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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老冷笑一声，大骂：“你这个畜生！我的肉身难道没有被毁吗！我连神识本源都受到了波及，连夺舍的能力都失去了！”
大骂间，他的神识幻成了一只七层高楼般巨大的草鞋，那草鞋折腰一抽，狠狠的连连抽在了那九头巨蛇的九个狰狞的头上。
见此，我本欲趁机夺命而跑。但这里本就是韩老的神识海内，我能往哪里跑？我无地可跑。
我期待鬼老赢，毕竟他和我认识的时间还算不少，最重要的是我刚才听到他说他的神识本源受到了创伤，不能夺舍。如果他不能夺舍的话，又把韩老给杀了，那这具完美的妖兽身躯就会归我吧？
我该帮鬼老一把吗？怎么帮？我现在的神识之力实在虚弱的一塌糊涂。
我飘远了些他们的战场。
巨大的草鞋和九头巨蛇纠缠在一起。时不时的传来他们彼此的咒骂声。
“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也是！”
“我要让你不入轮回，永生不得超生！”
“我也是！”
“我要去你妈的韩明混蛋！”
“去你妈的李可混蛋！”
我看他们打了很多时间。但我总感觉他们留有余地。我不能不这么想。哪有这样打架的？这和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分别？他们不停的幻成不同形态的存在拳来脚往。但真正的必杀一击从未见他们施展出来过。
我感觉不安了。要打为何不彻底？
时间已不知过去了几多。他们忽然停了下来不再打了。韩老光着身子站在鬼老旁边。鬼老高大的身子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
他们密语了一些时间，把我是看的目瞪口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彼此不是仇人吗？仇人怎么不到一方死去就能彼此说话呢！？他们突然全看向了我。
我大叫：“鬼老，你那把古筝呢！借我一用！”
“小兔崽子，活的到精，来死吧！”鬼老大怒，要杀我。
我吓的一塌糊涂，不知该动身往哪里跑。韩老挡住了鬼老：“他的神识之力不弱，或许能让你受损的神识本源好过一些。”
“这崽子可鬼精的很，我在‘石岗高原’的‘千药园’内就差些着他的道了！就是他害得我多年来囤积的神识之力一朝之间化为乌有的！不杀他，我怕心魔要留种了！”
鬼老盯着我冷笑着继续道：“不过，待他神识之力恢复了，吸取的来也好。韩明，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仙远修士学院’这种小地方安身？”
说到后面，他的脸又缓和了下来，颇为温和的看着韩老。
“李前辈，修士联盟对我们的通缉令可还存在呢。我哪敢到处闲逛。”韩老嘿嘿笑道。笑完了后。这黑暗地变得安静了。
终于安静了。
他们也不说话，就这么彼此看着彼此。脸上没有表情。
我的心也静了。
“为什么想死的心一直折磨着我？”韩老忽然哭。鬼老也哭，哭嚎：“我也是。想死的心一直折磨着我。活着，到底要做什么。你说我们活着到底要做什么？”
长久的哭声在黑暗地响起了。他们相拥而哭。
韩老仍一丝不挂。鬼老泪流满面。
“我愿做个凡人，平凡一生，一生过后，永不超生。多好。”鬼老笑着哭言。
“得长生吧，不得长生我们你不要说了，你不要拉我也入心魔了。”韩老猛的摇晃鬼老的身躯。
我能理解他们心内的痛苦。我也很痛苦。长生太远，孤独太盛。活着，到底要做什么？日复一日的炼元气入体，有谁陪伴？所有人都死了。孤独的自己活在世上日复一日的炼元气入体。
“我们不要争斗，出去好好在这世上走走，好吗？”我很平静，很平静的提了这个建议。
“小娃，怕是路上你会想方设法的害死我们吧！”鬼老冷哼，又欲来抓我。韩老又挡着了，脸上无喜无悲的盯着我道：“或许也好，你若能杀我们，也是你的本事，也是我们的超脱。去哪呢？我们穿过无尽荒土，去那边看看？对于那边的世界，我们可是一直抱有好奇的。”韩老最后看向了鬼老，手搭在他的肩上。
鬼老最后点了点头。然后那双小眼投向了黑暗，喃喃道：“原来，我们一直在心魔内。所谓的度过了心魔，其实只是在心魔路上走得更远了罢了。”
那句话我很认同。
我们上路了。四个人。向着无尽荒土所在的北方。还有韩紫。她以为她的小伎俩没有被韩看穿，以为她脱了韩老的控制。其实，韩老早就在她的神识海里做了手脚。
“跟我们走，还是死在这里？”韩老对韩紫道。
韩紫看了看夺舍了一个丧尸牛的我，又看了看韩老，蹙了蹙眉，点了点头。
第114章 共魂契约（）
“契约，是一定要签的。这个时间，我相信我们想相伴一起穿过无尽荒土去感受不同的风景。但若哪天你们不这么想呢？你忽然想杀我呢？你忽然觉得我的神识之力很美味呢？或，哪天我又觉得杀了你、你们会让我的生命有趣呢？这种事情我们现在都不希望发生。所以，契约，是一定要签的。”
我们杀了大约三百个丧尸之后（大多是韩老杀的，我现在是一头丧尸牛，没有元气，神识之力也没恢复。），打算向西抬脚之时，我说了上话。
韩老占据了那具本来就是他的分身的妖兽身躯后，把本来被我变换成了我的面容的脸变成了他年轻的时候。不过头上的毛发他没有生出来，仍保留着光头。他仍是无衣蔽体。他说：我要绝对的自由，先从身体开始。而鬼老，住在他的身体中。
韩紫，冷漠着一张脸。
鬼老也没吭声，大约是默认。韩老看着我现在夺舍的丧尸牛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好提议。那签订什么契约才能让我们有约束呢？”
韩紫的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紫衣，下身穿着一条白色齐膝短裤，腰间别着一个血色的储物袋。
韩紫一直不相信我们去往北方只是因为我们活着想死，但我们又抱着长生的执念不放，所以我们得做点什么来打发想死的生命。
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会理解我们为何会这么做的。虽然她已至筑基后期，元气修为比我们所有的人都高（韩老现在夺舍的妖兽之躯只有筑基初期的元气修为），但神识之力，却是没有我们三人高。所以她的心魔也要弱很多。
“韩师伯，你不是我的韩师伯吧？”韩紫忽然道，神色间到是没有显出什么敌意，似乎只是想确认这件事情。
“恩啊，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夺舍了你的师伯的身体。戴明，我家韩紫是不是挺不错的？你没有兴趣？”韩老认真的看着韩紫，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笑道。
“说契约吧，‘共血契约’我认为不错。很适合我们。”我没有情绪和他胡扯，对他如此传音道。
“让她也听到吧。”韩老道。
他说的她，是韩紫了。
我想了想，用声音重复了上面那段话。
“‘共血契约’！？不！我不同意！”韩紫面色惊变，大叫。
韩老听到她的大叫，似乎没了心情。也道：“契约就算了，‘共血契约’？你现在的**，迟早要舍弃的，对你分明没有丝毫约束力啊，还有李前辈，他又没有肉身，哪来的血签订这个‘共血契约’？”
也是啊。但没有契约约束，我几乎都不敢睡觉。连觉都不敢睡的话，那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如独自去这个似乎被丧尸侵占了的世界流浪的好。
“‘共魂契约’吧。这个契约能让我们彼此都不能对彼此造成伤害。契约的效果设定成五十年，可好？”我继而又提议。
韩紫很快就点头同意了。韩老想了想，也无异议。鬼老亦赞同。
“我们愿抽离一丝元神本源，共签‘共魂契约’，五十年内，我们四人谁都不能伤害彼此的性命和元神。谁若违反此契约，元神自灭，永不入轮回。”
我们齐声念完“共魂契约”之言后，然后我忽觉我的元神内少了点什么。
只要他们都不杀我，我杀不杀他们都无所谓。所以我的心放下了。或许他们也是这样想的。签完契约后，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都缓和了很多。
听说这契约一旦签订了，再大的修为也不可解。
韩紫的话也变多了，“李前辈不能夺舍生命的话，可以寄身在没有生命的傀儡身体中啊。”
韩老出来的时候简单的说明了一下鬼老的情况，所以韩紫知道了鬼老的存在。
听到这话，我讶异了，确实可以这样。如果他有了傀儡身的话，实力的施展也有了个媒介了。只是不知他仅靠神识之力能否控制傀儡身躯施展一些元术。比如我就可以仅靠神识之力施展幻术，但丧尸并无神智，我根本不能把丧尸拉入我制造的幻术世界中去。但我现在寄身在一具丧尸牛里面，丧尸和机器人都不会攻击我。这点让我极是欣慰。
鬼老说话了：“丧尸其实也是生命，所以戴明小子才能夺舍丧尸。而我受损了的神识确实是不能进入到拥有生命的肉身中去。嘿嘿，戴明小子，还记得我在千药园教你的傀儡术？”
“李前辈，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若你的傀儡之身被毁坏了，元神暴露在天地之间可是会对你的神识之力造成伤害的。到时，若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又不能夺舍生命，你又能到哪去？”
韩老语气有些担忧的说。
我迟疑了一下，环视了眼周遭看不到一个生命的荒芜的世界，对着韩老道：“傀儡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储物袋里有上好的木材么和金属么？我还需要元气的帮助。”
韩老和鬼老的关系，我不愿多想，这是他们之间的羁绊。
又下雨了。天地间的腐臭味好浓郁。到处都可以看到残破的尸体。偶尔一声巨雷炸响，这个世间才终于亮堂生气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