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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表演更好看,严斌说,林念初?就是大家议论的那个林念初吗?没有注意过,她会比你漂亮吗?严斌对我说这话的时候,认真说道,当时是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这个似乎每个同学都在议论的林念初师妹。他当时,全心都被徐淼真的跟自己上了同一所学校占满了,根本没有空地放什么其他。而那一天,他对徐淼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徐淼先是怀疑真实性,待到确定了真实性……那天徐淼成了他的女朋友,也不再为古筝独奏的人选伤心。”
李波愣怔地听着,难道到了这时,徐淼在严斌心里,竟然会是从前的模样?如此,也甚好,最终留在心里的,居然是从前模样。
“严斌说……有许多事情不能重新再来,有许多错,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犯。到得现在,才真正知道,这么痛苦的,自己这么想逃避却逃不开的生活,真正逃不开的原因,原来,是不舍得。只可惜,人真蠢,在该看清心意的时候,看不清,看不清,所以不平和,不坚强。”
“可是自己的心意……”李波有些茫然地摇头,“要看得那么分明,没有那么容易。”
林念初停了好一会儿,低声继续说道,“是。有时候看清楚了,也晚了。严斌说,平安,是已经回不来了。但是,多亏凌远,给了平安最好的一年。平安在这一年里,有了许楠,有了好多喜欢他关怀他的人,甚至有了小朋友……也终于给他了一年,真正的在慢慢想得明白之后,做平安的爸爸。严斌说,如果能好转,他以后,等徐淼出来,会好好地照顾她,和她重新开始。对不起柳循的,是真的只能对不起了。柳循是最美好的那种姑娘,对他更是好,可是居然,在躺在这里的时候,心里全是徐淼和平安。可惜……他也是,没有机会了。”
李波垂下眼皮,过了好一会儿,见她气息急促,温声说道,“林老师,你休息吧,我明天再陪你聊天。”
“小波,”林念初却摇头,伸手拽住他袖子,“再陪我一会儿。”
李波微笑点头,“我晚上没有什么工作了。你要说话,慢慢说,先歇一会儿,不急。”
林念初半闭着眼,呆怔地望着病房的窗户,过了好久,喃喃地说道,“是的,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好难,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活得已经很明白,明白得又对生活有些乏味厌倦……可是真到了晕倒在这里再醒来那一分钟,才知道,自己多么渴望活着。再无奈,再厌倦,也十分渴望活着。能看到你们所有。”
李波眼眶微热,握着她的手道,“林老师,你一定会康复。”
林念初微笑,“小波,这些日子,每天,凌远都给我留一长段自言自语的留言。我必须得每天导出,要不留言信箱会被他炸掉。罗嗦他那边的状况,罗嗦着嘱咐我,罗嗦的好大一部分内容,是每天重复,李波还这么年轻,又是被我一手抓上来的,如今突然遭遇这么大的压力,关键是,小波颇有周明式的理想主义,里面跟周明一样轴,但是偏偏又太顺利,没有过周明自小的坎坷历练,而这次,真的不只是一场对疾病的作战,考量的不只是临床技能和纯管理。小波这个五好十全小少爷,恐怕真不容易。”
“我……”李波惊讶地瞧着她,林念初笑,“他这是4,5天前的留言。那时候,你还没有自己自称少爷。那时候,恐怕谁说你是少爷,你要怒的。”
李波呆怔良久,“他……每天跟你事无巨细的汇报?包括昨天我……”
林念初笑,咳了好一阵,“是,包括昨天。但是他不肯跟我说话,只肯留言。他说,他现在濒临崩溃,不太确定我如果能有反馈的话,是否是他想要的反馈,所以,要在脑子里催眠自己我会是什么反馈,然后想象着这样的反馈,跟我说话。”
李波目瞪口呆地瞧着她,“这是……什么逻辑。”
林念初苦笑,“他不许我回话。说飓风结束之前,不许我回话。因为他至少得把这段时间撑过去再说。到昨天,早上,我没有能回去,结果接到他电话,凌院长十分霸道不讲理地说,林大夫你不但不许消失,而且要在飓风结束之后好好回来。因为,”林念初再长长地叹了口气,眼角湿润,“因为他告诉我,他已经实在抗不住,开始上了大剂量的抗抑郁药。大概飓风过后,他自己要面对他自己的一片烂摊子,而他……十分明确地是,他十分不想死,十分想好好生活,甚至,即使经历这个让人有许多失望的飓风瘟疫,他却很奇怪地,不再有那么多愤怒怨怼的情绪哪怕是对他最愤恨也最渴望的人,如今,不再愤恨也不再渴望,真正地无所谓了。而他却很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心意,想继续把正在做的事情做下去。于是……需要我好好地回去,要我陪他收拾他的烂摊子,照顾他,安抚他。”
李波已经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却听见林念初继续说道,“小波,我想来想去,任务太繁重,似乎却也……推卸不掉。他跟我耍无赖,我只能拉着你一起下水,少爷,你就算失望,就算不能有从前的理想,但是……再好好想明白自己的心意,是真的能舍得你们已经在做的一切?”
第三十六章 4
一大清早,苏纯例行地要在去上课之前在小区跑步,迎面见沈之诚冲她跑过来,掏出个信封,从里面拿出张打印的a4纸,苏纯一看,居然是往返北京的电子机票。苏纯半晌错乱,然后抱着头坐在花圃边的石阶上,一言不发。
沈之诚就在她旁边坐下,捏着那个信封,里面还有另外一份电子机票。俩人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这么坐着,一直到郁宁馨背着包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俩隔着半米的距离坐着,沈之诚瞧着苏纯,苏纯呆望地面,走近了,看见她手里抓着的电子机票,想了想,也在她身边坐下,冲沈之诚道,“你先回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沈之诚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抓着自己手里那只信封走了,苏纯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呆坐。郁宁馨从她手里把那张电子机票打印纸拿过来,看了好一会儿,双手一撑,在花圃上盘膝,抬起头,望着天,
“其实我也想回去。”
苏纯抬头看着她,这两天,她一直并没有提,她爸爸究竟如何,也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联系,而今,这种情形,对她,其实才是真正的尴尬。
“你……”苏纯皱眉,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向,她并不会做别人的知心姐姐,别人的私事,别人不说,她绝不会问,别人即使要对她说,她也只是静听。
“我爸昨天给我电邮。让我最近不要与他联系,在这里务必好好进修学习,英文也要提高;他会想办法找路子给我办移民,办不了美国的,加拿大应该没问题;让我现在多与这里的教授联系,或者申请个学校读基础或者公卫的博士,能考了执业执照在这边做医生也好,考不下来,做研究,也好。”
苏纯愣了一会儿,想了想斟酌着道,“这次,郁……部长,似乎说的是对抗飓风的工作不利,反应不到位,且反映了许多从前工作的问题……总而言之,是失职,听说,这也是咱们国家部级干部失职问责的第一次……但是,并非贪污受贿,应该也就是免除行政职务,不会有大事。”
郁宁馨沉默了一阵,依旧望着天,之后缓缓说道,“失职也罢,疏忽也罢,故意瞒报也罢,总之,开始时候的错失时机,使得更多的人感染。更多本来可以避免的感染。和死亡。我看了谢小禾做的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苏纯点了点头。
“昨天,我实在忍不住,给李波发了封信。我问他,这些,他是否觉得,我爸爸应该负责任?恨他吗?如果,我现在回去,作为一个普通医生参与到对飓风病例的治疗中,他们,可以把我当同事,朋友,战友,而不是郁部长的女儿吗?”
“今天6点,也就是他的下午,我终于收到他回信。他说,郁部长为此应该负责,是毫无疑问的事实,至于责任比例,甚至是否主要责任,他不知道,也没有精力和时间用在追究这件事上;他只希望如今情况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在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感染的,可以撑过来 ,病倒的,可以康复,工作着的,避免感染。至于我,他说,我回不回,对于别人没有任何具体意义,如果我父亲是现在指挥对抗飓风的部长,我作为部长女儿回国参与一线工作,还可以作为作秀,尤其是作为‘我们有信心战胜飓风’的明证来安民心,而我父亲,是问责撤职的部长,我回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觉得我该为此负责,也恨不到我头上,一些第一医院的同事也会如此,但是作为急救中心的医生,尤其是因为早期消息不透明,没有得到正确信息而感染,如今牺牲的那些同仁,不迁怒是美德,迁怒是正常。他说,我作什么选择都是我自己决定。他可以保证的是,以后作为我上司,与从前一样,只论工作表现。”郁宁馨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低声说,然后,半小时后,我又收到他另外一封邮件,他说,单是,作为朋友的话,他会劝我,不要回来。尊重现实,照顾好自己。不管我承认不承认,享受不享受,作为郁部长的女儿,我曾经有了许多别人怎么奋斗也没能得到的机会,而以后,这种机会可能在我回去之后不再有,我该把握好手里的。我以前很挥霍,以后非但不能再挥霍,只能积累,所以,不能再任性。”
郁宁馨说完,便就抱着膝盖,望着天,不再说话。
苏纯轻轻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
郁宁馨依旧仰着脸,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她却对着苏纯微笑,
“我只能承认他说的对。到了今天,我才明白,从前我厌恶反感的那些,我激愤鄙夷在心里嘲笑得那些,别人对我的另眼相看,与我得到的机会比,不值一提。可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好好地利用那些机会,挥霍掉了。从前挥霍了,如今与以后,只能积累。”
“可是……这次,我真的想任性。”苏纯怔怔地说,“我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也许,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