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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听了话,笑道,“公子不知道吗,今天是二月望,花朝节啊,这人都是赶着去虎丘花神庙赶花朝会的。”
“花朝节吗?”
“是啊,公子家中不过吗?”
“哦,出门多日,不觉已经十五了。”
“公子今天好去虎丘玩玩,天下数我们这的花朝节最热闹了!”
陈素青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实际却是动了心。
实际她家中风俗,二月望并没有赶花朝会的习惯,只不过在家中祭一祭花神,家中姐妹只有二人,也没有什么趣味,所以也从不当一个正经节日过。今日在苏州,尽然清早便如此热闹,又加上早已仰慕虎丘盛名,便决议前去游玩一日。
吃罢了面,陈素青便招呼小二牵马。
小二过来笑着道,“公子要去虎丘吗?”
陈素青点点头,道:“听你说的如此热闹,怎好不去看看。”
“这便是了,不过我劝公子别骑马去,今日虎丘人多的不行,骑着马也难行,又没处拴,没人看顾,到时候挤来挤去反而累赘,正经的,不如出门雇条小船,坐着船去。到了虎丘,下船行不得几步就是花神庙,岂不轻便!”
“如此也好,何处雇船?”
“出门右转,河边便是。”
陈素青依言来到河边,只见河边上依次排着几只小船,几个船娘正招揽着生意,都说着吴语,软软的,听个半懂不懂,只觉得好听。
她打量了一圈只看见有一个小姑娘羞赧的站在一条船上,也不吆喝,只怯怯的看着她,便跳上了她的船,船在河上晃了三晃,陈素青险些跌倒,小姑娘忙扶着她坐下,陈素青朝她笑笑,小船娘又红着脸去了船头。
“去虎丘。”
小船娘点了点头,手中篙子一撑,船便悠悠前行。
陈素青打量眼前的船娘,只见她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粗布的青色衣裙,头上梳着两个双丫髻,头发微微干黄,两个发髻上各戴着一朵用粉色彩纸精心剪出来的杏花发饰,脸和手都白白净净的,像一朵沾了露的花蕊,水灵灵、清爽爽。
姑苏的河道不宽,两边挨着青石街和民居。两岸杨柳倒垂,陈素青坐在船上,垂下的柳梢就轻轻拂过面颊,倒有几分缱绻。
只因今日是花朝节,河上尽是些往来船只,不远处,有船娘唱起了江南小调: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嘛正正好。绿水青山艳阳早,燕儿上柳梢街头闻啼鸟,桃花红啊梨花白,青青啦河边草。游春的人儿乐呀乐陶陶。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嘛正正好。朦朦青烟雨潇潇,碧波引画桡,垂杨见红桥,望尽水天万里遥,高楼接碧霄,慢慢船坞今朝水上漂。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嘛正正好,春风十里忘不了,人在那画中摇,春思风来报,山也好来水也好,醉倒光阴老,一曲小调,看我多逍遥。
哎呀哎嘿呀,山也好来水也好,醉倒光阴老,一曲小调,看我多逍遥。”
船娘唱歌用的是吴语,陈素青只能听个大概,但那船娘唱的婉转,声音又甜,加上吴歌吴语,自然天成,一曲唱完,不禁让她拍手称妙。
陈素青噙着笑,对正在船头摇橹小船娘说
“你们这的歌可真好听!”
小船娘回头望望她,复而又将头低下,微微的点了两下,算是回答。
“你会不会唱?”
小船娘头低的更低了,又摇了摇。
陈素青也不勉强,只笑着将目光送向远方。
小船悠悠晃晃行了一路,陈素青坐在船里看两岸风景,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姑苏的景色果然不虚,精致温柔,像诗里写的,一时间心也被这烟雨江南浸的湿湿的。
“公子……”
“嗯?”陈素青被船娘轻柔的声音拉了回来。
“前面就是花神庙了,要是去云岩寺,还要再往前划。”
“那么就靠花神庙下船吧。”
“嗯。”
“船资多少?”
“十文。”
“我这有三十文,傍晚可否接我一次?”
“嗯。”小船娘点了点头,从她手上拿走了二十文,又慌忙去船头停船了。
陈素青笑着收起了手中剩下的十文,提起剑,一步跨上了岸。
上得岸上,陈素青同小船娘摆了摆手,小船娘看到,青涩一笑,复而抬手向右指了指,陈素青了然,那是花神庙的方向,于是笑着向她点点头。
陈素青理了理衣摆,紧了紧发束,便跟着人流向花神庙方向走去。
第十一章 花神庙里求花签(二)()
吴郡风流地,花朝得意时。
苏州城的男女老少悠然在早春的景色里前行,两边的商贩叫卖着各种精巧的玩意,有各式胭脂花粉、绢花珠钗甚至笔墨纸砚、珍玩玉器应由尽有。
陈素青长期居住在山庄中,哪有机会到这么繁华的集市,看见两边各式花粉首饰,毕竟小女孩心性,如何不动心?
陈素青一边走着,一边瞧着,买了两对精巧素雅的绢花,一根刻着牡丹花纹的描银簪子,又想着妹妹素冰还未及笄,又挑了一对攒珠短钗。东西都不贵重,甚在江南灵秀,别有一些巧思。
陈素青正挑着,旁边一个老妪提着篮子向她叫卖
“公子,好买朵杏花簪下,清早起刚采来的!”
陈素青向她篮中望去,只见一篮杏花,粉白娇艳,含羞带雨,叫她如何不爱,突然又想到此时正是男子打扮,不禁摇手。
“我是男子,如何戴花?”
“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黄庭坚都要簪花,我们怎么好不附庸风雅?”说这话的是一个紫衣少年,也在一旁挑花,一脸快活的神情。
只见他挑了四五朵花,簪了两朵在头上,又呼喊着远处的同伴“玉昌,你也来两朵戴上!”
陈素青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男子站在不远处花树下,穿着一身暗红色衣衫,长身而立,远远的朝她旁边的少年摆了摆手。
“玉树兰芝”
陈素青突然脑中浮现了四个字,那男子卓然而立,与众人相比,有一股不凡的气度。
“既然他不要,赠予你吧!”说着少年将剩下的花塞到了陈素青的手中,便向那男子跑去。
陈素青接着两朵花,正欲答话,紫衣少年已经跑远,她想了想,还是将花小心包好,收入袖底。
果然江东子弟多才俊,只不知道沈玠又是何等样人,陈素青不免在心底感叹道。
逛了一时,远远的就看见人头攒动,想是要到花神庙了,花神庙外开始,摆了许多花树,上面披红戴彩,扎了各式彩绸。一路繁华,一直到花神庙里面。
花神庙内外,大多青年男女,捧着各式花果、清茶前来拜花神,衣香鬓影、红飞翠舞,好不热闹。
庙门上悬着一幅楹联,写着
一百八记钟声,唤起万家春梦;
二十四番风信,吹香七里山塘。
陈素青将这联含在嘴中念了两边,只觉得有趣。进了庙中,只见正殿内供了百花神,便拜了一拜,又依样求了一签,上写着,第六十四签。
解签的是一个老翁,须发皆白,眼神到很明亮,一身灰布衣衫,衬的精神奕奕。见陈素青过来解签,便问道
“公子求什么?”
“家宅。”
老翁于是从后面签柜中抽出一张签文递给了陈素青,上面写着,牡丹第五签,还有一句签文是
“天香下尘凡,凋落经苦寒。待到春风起,还归群芳冠。”
陈素青便问解签的人道,“怎么解呢?”
“这是个苦尽甘来的签,家中纵有不顺,也含着生机,后面要享富贵。”
“那么究竟好不好呢?”
老翁看了看她,神秘一笑,
“若是平常人家要求平安,自然不好,但若真能渡过此冬,又有大造化,好与不好,看公子怎么看了”
陈素青闻言,默默将那签收起来,暗自琢磨,此时家中正显颓势,今日自己又恰好求得此签,难道真应了签文上的话吗?
“那么如何过冬呢?”
“时候到了,自然过了,一天不会多,一日也不能少,至于过不过得去,还要看牡丹自己了。”老翁顿了顿,又道,“不过牡丹终究不是凡花。”
“谢谢先生了”陈素青向老叟拱了拱手。
老叟摆了摆手,又打量了陈素青一会道,“我看你倒是红鸾有异象,求一签姻缘才是要紧。”
陈素青入庙时本就欲求姻缘,只因她脸皮薄,所以没好意思,现在看老翁这样说,也就不再推辞,又在花神前求了一签,正是第五签。
老翁从签柜又拿出了一张签文,是兰花第五签,上面写着
“空谷无人知,泽露佩高士。洗净世间尘,还我仙草姿。”
“这怎么解呢?”
老翁捏着签文道,打量了陈素青一会,悠悠道,“兰草高洁,得配君子,相得益彰,恭喜公子,正是绝配啊。”
“这么说,该是一位高洁的淑女?”
老翁看看了她,带着一副了然的神情,笑道,
“是一位德高的名士。”
陈素青突然被说破心事,脸上一下烧了起来,又看他笑得神秘,顿时心慌起来,连忙收好签文,掏出签资,拱手便告辞。
“历经红尘千番事,终守仙山一初心。别忘了这句话。”老翁在她背后悠然道。
陈素青回头去看他,老翁已经眯起了双眼,仿佛入定。
陈素青离了花神庙,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想着老翁的话,暗自琢磨,难道被看出是女扮男装,所以说出可配高士的话?可恨自己还耍了心机,说什么淑女,勾出这样的话,不禁心里又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心里正后悔着,突然四面人群一阵阵骚动,陈素青忙询问旁边的人。
“听说有一个洛阳名姬在真娘墓前唱曲,走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