20毫升。”
“蒸馏水?”
“蒸馏水。记住不要用生理盐水,那不够。”李波淡淡地道,“我们已经做足所有检查,患者不存在隐性脏器伤的问题。至于他觉得疼,是轻度撕裂伤所致。至于他坚持那不是轻度,咱们给他肌肉注射蒸馏水,让他可以清楚疼痛的级别概念。”
他坐下来,低下头,垂着眼皮,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屋子一角,已经跟林念初交待完,打算离开的蒋罡,在听见邝镇扬用‘任性’来概括许楠的‘走失’时候,颇觉不大公平,甚有冲动想要替许楠解释,而后,目光落在李波身上,在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如坍塌了什么似的,所有属于理智的防线,彻底崩溃。
之后,徐竞先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过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真正看上了她儿子。
蒋罡一直嬉皮笑脸地说,自从发现,他真是继承了您的好容貌且发扬光大之后。
然而在她心里,却十分明晰地知道,爱上他,是从这个晚上开始,从这个晚上,她看见了这个努力地维持着冷静礼貌风度……的,为了力所不能及的一切而伤心的,无奈的孩子。她爱上了这个孩子,这是爱,确实是,因为在这一瞬间,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她会在他身边,只要他需要,不管今后,无论结果,只要他怕或者难过,她一定会在他身边。
第十八章 3
陈瀚宇低声催促许楠回去病房,许楠却没有发觉,瞥见了正在坐在一张轮椅上被林念初推出去的严平安,忍不住向林念初扬起手,“等一下,我还没给他讲完舒克和贝塔的故事,还有,我答应给他拉一首我写的曲子,我的琴在病房里……”
林念初一怔,温声道,“他必须休息了。这本故事书我也有,明天一早,我让我们实习的学生念给他。”
“不是的。”许楠固执地摇头,“这是我讲给他的故事。这是我给他的舒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克。我可以跟他去病房讲完。”
“楠楠,”邝镇扬伸手拍她手背,“你也要回去休息了。”说罢站起身来,搂住她的肩膀,而许楠居然固执地挣开,“我可以跟他去病房。你不是要在这里说你的正经事吗?我要跟他去病房。我要给他讲完这个故事。”
“小人鱼,你带我去海里吧。”
坐在轮椅上的严平安,忽然抬起头,冲许楠张开双手,“我不想在这儿。你也别在这儿了,王子以后会娶这里的公主的。你再不走,就会变成泡沫。你带我去海里吧。”
在座的各科主管俱都目瞪口呆地尴尬地怔住,陈瀚宇赶紧纽开头,不敢去看邝镇扬,邝镇扬眉头深皱,才要说话,苏纯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拽过许楠的手腕,力道竟是不小,许楠吃痛地‘啊’了一声,有些茫然地瞧着妹妹,疑惑地道,“怎么了,纯?”
“怎么了?”苏纯的声音压得极低,然而却是发颤,“姐,你是在问我‘怎么了’吗?”
“纯,我只是想把故事给他讲完。他喜欢听故事。他还会讲许多故事。他从小就只能听故事和讲故事。纯,你知道么,我好久都……”许楠望着苏纯,眼睛里竟有了某种久已不在的,固执而热切的神采,像每一次跟她意见不合似的,想要解释。
很久之后,苏纯不断地回忆这一瞬间,许楠的神情,都生动而清晰,那是苏纯未曾真正了解,却曾经十分熟悉的许楠。
只是在这一分钟,苏纯却并没有感受到之后她觉得明晰的一切。
她打断了许楠的说话,“回病房去。马上,立刻。”
说罢,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一口气不停步地,把许楠拽出了会议中厅。
“纯,”被苏纯一路拉着往产科疾走,许楠一路仍在想要解释,“纯,你听我说完啊,我……”
许楠不合时宜的固执,突然变成了压垮苏纯所有克制和冷静的最后一根稻草,长到23岁,仿佛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她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忘记了身在何处,无视了周围的人,甚至,好像也并不是真的对着许楠在说话,只是那些话,似乎存了已久,究竟有多久,她自己也并不清楚,只是在这一时刻,就完全不受她控制地,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在通往妇产科病房的大门前,苏纯突然停住,对着许楠,一字一字地说道,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活得很恐惧,总是怕妈妈或者你,有一天会再也不能被这个世界容忍;我就一直一厢情愿地非得要拽着你们,还拽的心惊胆战。我现在只觉得,我特别蠢,一直在一厢情愿但是又费尽心力地做一件你们根本懒怠去理解,更懒怠稍微配合一丝半点的蠢事。姐姐,我告诉你,我够了,再也不想继续地蠢下去了。”她说罢,轻轻将许楠一推,自己转身大步离开,边走边道,“你是愿意回病房,还是愿意去哪里,随便你。”
苏纯说得冷淡,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如决堤般地,漫了满脸。
这个时候,林念初与严斌一起,将冲着门口哭喊“小人鱼”的严平安抱住,严平安看见许楠从眼前消失,突然一反自住院以来的安静乖顺,发了疯似的大哭大叫,居然一口咬在严斌的胳膊上;林念初一边帮忙按着他,冲儿科住院医生道,“去拿镇定剂。”
蒋罡与张晰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了身后小平安的哭喊,她又停住,折回来,飞快地抓着严平安的手,柔声说道,
“小人鱼不会走的。只不过,现在,小人鱼也已经没有了可以在海里游泳的尾巴,她没法儿带你回到海里去。你还记得么?小人鱼走在陆地上,就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地疼。她今天走了好多了,所以很累了,得休息一会儿。睡一觉。”
严平安继续在乱踢乱打,但是眼睛却瞪着她。
“她还会来找你玩儿。不过得等医生治好了她的脚。”蒋罡凑在严平安的耳边,仿佛说悄悄话似的说,“等医生治好了她的脚,去除了巫婆的魔咒,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