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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顶之人瘫倒之时,安图南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他轻声叹息道:“老师说的不错,这南朝还是有些底蕴的,高手众多,文化昌盛,可惜朝廷软弱,给了我们草原可乘之机。若是大帅龙淳不受伤,可能我们至今还被拒之门外,难以挺进中原。”
赤木合脸色一黑,旋即笑道:“成王败寇,大势如此,师兄,你的精神秘术终于修至大成了么?门外这一位,修为可是不低啊,胆子也不小,连这里都敢来。”
安图南并不以自己震伤敌人而自傲,神情淡淡,面色沉静:“我也只是趁其不备,方才将其精神扰乱,若是正面对敌,我未必能将他擒拿。”
赤木合笑道:“师兄过谦了,此人既然躺在这里,自然是他远不如师兄的。”
他转头向院内喝道:“把此人抓起来,用铁链绑上,问清楚他的来历,日后发兵征讨,剿灭其山门宗派!”
“是吗?不知赤木合王子到底怎么剿灭我们中原门派?”
在赤木合话音未落之时,院外一声长笑,一名白衣男子陡然出现在大厅门口,瞬间将瘫倒在地的男子抱起,身子如同一道游移不定的幻影,眨眼间便飞身上屋,笑道:“呼罗跋高徒,果然名不虚传!”
本来坐在中间大椅上的呼罗跋倏然起身,低声喝道:“止!”
已经飞上屋顶的白衣男子身子一晃,差点从屋顶摔下来,但一口气吸入,旋即站稳,笑声停止,低喝道:“精神秘法?了不起!”
在他说出“精神秘法”四个字的时候,本来静止的身子复又前窜,等到“了不起”三个字说完之后,人已经消失在整个大院,落入了夜幕之中。
安图南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从大厅里迈步前行,在满厅烛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他竟然没有穿鞋子,赤着双脚。此时一步迈出,便到了庭院之内,第二步迈出,人已经到了屋顶之上。
他看向白衣人消失的方向,眼中似乎有淡淡的火焰燃烧:“杀生菩提功!血衣头陀嫡传么?上一次我师与血衣头陀不曾正式交手,看来这战要从我们身上延续下来了!”
此时抱着好友奔逃的白衣人,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安图南竟然也来了,难道呼罗跋也要下山不成?他若是下山的话,与腾格里两人联手,恐怕天下再无抗手,大夏真的危矣!”
他在奔跑之际,身子陡然一僵,只觉得一双无形的眼睛正从自己身后遥遥注视着自己,似乎潜入了自己的心灵,抓住了自己的气息,无论如何摆脱不掉。
“精神锁?嘿嘿,竟然已经修行到了这个地步?也好,我师与你师之间的争斗,就由咱们继续罢!”
白衣人一声长啸,身子再次加速,跑到城墙之时,几个闪身,便到了墙头,沿着笔直的墙壁一路奔跑,竟然如在平地上一般,待到守城官兵反应过来时,此人早就消失不见。
片刻后,呼罗跋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墙之上,他深陷的眼窝砸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猫儿一般的绿光:“此人是谁?血衣头陀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传人?”
第四百九十一章 战斗的延续()
几年前,血衣头陀从小西天菩提园内动身,准备去中原示警,提醒大帅龙淳注意防范呼罗跋,最后引的呼罗跋在千里之外与其精神交锋,最后要不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血衣头陀恐怕要被呼罗跋重创,根本就没有机会提醒大帅龙淳。
但那一次交手,呼罗跋占据地利之便,又派遣了无数草原高手对血衣头陀进行拦截,消耗了他不少精气,最后才以逸待劳,堵住了血衣头陀,可谓是有点胜之不武。
所以在血衣头陀返回下阳关,向大帅龙淳示警之后,便即闭关修炼,寻求突破。
他与呼罗跋虽然没有拳拳到肉的交锋,但只是在精神上的对决,便已经使他受益匪浅,因此在出关之后,杀生菩提功终于到了大成之境。
只是刚刚出关,便发生了腾格里遥击大帅龙淳的大事情,为了托住腾格里,给下阳兵士争取时间,血衣头陀不得不与六名宗师级武道高手,深夜奔袭金帐汗国军营,与腾格里进行交战,最后虽然将腾格里重创,但他们这些人却也有三名高手被敌人包围,力竭而死,还有两名在大军中消失不见,只有血衣头陀与好友陆天林逃了出来。
后来血衣头陀返回大林寺内坐化,陆天林也消失无踪,整个中原的宗师级高手经此一战,伤亡惨重,几乎无一生还,由此高手凋零,中原武林式微。
血衣头陀等人与腾格里之间乃是两军相争,事关国运,腾格里并没有按照武林规矩与他们单对单的决战,而是直接调动军队绞杀几人,血衣头陀等人因为寡不敌众,这才死的死,伤的伤。
但是血衣头陀与呼罗跋却不同,两人都是佛门中人,呼罗跋是西域金顶圣山的圣师,而血衣头陀则是中原佛门大林寺的第一高手,两人之间的争斗不单单是他们个人的较量,更涉及到西域佛门与中原佛门之间的道问题。
血衣头陀本来想与呼罗跋相争,结果却不幸早死,他这一死,日后中原佛门与西域佛门的道统之争,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他传人的头上。
从呼罗跋与血衣头陀开始,中原佛门与西域佛门维持千年的较量,就此拉开了序幕。
而现在,这场争斗,正从安图南与抱人远去白衣人身上开始了延续。
在安图南来到城墙上时,白衣人早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但是在安图南大精神感知中,却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白衣人的大致方位。他在看到白衣人的第一时间内,便将自己的精神种子“种”在了此人身上。
如今这颗精神种子正在白衣人的心灵上艰难的“生根发芽”,给了安图南模模糊糊的一点感应。
他这种精神种子乃是他“精神超越躯体”修行之法的一种运用,用精神锁住对方的气息与心灵之后,只要不出意外,一般情况下,对方都难以逃出感应。
只是在城墙上稍一停留,安图南便即迈步走下城墙,手中蛇形木杖在笔直的城墙上点了几下,整个人与城墙成直角,与地面齐平,就这么一步步的向城墙下走去。
而在远处的一条大道上,被白衣人抱在怀里的黑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此时月色正浓,黑衣人微微凝神,便即看到了白衣人的模样,轻声道:“师兄?”
这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娇美清脆,竟然是一个女人。
白衣人此时仍在快速奔行,整个人如同轻纱薄雾一般,两侧的树木飞一般的倒退。
见怀中女子醒来,当即笑道:“师妹,你醒了?”
他不待女子询问,继续道:“咱们现在是在中宝城的外面,你刚才被呼罗跋的大徒弟以精神秘法震晕了,现在我已经把你从那座院子里救了出来,咱们正在逃亡路上。”
黑衣女子“啊”了一声,挣扎着便要下地。
白衣人笑道:“你现在精神不佳,头脑混乱,还是不要下地为好,嗯,前方便有咱们的人接应,你不用着急,管保你没事。”
两人正说话间,前方马蹄声响,两匹快马从淡薄的雾气中快速跑了过来,白衣人正在快速奔行的身子倏然停止。
他奔行极快,但是说停就停,由极动而变得极静,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但也展露了惊人的武道修为。
前面两匹马上,一名骑士见白衣人停下了身子,当即勒马低声问道:“是宫白羽先生么?”
白衣人笑道:“是我!”
马上骑士松了口气,道:“尊主知道宫先生来这中宝城救人,大为吃惊,嘱咐我们,一定要为先生做好接应,天幸先生无恙,否则中原武林又得遭受重创。”
宫白羽哈哈大笑,将自己的师妹托起,送到一名女骑士身前,道:“你们带我师妹快走,后面正有大敌追来!”
女骑士接过宫白羽的师妹,道:“若是一两个人来追,咱们打发了他便是!”
她是中原武林中有名的青年高手之一,一向眼高于顶,倒也有资格说出这句话来。
宫白羽笑道:“后面追来之人大有来头,那是呼罗跋的大徒弟安图南,手段极为高明,两位还是赶快带我师妹离开,不然的话,一会儿交手的话,我恐怕难以顾及大家。”
青年女子脸上变色,失声道:“呼罗跋的大徒弟?西域尸僵安图南?他怎么来了?”
西域圣师呼罗跋名贯天下,一开始中原武林只知道他,直到后来金帐汗国南侵,呼罗跋三个徒弟随之南下,大家这才知道西域还有这三名难缠的好手。死在三人手中的中原成名高手至少有几十名,使得三人早就打出了极其响亮的名号。
尤其是安图南,形如传说中的僵尸一般,白布缠头,手持蛇形杖,阴气森森的,挑了不少武林门派,凶威赫赫,名震中原。
现在听到安图南竟然现身中宝城,不由得这青年女骑士不惊,她即便自忖功夫高明,却也自知不是安图南的对手,此时听到宫白羽的话后,再也不敢废话,抱着宫白羽的师妹,勒转马头,一道烟的向来时路上跑去。
她旁边的男骑士惊道:“安图南竟然来到了江南?难道西域国师呼罗跋要亲临江南之地么?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尽快禀明尊主,以便做出应对。宫先生,前面还有一匹马在路上,你随我前行,一起乘马离开吧!安图南再厉害,还真能追上战马不成?”
宫白羽摇头道:“我已经被他精神锁定,跑是跑不了的,况且我与他渊源颇深,早晚要做一场,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先见识一下呼罗跋大徒弟的本领其实也好!”
他对青年骑士挥了挥手,笑道:“韩兄,你先回去吧。”
韩姓青年犹豫片刻,道:“这样吧,宫先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咱们两个一起迎战这个安图南吧。”
宫白羽摇头道:“他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