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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本就兴致缺缺,听到那件事更是如鲠在喉,生硬道:“我在这里的情况,别跟爸妈说。”
“哦,不过能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啊。”
白露心中哀叹,瞒一时是一时吧。
小雪放下照片,劝慰道:“二姐,你也别太教条了,现在社会上这种现象多了去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白露惊诧地看妹妹一眼,“你觉得这还不严重?”
小雪摊摊手,“不然怎么办?孩子都有了,反正他也没老婆,你又不是第三者怕什么?”她说完眼珠一转,“二姐,你该不会是,还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白露被戳中心事,没作声。
小雪幽幽道:“我听人说,第一胎如果不要的话,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
白露心中苦笑,身体的伤害,已经不在她顾及范围内了。
小雪沉默了会儿,低声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心里已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白露仍是不语,心中却微微刺痛。
“那建议你还是尽快做决定。”
小雪指指照片上的小豆子说:“现在它才这么大,准确说还不算个小孩子,也感觉不到疼。”
白露心中一滞,想到医生说的,胚胎已具有人雏形,四肢已分出……
它已经有人的形状了。
还有心跳……
小雪见她神色游离,便吐吐舌头:“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听从自己内心好了,毕竟是你的亲骨肉。”
程彧又赶在晚饭前回来,餐桌上的氛围在小雪的各种话题下还算活跃,他自然而然地问起小雪面试情况,她说还好,就是公司小了点,专业不太对口,不像启程这种大公司能学到东西。
程彧平静道:“你想来也没问题。”
小雪眼里立即放光,“真的吗姐夫?”
白露暗暗皱眉,小雪素来嘴甜,但是这个称呼实在太离谱,她几次提醒都没用,可她身边的男人却一副极为受用的样子。
“我跟人事部门打个招呼,具体的还要按流程走,由你们双向选择。”
“好啊,不过不急,我还是先陪姐几天,等姐身体稳定了再去行吗?”
程彧点头。
饭后,白露来到小雪住的客房,她刚洗完澡,正对着镜子吹头发,白露自然地接过吹风机。
小雪在镜子里冲她笑,“想起咱们小时候了,每天都是你给我扎辫子。”
白露也笑了下,“你*美嘛,嫌大姐梳的不好看。”
“她就是糊弄嘛。”她埋怨完,又突发奇想地问:“二姐你说咱俩长得像吗?”白露也看向镜子里的两张脸,都很白净,瓜子脸,乌黑的长直发,轮廓还是很相似的。
“可惜我没有小酒窝。”小雪似是沮丧地在嘴边比划着。
白露手一顿,表情也僵硬了几分,然后想起正事,“对了,你想去启程工作?”
小雪点头,“这种大公司,没人不想。”
“不要去。”
“为什么?”
“听我的,别去,找哪里都好,最好去别的城市。”
小雪敛起笑,“二姐,你嫌我在这打扰你们了吗?”
“不是。”白露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是说,启程没你想的那么好。”
“又不是我自己说它好,人家地位口碑在那呢,明星企业,我要是在这儿实习毕业想去哪儿都不成问题。”
“你只是看到了表面……”
“那你看到了本质?”小雪不以为然道,“二姐你不要总像是活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好不好?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有资源就要充分利用……”
白露一愣,“资源?我是你的资源?”
小雪眼神一闪,随即抓住她的手臂讨好地摇,“好啦不说这个啦,等我工作定了就出去找房子,保证不当你们的电灯泡。”
白露心中郁郁地回到主卧时,房间里只剩一盏床头灯,柔和的光线里,程彧正靠在床头静静地看书。
可她却发现从门口到床之间仿佛布满荆棘,仿佛横亘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不知该如何一步步走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跟他同床共枕。
他忽然抬头看过来,眼底灼热。
不知何时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已经多了某种内容,她不知那是什么,隐约觉得那是一种让她想逃的粘稠和沉重。
白露暗自深吸口气,向床走去。
躺下后,她习惯地侧卧,程彧随后关了灯,热乎乎的胸膛靠上来,手还是习惯地伸向她腹部。
她忽地出声:“别碰我。”
他动作一顿,疑惑道,“吃枪药了?”
白露在黑暗中闭眼,默默咬住下唇,阻止即将迸出的下句:嫌你的手脏。
这只不知沾了多少罪恶的手,她再也无法容忍它碰触自己……
可那只手稍微停顿后,还是覆上她的肚皮,干燥温热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熟悉的掌心纹路摩擦着她的肌肤。然后他略带倦意地批评道:“一惊一乍的,当心动了胎气。”
白露死死地咬着唇,按捺着跳起来或吼出来的冲动,双眼紧闭,也无法阻止泪水流出,源源不断地,溪流般没入鬓角发丝中,枕头里。
这静静地触感让她想起那日的瀑布,心中越发悲伤。
他怎么能,一边带她瞻仰自然奇观,一边暗中布置一场暗杀。
她在瀑布前又跳又笑,感受着巨大的幸福时,有人正被无辜地夺去生命,用最激烈最血腥的方式。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点啥好,下一章,明晚20点。
、39
这一晚;程彧作为本地明星企业家,陪同市领导应酬几位内地来参观学习的官员,为尽地主之仪,多喝了几杯,回来得也比平时晚了许多。
进门后;客厅静悄悄。
他口渴直奔厨房;厨房亮着灯,柔和光晕下;熟悉的背影在灶台前忙碌着什么,他温柔地叫了声:“白露……”
转过身,却是她妹妹;不过身上睡衣好像是她的。
“姐夫你回来了?”小雪热情打招呼。
“你姐呢?”
“睡了。”小雪笑笑;“孕妇嘛,多休息;姐夫你要喝水是吧;这有醒酒汤。”她说着端起一只保温壶,倒了一杯递给他。
程彧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喝了一口,不知用的什么材料,清香入口,温度适宜,“你做的?”
“嗯。”小雪乖巧点头,“晚饭时听周姐说你有应酬不回来吃,一猜就得喝酒,就顺便做了这个。”
“还不错。”
“那我把这方法告诉二姐,以后让她给你做?”
程彧听到这个,眼神恍惚了一下,白露给他做醒酒汤,那可是天下奇观了,少给他点冷脸比什么都强。这还没入秋,她脸上就开始挂霜了,每天人前还装装样子,一到只剩俩人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跟他连多余一个标点符号都欠奉。
他当然知道她为何反常,司机当日就汇报了她的去处。那个人活着扰乱她的心,没了依然磐石般占据她的心,好在,他又无意中走对了一步棋,多了个筹码在手里。只是,这大半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和她之间那种步调不大一致又异常“合拍”的互动,如今一切节目暂停,他心中还是会隐隐的失落。
不,是非常失落。
想到这儿,一种夹杂着烦躁的疲惫感油然而生,程彧举杯两大口喝完,放在一边。起身时脚下绊到椅子腿,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晃。
小雪忙过来扶他,“小心。”
“谢谢。”
近距离之下,她头发上的味道飘过来,是他熟悉的,还湿着的发梢落在他手背上,女孩子的手心贴着他手腕,很热,能感觉到微微发颤。
他皱眉同时,听到小雪一声低呼,“二姐?”
程彧回头,看见白露站在门口,一脸冰霜。
他拉掉小雪扶着他的手,朝门口走过来,柔声问:“怎么起来了?要喝水?”
白露这才如梦方醒,一言未发地从他身边走过,直奔角落里的饮水机。
小雪也回过神,捋了一下滑下一点的睡衣肩带,低声说:“我来吧。”
“不用。”白露冷冷道,自己拿了杯子去接水。
程彧在门口停顿几秒,面色平静地走出去。
小雪尴尬地拢了拢头发,“那我也回去睡了。”
厨房里只剩下白露一个人,瞬间空旷许多,刚才真的是,很拥挤。
看到那张歪了的椅子,还有流理台上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壶……她忽觉嗓子堵得慌,心里像是有一团火,连喝了几口凉水才熄灭。
然后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房。
床上没人,浴室哗哗水响。
过了不多时,那人出来,腰间裹着浴巾,半低着头,手里攥着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在她看来,这行为还有一个解释,迅速消除罪证……
灯光下,男人腹肌块块分明,犹挂着水珠,闪着光泽,随着呼吸一下下鼓动……在白露眼中,这就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可恨可憎。
程彧一抬头,看到她杵在门口,问:“怎么还不睡?”
白露冷声质问:“你们刚才在厨房干什么?”
他不答反问:“你关心?”
白露冷着脸,“别打我妹妹主意。”
他笑出声,走到她面前,把擦头发的大毛巾自上往下一兜,套住她的脖子,“你逻辑错了吧?”
然后手一收,嘴巴凑过来,她皱着眉躲过,“别碰我。”
程彧似笑非笑,“你这么一再拒绝我,是把我往别的女人那里推吗?”
她身体微微一僵。
他顺势搂住她,让她的身体贴近自己,凑近她耳朵说:“以后别把自己衣服借别人穿,还有洗发水什么的也别给别人用,虽然你男人坚贞不屈,可是如果喝的再多点儿,今晚月色再朦胧点儿……”他咬了下她耳朵,“你男人该被别人占便宜了。”
次日一早,程彧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沐浴着晨光斯斯文文地看报纸,吃早餐。
小雪下来时,脸上有点不自在,左顾右盼着问:“二姐还没起?”
“嗯。太累了。”
昨夜某人□无效,又用了无往而不胜的恶劣招数,白露到底是有所顾忌,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于是被他得逞,把近日欠下的零头一并讨了回来。
小雪似有所悟,脸微微发红,“昨晚,我二姐没误会吧?”
程彧抬头,“有什么可误会的么?”
她一晒,“没什么。”
“对了,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出去,带你去个地方。”
小雪心头一跳,似是听到喜乐奏响,脸又开始发热,低着头说了声好。
两人出门时,白露还没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