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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高的温度让整个天地都开始扭曲,柳清欢脸色微变,生之道境在脚下展开,浓郁而又清馥的雾气迅速漫延。
右手却扣着残箭,森然杀意如疾风一般在手中盘旋,几根纤细而又血红的光丝从箭支断裂处钻出,“嘶”的一声轻响,旁边的云铮却只觉头皮乍然发麻,有些骇然地从柳清欢身边退开。
柳清欢极为快速地叮嘱道“云铮,等下你离远点,打起来我可能会顾不上你。”
“会不会说话,啊?我修为虽比你低一点,但这等小场面我还没放在眼里,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云铮极为不满的嗤笑一声,脚下重重一踏!
一圈仿佛轻烟一般飘渺的蓝芒四散而开,以他的足踝为中心,大地猛地一跳,浮雪飞溅、碎冰迸射。底下,硬如坚铁的永封冰层咔嚓咔嚓一片急响,一支支锐利的冰锋高高立起,随着云铮潇洒地一挥手,化作层层叠叠的寒光疾射向奔涌而来的黑色火浪。
霎时间,冰火相撞,大片大片地湮灭,激起沸腾了似的浓稠水雾,一时竟有些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喫!”
却听得一声凄长的尖唳,那裹挟在黑焰中的凤鸟猛地拍打着翅膀,火势便如烧了热油般高涨,瞬间将所有冰锋化为乌有,天地间顿时陷入施虐的黑暗之中,一丝光也无,毁灭的气息山海一般急堕!
在如此重压之下,却有一缕杀意如惊蛰雷鸣、夏夜暴雨,于昏蒙蒙的暗沉中轰然炸开,强横无匹地撕开了疯狂卷曲的火浪。
浩荡星辰,无垠霄汉,一箭惊寒川。
敢射金乌,敢摧仙魄,杀气纵横九重天!
悬挂在腰间的清心佩发出“啪”的一声响,佩身上不仅新添了一道裂纹,明透的玉质内部还无端多了一缕血丝,同时也将柳清欢恍惚的神智拉了出来。
连退三步,心旌摇荡!柳清欢难以置信自己再一次落入了那支残箭所带来的幻象之中,即使他已将之祭炼为己用,也一直在提防着别被其浓重的杀意影响。
然而不待他回想幻象内容,就听头顶传来“嘎”的一声惨叫。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凤鸟,突然在空中翻滚了一圈,身体便崩溃成一团火焰猛地炸开!
“轰!”
一道箭芒飞驰而回,柳清欢神色间难得流露出一丝异样,但却看也没看,便将残箭收回袖中,转头去找云铮。
云铮正忙着灭火,仿佛数之不尽的冰锋不断从冰层中飞射而起,压向依然在狂舞的黑焰,并且制造着越来越浓厚的水雾。
见他看来,已退得相当一段距离之外的云铮挑了挑眉,做出十分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厉害了,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咱们之前有三百年没见吧,看来我得去找一百双眼睛来刮才行。”
柳清欢颇为无语地看着他“别贫了,我已经找到此地的破绽,只需……”
话没说完,就见对面的云铮双目突然闪一闪,只眨眼间就从墨黑变为银白又再变回来,神色更是随之剧变,厉声大叫道“离开那里!”
柳清欢心中一凛,身体已先一步听从他的话一闪而出,便有一道凛冽的冰蓝剑光几乎贴着他的头皮斩了过来!
。
第九百三十六章 他怨不休()
寒冽彻骨的剑光刮面而过,仿如轻烟般飘渺,又似飞电般迅疾,却带着狠厉决绝的极剑之意。
柳清欢当即被吓了一跳,闪出的同时回头看去,却发现剑光斩处空无一物,而下一刻那处空间便泛起褶皱,一个人影刚刚浮现,便迎上了一片冰蓝色,恰似主动把自己的头颅伸到剑锋之下一般!
身形佝偻,须发斑白,却是位干瘦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低吼一声,身上疯狂涌出千丝万缕的光丝,堪堪在剑光斩下前结成一个黑茧。
“砰!”
黑茧鼓胀了两下便既破灭,但总算为老者争取到了极短的时间避开要害,鲜血飞溅中,干净利落地被斩落一臂后,仓皇逃入虚空中。
柳清欢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猛然想起云铮乃是灵犀之体,而这种体质自带有一个天赋神通,那便是灵犀之眼,能在危急时刻预感到未来几息可能会发生的事端。
只因灵犀之眼太过骇异,据说修炼的条件也颇为苛刻,所以云铮极少在人前运用,以至柳清欢都快忘了他还有这个神通。
“咕噜噜噜……”
一只圆钴从断臂指间滚落出来,柳清欢伸手将其摄取过来,神色不由为之一凝。
此钴玲珑小巧,一头扁圆一头尖利,一掌可握,其上刻有看不懂的玄奥铭纹,邪煞之意凝于钴身含而不露,若趁人不备于背后凿切偷袭……
云铮仗剑飞过来,问道:“什么东西?”
“阴人之物,品质还不错。”柳清欢将圆钴抛给他:“幸而有你在,不然说不定现在受伤的就是我了。”
云铮看了一眼,露出厌恶的神情:“又是藏头露尾之辈!就凭这二人,一个阴虚中期,一个还是化神,也想袭杀我们?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柳清欢迟疑了下,看向依然悬于高空的黑色骄阳:“应该不只他二人,就凭对方能无声无息将你我引入此境,修为就绝不可能比我低。”
他突然抬起手,千秋轮回笔幽芒乍放,一笔点在虚空某处!
就听一声惊呼,姚九从虚空中跌出,不等他再次遁走,云铮的剑已快若惊鸿、如影而至。
“啊,燮叔救我!”
风雷之声顿起,一道光彩奇目的匹练从天而降,将姚九卷入其中,直带到了数十丈外一人面前才停下。
姚九狼狈不堪地从匹练中滚出来,旁侧砸来两个字。
“废物!”
他身形微微一顿,脸上却迅速浮起讨好的笑容,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道:“燮叔说得对,侄儿以后一定努力修炼,争取不给您丢脸。”
他十分卑微地躬着身体,只因那个被他叫叔的人身长不足三尺,满头红发张扬的根根直立,面带赤焦之色,神情间堆满了倨傲,修为比柳清欢预料的还要高,已到了阳实境后期。
而之前那位老者也出现在此人身后,一手捂着断臂,态度十分恭敬。
柳清欢心下微沉,这修为差距,有点大啊……
想着,他又古怪地瞥了一眼姚九,犹记得当年初见时,这位烛照世家的少主被众人如群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奉承,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且是恣意任性、能当场跟道侣翻脸的人。
却没想到还能看到他有如此低声下气的一天,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世事难预料。
“呵,总算是露头了!”旁边的云铮嘲讽一笑,一挽长剑,傲然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日怕是有一场硬仗。清欢,那小的交给你对付,我嘛就辛苦点,另外两个就交给我吧!”
柳清欢不由失笑,神情微微放松,朝他一拱手:“那就有请云兄多劳了,如此照顾小弟我。”
他二人在这儿戏谑笑闹,浑不将对面三人放在眼里,终让姚九十分不满地大喝道:“姓柳的,你这个祸害,我日你先人板板!”
柳清欢皱了皱眉,道:“姚兄,你好歹也是大世家出身,何出如此粗鄙之言?”
姚九面露怨毒嫉恨之色:“当年我就该拼死杀了你!杀了你,后面的事大概就不会发生;杀了你,我界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柳清欢大为错愕,莫名其妙地道:“姚兄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你界被毁,不是因为妄图侵犯我云梦泽不成而被反噬吗?本人何德何能,不敢贪图此等大功。”
姚九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却被一声喝斥阻止:“闭嘴,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那仿佛顶着一头火云的矮小侏儒上前两步,打量着柳清欢,视线在扫过他腰间时突然停顿:“你是半山书院的人!”
柳清欢低头看了看,执起书院给的那枚小令:“不错,道友可有指教?”
“不敢。”侏儒牵了牵嘴角,神情阴晦地问姚九:“这就是你所说的预言之人?”
“是的,燮叔。”姚九明显不甚了解半山书院代表的意义,连忙回道:“当年卜家曾做出过两次谶语,后来都被证实跟他撇不开关系,好几处关键局势的转变节点,也都有他参与其中。”
他的脸扭曲了下,又道:“后来我们曾派人潜进他们界面想要杀他,结果听说他失踪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所以小侄才斗胆请燮叔出手,这次定不能放过他!”
柳清欢听得恍然大悟,这人竟因卜家的谶语,将阴月血界落败一事算在他头上?
不由兴味地摸了摸下巴:好像也有点道理!
知道是巧合,他的心神又松了松,如今云梦泽已被万斛界收回,阴月血界已不足为虑,姚九修为锢于化神期,身份又跌落泥尘,就算跳上天,也不可能挑得起什么大风浪。
他将放在姚九身上的注意力收回,看向红发侏儒,问道:“所以你又是谁?”
对方此时倒收敛了几分倨傲之色,甚至还拱了拱手:“至阳境大日海,姚燮道友既是半山书院的高人,想必见闻广博,我那偏远小族不值一提矣。”
他的语气和态度还算客气,一旁的姚九不由愣住,不敢相信地退了两步。
不过,下一刻姚燮话锋一转:“道友与我这族侄的恩怨本人不想多问,界面之争更不关我事,只是,我族传承血脉一向艰难,近年来更是人丁凋零,因此每一个族人都极为珍贵。不管过程如何,中间又有多少曲折,我族在阴月血界的那支血脉的确断于道友之手,加上今日我这族侄求到我面前,却也不能视而不见……”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动手吗?”云铮不耐烦听他长篇大论的绕弯子,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他,又讥诮道:“道友修为比我二人高,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将我们引入此境,所以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