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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他当了这么多年憋屈的世子,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事情了。
“嗯,只要开通了走私商道,便解决了财以及外援的问题。”展白这次没有再出言打击,反而鼓励似的点了点头。
“可难就难在兵权上呐。”公子隽却是一声叹息。
“现在的郢城中,兵权大概分成了三个部分。其一,就是我手下的世子六率,有五百个名额,不过先生也知道,之前受了些折损。其二,是府衙的衙役,人数大概有四百人左右,主要职责看似维持郢城的秩序,却同样能够成为府衙的爪牙,制衡王府。最后一方就是边戍卫的一支,大约有一千人左右,实力最为强悍,驻扎于郢城外东侧五十里的野营之中。这支边戍卫实则有两个职能,一是作为后勤的基地,为戍边的主力部队筹措军饷。其次是招兵买马并训练新兵,一旦边关有战事,随时可以调遣上去。”
“若是郢城发生了内乱呢?”展白猛地打断道。
“呃?”公子隽一愣,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除非有父王的调令,或者危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否则,按律是不得介入的。”
“那有没有可能将他们争取过来?”展白再次问道。
“这是……怕是并不容易。”公子隽皱了皱眉。
虽然两人在几天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划江而治的决定,但这毕竟是类似谋反的大罪,在丹阳朝堂没有决出胜负之前,是断然不能对外表明态度的。而且现在的公子隽也远远没有达到完全掌控郢城的程度。
政治上,府衙的制衡,无异于卡在公子隽喉间的鱼刺,必须尽快的拔出。相比于政治,兵权上更为。
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即便你政治手段玩的再高明,哪怕你富可敌国,可手中若是没兵,也不过是空中阁楼,一阵风吹过,就有可能土崩瓦解。
而公子隽目前说掌控的兵力,跟其野心比起来,无疑是孱弱的。
五百世子六率,而且还不满员。别说是对一个意图争夺九五之位的世子,哪怕展白这么一个无品无阶的谋士都大大的不如啊。
不说其他,只是现在的剑阁,弟子就数以千人。
诚然,能够成为世子六率的,无一不是优中选优,不论个人实力还是战阵上的配合,都有着不俗的表现,加上公子隽不惜血本对其武装到牙齿,五百之人到了战争上一旦施展开来,甚至远远比得上数千人的乌合之众。
可那又如何?
公子隽说谋的是一国之君,那么他的对手注定也非善类。世子六率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独有的编制,甚至于他的两位兄长,手下的世子六率的人数早就远远的超过了五百的定额之数。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公子隽的悲哀来了。
同样身为世子,他只能远离朝堂就藩于地。同样身为世子,他身边有的,不是结党营私勾连起的关系网,而是一双双鹰隼般监视的目光,稍有逾越,便可能迎来铺天盖地的斥责。
于是,这十多年多,公子隽每日都需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此便形成了恶性循环,他越是规矩,越是谨小慎微,却是越让人看不起,也就少有人攀附,朝堂之上的势力也就越发的畏缩,直至消亡。
招兵买马是必须的,却有个前提,那就是彻底的打破身边的桎梏。
于是,展白会问,若是郢城发生暴乱,城外的边戍卫会不会出动。而公子隽的回答无疑给了两人一个动手的借口。
“所谓暴乱,无非内、外两种,对咱们来说,内乱不可取,会给人留下口实。如此,就只有借刀杀人了。公子可知,郢城附近有什么比较有名的匪盗群么?”展白身子突然前倾,低声问道。
“距郢城东面五百里有一湖,名为徽池,徽池上盘踞着一支千人的绿林湖匪。大当家人称肥秃龙,据说生性极为贪婪,但同时又谨慎异常,明明拥有摧城拔寨的能力,却少有进犯。也恰恰因为如此,才没有惹来朝堂的重视,引重兵进行围剿。”公子隽想了想,相比于展白而言,他对郢城乃至附近的了解,无疑要多的多。
“这倒是个问题。”展白听到后,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皱了皱眉。
“那肥秃龙虽然贪婪,却又谨慎,罕有摧城拔寨之举,那么若是他突然带人潜入郢城作乱,就显得太不正常了。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被有心人看去,未必不会暴露我们。”展白细细的解释道,说到这,眼睛突然一亮,“对了,你只说了大当家,想必还有二当家或者三当家么,这些人中有没有那种生性贪婪同时百无禁忌之人?”
“徽池湖匪里最不乏的就是这种人,也就是有那肥秃龙勉力的压着,否则,怕是早就惹出大乱子来,被官府剿灭了。”公子隽言语中满满的不屑之意。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便有办法了。公子,附耳过来。”
接下来,两人便低声商量了一阵,最终定下了计策。
“现在的问题是由谁去执行?”公子隽突然意识到一个差点忽略的问题。
不留下隐患,执行此次任务的人,必须是张生面孔。可现在的王府,经过大清洗过后,别说生面孔了,就算是熟面孔都没有人。
这几日,公子隽也是不遗余力的在郢城的各个显耀的交通要道上张贴招贤榜,可惜来应聘之人虽然不少,但真正有才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仡楼姐弟如何?”展白试探性的问询道。
虽然展白这一批人已经算不得生面孔了,但相比之下,仡楼姐弟身为幕宾并没有被太多的人说注意,倒也勉强何时。
“不行。”谁知,公子隽却是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果然有猫腻啊。
展白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恍然。
仡楼姐弟从巨鹿之洲开始,一直到现在,表现的都太过低调了,低调的让人很容易忽略。哪怕是展白,也是直到那天的宴会之上,才陡然发现的。
当公子隽最终宣布将那一干老臣子拿下的时候,如此大的反转,使得文不器跟褚绪许两人立即陷入失神之中,而这也衬托出了一旁的这对姐弟。
她们太平静了,平静到仿佛早就知道了结果。
今日,展白只是稍一试探,公子隽就暴露了。
对此,公子隽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可饶是如此,他却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还是我派人去吧。”展白微微一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度纠结,接着便对身旁的琴音交代道,“琴音,你去通知暗剑阁,我需要至少两个人,执行一项卧底的行动,时间大概在五天左右他们自己选出人来,晚上到我书房。”
“是,先生。”琴音点了点头,然后便徐徐的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正好跟琴音擦肩而过。
来人赫然是文不器,只见他匆忙的走进了凉亭,满脸的凝重。
“发生了什么事?”公子隽有些好奇道。
文不器这个人,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是沉稳,像今天这般匆忙到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可见定有急事。
“公子,还是赶快回府吧。今天郢城来了一队商旅,或者说是打着商旅旗的绿林游侠,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文不器还是颇有才干的,话说的虽然简单,却是简明扼要,很会抓重点,“这伙人此时正在王府门外,而那领头之人,公子……还有先生应该都不陌生,正是来的路上,咱么碰到的那个刺客。”
“荆轲?!”
公子隽跟展白异口同声,前者是疑惑,而后者更多的则是释然。
公子隽之所以疑惑,是他最终确定了消息,数日之前,父王确实为一名叫荆轲的刺客说伤,至今昏迷未醒,而荆轲也死于乱刀之下。
既然荆轲都已经死了,那他府门外的又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公子隽,展白显然就没有那么多的疑惑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那刺杀楚王而身死的会是自己遇到的那个荆轲,而此时,听到文不器的话,更加的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他还是稍微有些惊讶的。
这个荆轲为何而来,而且还是堂而皇之的出现。
“先生,咱们一起去看看?”公子隽有些焦躁的站起身来,还不忘带上展白。
“正有此意。”展白也不拒绝。
当下,三人便疾步而行,走出展白的府邸后,拴马桩旁早有仆役将马匹解开,牵了过来。
三人也不多言,跨上马后,便向着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事实上,展白的府邸距离王府只有两道街而已,有千里良驹代步,几乎只用了十几息的时间,便已抵达。
果然,此时的王府门口极为热闹,两方人马赫然成对峙之势,剑拔弩张中,若非没得到命令,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负责守卫王府的自然出自世子六率了,而今天很是不巧,在府门前当值的赫然有当日在乘风上的甲衣武士,这些武士如何会认不出为首的荆轲。
正是这个人以及他所带领的那一干妖修游侠,突然袭击下,却是让他们足足失去了近百的同袍。
要知道整个世子六率也才不过五百的名额啊。
对他们这些劫后余生的武士来说,当日的一战,无疑给他们背负上了血海深仇。
如此一来,当荆轲突然之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没有立即动手,反而坚持到公子隽到来,由此可见军纪之严。
足足两百多名世之六率的武士,可以说,除了在王府中其他地方当值的,人全部汇集于此,刀兵相向,战阵全开,直指门前的那百人的商队。
相比之下,对面百人商队的应对就差了许多了,虽然没有人退缩,反而不断的叫嚣,可乱糟糟的却是没有一丝的章法,反倒是站在最前面的荆轲,怀抱着长剑,满脸的平静,而起身侧赫然还停放着一顶八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