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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滋味……真像极了那时候啊。”
孟阳轻笑，看着远远飞来的霞光，不禁又闭上了眼睛。
霞光落定，华歆走到跟前坐下，“孟阳师尊好生兴致，不过雪岳峰上景色，的确是配得上一壶温酒啊。”
桌上早就摆好了另一只酒碗，华歆也不客气，自行倒了一碗，但浊酒入他碗中，却刹那间变作一碗清水。
“都说你的天道境界最为干净，眼下一看，还是干净得什么都不剩啊。”
孟阳端起酒碗，华歆亦然，隔空相敬，喝下的却是不同滋味。
放下碗，华歆轻声道：“二十年前，我修为低微，那时便以师尊你这等天才人物为榜样，后来听闻你道心破碎，我也是郁闷了许久。”
“许久？那是多久？”
华歆笑道：“总有个大半天吧。”
孟阳说道：“你追求的是灵力的纯粹，到了眼下境界，我便想到你会来找我问那件事情，但我依然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华歆用手指滑过酒碗，轻声道：“二十年前，那位天女离奇消失，天外修真联盟吓得手忙脚乱，迪星更是承受了被灭星的危险，她抛出一句话，不说苍生，却单单只提到你的名字，这里面的瓜葛谁会想不到，怪就怪，数年之后，天女竟然又为你重新显圣，甘愿遭受那等下场，我从天道流，对此事知晓得颇多，既然孟阳师尊不肯直言，我便换个问法。”
稍作停顿，看了看孟阳脸上表情，华歆，这位天道流史上可谓灵法最为精纯者，却问了一个当遭天罚的问题：“三界大劫运数……可曾仍然？”
孟阳脸上毫无波澜，只是望着当空明月，轻声道：“你我修真者，望天而不问苍生，哪怕道破真仙，得成造化，也终究是将这三界看了一半，你说……这另一半若是颠倒过来，会是何种妙境？哼哼，‘我有一剑，愿问苍生’，这话说一说容易，但究竟是逆天之言，华歆，你我终究境界低微，放眼苍穹，我们这些师尊又算得了什么，莫说三界真仙，就是几位老祖其实也不拿所谓的核心弟子当回事，你啊，还是好好修你的天道，别管这档子闲事了。”
华歆微微皱眉，“果真是他。”
孟阳缓缓起身，“那小子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天地间最希望他死的人其实是我，其实，只要他一死，什么都好，可惜啊，到最后我才知道，自己骨子里也算不得修真界的好东西。”
华歆笑道：“可不是，把麻烦都推到我这后生身上，孟阳师尊你的确是有些不厚道。”
孟阳呼出一口白气，“我曾说过，在钟南山便要保他不死，但在山外，那我便素手无策了……华歆，一脚天道，一脚逆道，你会踏出那只脚？”想了想，孟阳又说：“或者，你真会杀了林修吗？”
华歆笑而不语。
孟阳转身离去，走出很远后，华歆冲着他的背影拱手躬身，虽是一拜，但要知道，即便是在门内，华歆也不曾对任何人拜过。
“孟阳师尊，修为精纯可不代表我也是什么好东西，向我问林修生死，还不就是想让我手下留情，唉，华歆，也该得你造孽哦。”说完，华歆踏出一脚欲划空而去，但想了想，却又把脚收了回来，换成另一只脚率先踏出。
望着那道飞向寒山天脉的霞光，孟阳自言自语道：“紫鸢，若是林修死了，我会亲自再去长安镇，杀掉林齐，杀掉那里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我死前，我会强行突破至元婴期，用元神送他们父子再世投胎，唉……我也是没法啊，天道流的人已经窥出端倪，好在有华歆，为了试探他，我刻意在众人面前袒护林修，至于他会不会杀林修，便不是我能控制，只是……旁人有机缘也就罢了，但林修身上为何竟会出现元古灵力？”
思前想后，孟阳顿时感到事情似乎已不是自己能够控制。请访问
第六十章 吐丹石龟兽（）
此前，当林修看到如梅在触碰林二身体之后，体表黑皮随即消失，故而离开妖修村之后，林修一直也没敢将林二放出来。
直到此时，林修才猛然想到，自己这一路上所遭遇的灵兽极少，而且再细细想来，林修也从未遭受过灵兽的主动攻击。
“这些恐怕也与林二有关。”看了看一旁在如花身上扑腾的林二，林修面露微笑。
他们继续朝着寒山而去，接下来的几天，林修和如花遇到了更多的结丹期灵兽。这些生物体内所散发的灵压让林修瞠目结舌，他更是发现，灵兽在到达结丹期后，会在一定时间内进入一个可称作“吐丹”的阶段。
灵兽与天地灵气较人类修士更为契合，结丹的时间虽然漫长，但除此之外，只要能活足够长的寿命，结丹期对大部分灵兽来说并不困难。然而，在对天地造化的感悟能力方面，灵兽却又大大逊色于修士，故此，元婴期才是灵兽的真正瓶颈。如果结丹修士化婴的概率是万分之一，那么，结丹期灵兽成为元婴期的概率便是百万分之一。
为了加强自身对天地造化之感悟，众多结丹期灵兽不惜冒险吐出自己体内金丹，让其自行感悟。这无疑是极为危险，金丹一旦离体，不仅自身虚弱不说，还很容易被其他同类发现。
林修就见过一头结丹期蓝纹豹在吐出金丹之后，遭到两只虎鹰突然袭击，结果，金丹被吞，蓝纹豹的身体更是被那两只虎鹰分食。
观测到这些的时候，林修与那残酷的战场隔得并不远，那两只翼展十丈的虎鹰也显然发现了林修与如花，但当它们目光看向林二之后，原本蓄势待发的攻击立刻收敛，吞食掉蓝纹豹之后，两只虎鹰随即飞离。
“这简直就是地狱。”如花低声惊道，连日来，猪头妖修如花见到了数场结丹期灵兽之间的恶战，在他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毁天灭地。现在身上没有黑皮，如花每一天都觉得如履薄冰，但他也发现，只要有那只总爱在他身上攀爬玩耍的林二在，那些强大灵兽似乎就不敢接触自己。
林修没有理会如花的惊恐，相反，在见识了这些之后，林修心中暗暗生气了一个想法。
林修不再继续往前，而是迈步往那两只虎鹰离开的方向而去。
“林修，你，你干什么？”看见林修走的方向部队，如花随即愣道，“咱们不是要去寒山吗？”
“寒山自然要去，但我打算先收集一些东西。”林修说道。
“在这鬼地方你打算收集什么？当心小命不保。”如花说完，又警惕看向四周。
林修沉声道：“你可曾发现，那些结丹灵兽在吐出金丹之后，对周围一切感应能力都下降了许多，战斗力也很低，方才那蓝纹豹与虎鹰分明是同等境界的灵兽，而且蓝纹豹金丹中灵威更胜，可当他金丹离体，便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啥！？”如花一脸惨白道：“你，你要去取灵兽金丹！？你不要命了？”
林修微笑道：“不试一试，又怎知不可。”
事实上，林修也深知其中危险，可当他看到那些吞食了金丹的灵兽之后，林修赫然发现，吃下金丹的灵兽，体内灵力发生了一种短暂的飞跃式增长。这种成长并非量级，而是仿佛在冲击境界，尽管这种冲击非常短暂，而且冲击之后又急速下降，但也仍旧让林修眼前一亮。
“那金丹若是能冲击境界，那么，一旦到手，也许就对我的修行有极大帮助。”林修深知自己天资平庸，他现在的一切，其基础便是梦境空间中的漫长时间。可随着修为提升，时间给他的帮助越来越少，而且林修也已知晓，长时间处在灵躯空间之中，自我意识就会渐渐消亡，所以，未来想要突破更高的境界，他就必须获取更多宝物。
而林修之所以敢于如此冒险，自然离不开林二。他冲如花笑了笑，然后看向林二，说道：“林二，你可能保我性命无忧？”
林二听完，立刻从如花身上跃到地面，它吸了一口气，肚子涨得鼓鼓，气势汹汹，信心满满的冲林修点了点头。
如花无言以对，他现在没有黑皮，在此地，根本就离不开林二，便只好跟着林修在森林腹地绕行。
两天之内，林修遇见的结丹期灵兽不少，却并未发现吐丹灵兽。此时，林修才恍然想到：“吐丹灵兽必是在较为隐秘之地，看来我是找错方向了。”
正准备转身，忽然，林修猛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自不远处传来，他立即止步，抓着如花，躲在了树丛之间。
不久，眼前密林中便走出一行二十余人，林修一看，那竟然是四派的弟子，李逸群、慕容婉婷、素九、何坤、丈青、婴红、萧萧等纷纷在列，这些人大多灰头土脸，一身疲惫，恐怕一路上不知是遭受了多少险境。百余人恐怕也只剩下他们这些，能走到此地，显然都是靠萧萧的紫薇灵力。
一行人中，以萧萧为圆心，一道淡白色透明光幕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萧萧师妹，咱们还是被往前走了，这，这鬼地方太他娘吓人了。”何坤喘气说道。
“不行，我们才找到一块龙玉，凤仙草两株，就这样回去，如何向老祖交代。”紫微道府大师兄宋银河冷声道：“有萧萧师妹在，即便结丹期灵兽也无法发现我们的踪迹。”
丈青双手交叉在袖子里，冷笑道：“是吗？那其他人不是死得很冤？”
宋银河瞪了丈青一眼，说道：“没用的人，一起走只会拖累大家。”
旁边的李逸群说道：“萧萧师妹，我们再往前走的话，就要到那座寒山了，就算要找那三样宝物，我们也不该继续再往前走。”
李逸群眼中满是恐惧，萧萧却根本不去看他一眼，这容貌出尘脱俗到连慕容婉婷也有几分不及的女子眼中透着微微笑意，她扫视四周，转身冲其他人说道：“诸位师兄莫要害怕，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都可以平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