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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种情况下中箭,那么就意味着没有了生机。
“该死。”悍卒暗骂了一声,这才有暇向着箭矢的来处望去,只见左右前方各自挺立着三名衣着怪异之人,全身漆黑,只露出了一双莫冷的眼睛,而他们手中赫然持着一方小巧的弓弩,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造型有些类似燕翎弩。
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悍卒很快就意识到,就在刚才的那一通齐射下,此时那六名黑衣人手中的燕翎弩已经成了摆设,而此时无疑是最好的突围时机。
“还有谁活着。”悍卒不敢回头去看,极为冷静的问了一句。
“我,一片刀。”
“老刑,我走不了,不过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帮你们杀出一条血路,只希望日后能给兄弟们报仇。”
“还有俺,明年的今日,记得到俺坟头上烧一炷香。”
果然,刚才的那一轮齐射,虽没有要人命,却还是伤了两名兄弟。
也就是说,最后突围出去的希望落在了自己以及一片刀的身上了。
“我老刑记下了,兄弟们,此生让咱们再最后冲杀一阵,杀!!!”老刑只觉得胸口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畅快,话音刚落,便一马当先的直朝着那六名黑衣人中央的空当处冲去。
“好汉子,给他们一个体面吧。”对面,六名黑衣人外不远处一颗尚未吐露春芽的柳树下,同样一身黑衣却没有遮面的魅蝎肃然起敬的下达了命令。
锵!!!
随着魅蝎的命令,那六名暗剑阁的弟子立即有四人收回燕翎弩,动作整齐划一的抽出了腰间两尺见方的短剑,各寻了个目标迎了上去。
悍卒之所以称为悍卒,是因为战场的经验老道,悍不畏死又下手狠辣。只可惜,再强也只是兵,而非将。若是再给他们几个人,结成战阵的话,说不得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暗剑阁弟子还难撼其锋。可若只是一对一的打斗,再不惜命之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想要扭转局势也变得万分艰难了。
更何况,那四名悍卒中还有两名伤员。
一场捉对厮杀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直到最后的老刑不甘的倒下,拢共也不过支撑了半炷香的工夫。
暗剑阁强悍的个人战力,在此时完美的显现出来,根本没有给对手丝毫的机会。
“哎,原本想着远离战场之后,总能够有机会善终,却不料……罢了,既然如此,不如死去,兄弟们,我老刑来寻你们了。”带着些许的遗憾,老刑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抽搐了两下后,便没了生息。
至此,连同安厥山以及他所带来的亲卫家臣,全军覆没。
至于以冯天一以及公孙哲为首的文官乡绅集团,直到最后却是连世子六率都没能突破。
看似世子六率不过区区十几人,却已经能够组成一些简单的战阵了,之前只是因为事出突然,来不及结阵,才被那无名悍卒奋不顾死下冲了出去,只是如此就已经足以让他们羞愧难挡了,当真正反应过来时,如何会放过慢了半拍的文官乡绅集团。
再有展白亲自出手,将修为最高的冯天一以及公孙哲两人纠缠住,直到最后,大事已定,这二三十人都没有一个迈出中堂大门半步。
超过一半人在冲突中身陨,剩下的眼看大势已去,便毫无气节的举手投降,这其中就包括冯天一。
至于那公孙哲,也因为冯天一的突然投降,愣神之际为展白所杀。
腥臭的血腥弥漫整个中堂,展白负手而立,直到世子六率的兵丁将俘虏都带上锁玄枷,才松了口气。
事态暂时的被压了下去,可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先生,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做?”眼见大局已定,公子隽却是满脸忧虑的走到展白身侧。
“一不做,二不休。事已至此,咱们的计划怕是要提前进行了。”展白的声音透着杀伐果断。
“先生是说?”公子隽还是没有彻底的领会。
“纸包不住火,此事总归是会透露出去的。所以,必须在郢城中各方势力反应之前,咱们先下手为强。”展白先是啰嗦了一句,这才详细的将刚刚起草的计划说了出来,“马上调遣世子六率,就以私通匪患的名义,将郢城内朝堂认命的官员缉拿,此其一。其二,火速包围公孙世家以及骁骑将军府,灭其九族。”
“嗯,先生所虑周全,那城外的边戍卫呢?”这才是公子隽最为忧虑之事。
相同的,展白对此也是颇感棘手。
世子六率现在拢共也不过三百余人,对付郢城内的官府以及乡绅都已经捉襟见肘,又如何跟实力强大数倍的边戍卫相争呢?
“为今之计,只能尽力的封锁消息,尤其是在边戍卫四周布下天罗地网,严禁消息传入其中。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的将那件事情做成了。”展白想到这,心头不禁有些沉重。
当初,展白谏言公子隽养寇之计,以利诱匪他们攻打郢城,到时来个里应外合,借他们之手,除去郢城的官府势力。
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人牲集市发生那种事,却是完全的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只求那两名派去徽池湖匪的暗剑阁弟子能够尽快的成事,引诱那伙贪得无厌的绿林湖匪前来攻城,到时,便可以一番运作,借调过来制衡城外的边戍卫了。
之所以是制衡,而非消磨,是因为从一开始,展白跟公子隽就有打算,将那千人的军队予以收编,以壮大自己的力量。
“褚绪许,何在?”这边,趁着展白愣神之际,公子隽已经开始发司令。
“末将在。”
“孤王命你立即调遣世子六率,兵分三路,以通匪之罪,锁拿城中不臣之人,但有抵抗,杀无赦。”
“末将尊令。”
“这是虎符,去吧。此一战若能成功,孤王便擢升你为千牛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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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刑天()
事态紧急,公子隽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再观束脩之礼,只是给自己未来的“同学”留下了一分礼物后,便匆匆离去。
不仅如此,配合公子隽,展白也是尽遣府邸的高手,前去相助。
此事暂且不表,且说待府邸重回宁静之后,展白颇有些歉意的将孙叔敖叫到了跟前。
“为师倒是有些对不住你了,实在没想到,好好的束脩大典却是闹成了这般模样。”展白苦笑道。
反观孙叔敖,小小的年纪,此时站在展白的跟前,却是没有一丝的沮丧,那双并不大的眼睛里反而放射出夺目的光华。
“先生此言谬矣,在叔敖看来,没有比今天的束脩典礼了。学生从中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可谓是受益匪浅。”孙叔敖郑重其事道。
一番话说的展白眼中精光一闪。
人都说,三岁看到老,自己这学生,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就有如此城府以及眼光,看来日后前途无量啊。
“嗯,不错。”展白满意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一切礼仪就从简吧,你去给为师沏杯茶来。”
事实上,用不着如此麻烦,早就有仆役将沏好的茶端到了孙叔敖的面前,他只不过是接过来,然后呈献给展白而已,然后三拜九叩,这拜师礼也算是成了。
展白轻呷了口茶,眼见孙叔敖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放下茶杯后,便徐徐的从袖兜里掏出了一支竹签。
“这算是为师的见面礼了,望你收好。”展白将竹签递了过去。
此竹签可不是普通的竹签,乃是展白从《鬼谷策》中拓印下来的一篇文章,文笔虽然浅显易懂,但所含却是包容万象。
“这是……”孙叔敖接过竹简,有些惊咦。
“不用问这么多,此竹简拿去,细细研读,然后将自己的心得全部罗列出来,事无巨细,给你三天的时间,到时为师会检查功课,去吧。”展白看到门外魅蝎突然闪现,脸上罕见的带上了焦虑之色,便不再多说,将孙叔敖打发了出去。
此时,展白的府邸内,除了奴仆以及那十六对少年外,唯一的男性就只剩下展白了。
魅蝎是唯一留在府内的暗剑阁弟子,其他人中有两个卧底徽池湖匪,其他的则是帮着公子隽控制郢城的局势去了。
不等孙叔敖彻底的离开,魅蝎就亟不可待的走了进来。
“何事?”展白额头微皱,很少见到魅蝎如此,心中不禁生出不好的感觉来。
“先生,你还是跟属下去看看吧。”魅蝎一言难尽的回道,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冷漠,此时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展白没有犹豫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前面带路。”
……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偌大的府邸,最终停在了偏僻的柴房门前。
“嗯?”望着那几乎四处漏风的柴房房门上别着的崭新铜锁,展白眼角不由的一挑。
“这是属下刚刚加上去的。”魅蝎一边解释,一边掏出钥匙开锁。
“里面有什么?”展白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可惜,魅蝎却没有回答,随着房门打开,明亮的阳光立时洒入昏暗的柴房之内。
放目望去,当看清柴房内的景色之时,饶是展白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论是哪里的柴房,总脱不开一个脏乱差,展白的府邸同样如此。
不大的屋子到处堆砌着干柴,只见两只正在打架的老鼠受此惊扰,尖叫了一声后,便钻入了柴垛之中消失不见。
真正让展白失态的自然不是这些,而是一具尸体。
姑且叫做尸体吧,一来,这具尸体无头,按照常理论,自是死尸了,可诡异就在于此。偏偏这具无头的尸体竟然在草堆中蠕动,甚至不时的发出呼噜之声,很像是人喘粗气的声音。
“这是……”展白脸色微变,只是从这无头尸体身上的甲胄看,倒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