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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一变,立刻知道不可硬接,脚弓微微一弯,便要瞬移走,却不想周围流动的雾气突然剧烈沸腾,惊涛裂岸地往中间一拍!
“砰!”
让人神魂俱颤的一声巨响,倾山壶以所向披靡之势砸下,壶身耀出浑厚的褐色光芒,一个巨大的空洞在原地出现。
那古镜尘更是被砸得飞起,胸腔凹下去好大一块,跌入茫茫黑雾之中。
他强行稳住颓势,口一张,呕出几口含着破碎肉脏的血液。
那血却并不是红的,而是如虫子一般的黄中带绿。
“竟然砸中了……”柳清欢喃喃道:“可惜了……不过这样都没被砸死,连黑甲都没破,啧啧!”
对方的胸腔虽然凹陷,体表那一层黑甲却没被砸穿。
让他惋惜的是,因为顾忌古镜尘能瞬移,他没把握能一击必杀,所以并没一开始就用出定海珠。
定海珠威力太大,只要砸出就会让剑域承受不住随之破碎,而剑域一碎,他便会失去一层最佳的保护,那时很难躲开古镜尘的追砍。
所以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进可攻退可守,准备利用剑域慢慢跟对方耗,拖到发现此地异状的修士赶来。
“啊!”
古镜尘恨之欲狂,完全没料到会突然吃如此大亏,佝偻的身体如弓一般弹起,迅如疾电地反扑而回。
柳清欢冷笑一声,往后一退,浓稠的雾气一滚,身形立刻隐没。
狂风怒号,一层层刀芒好似磅礴汹涌的大潮呼啸卷来,切开了浓雾,却切到了空处。
古镜尘双目中射出两道厉芒,扫过无边的黑暗,寻找着不见踪影的柳清欢。同时重重哼了两声,凹陷的胸腔发出砰砰之声,重新鼓起。
这人就像只丑陋的大吞天虱,皮厚得很。吞天虱灵智不高又贪婪,所以吞吃了黑丝把自己从内部搞死,而古镜尘显然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我就不信了,你那身黑甲就没缝隙!”
柳清欢一掐指,便见漫天的纤细黑丝如游鱼一般聚拢,浩浩荡荡地游向古镜尘,专找甲片接缝处或眼耳口鼻钻。
古镜尘阴沉地看着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黑丝,暗自一咬牙,背上宽大的翅翼反身一包,将自己裹成一颗茧,剩下的翅翼则快速拍扇!
“蠢货!你不会真以为我拿你这破剑域没办法吧,简直可笑。剥了你这层皮,我看你还怎么躲!”
一时间风起云涌,如厉刃一般的灰芒嗖嗖飞旋而出,强烈的空间波动荡漾而开,竟生生将黑域切得支离破碎。
柳清欢心下一沉,倾山壶再次挟山呼海啸之势狠狠砸出!
“是吗,那我就继续砸好了。你虽硬得跟乌龟有得一拼,但内里还是包着一团脓水吧,我砸不死你震死你!”
古镜尘之前被砸得有点狠,自然不肯再受一下,不得不停下扇翅,飞身躲避。
两人你来我往,每当古镜尘动手撕裂剑域,柳清欢便祭出倾山壶,等古镜尘回身追击,他便又躲起来,竟是陷入僵持之中。8)
第六百七十八章 剑名太巍()
带壳的乌龟,披甲的刺猬,全都不好杀,就像古镜尘一样。
柳清欢费尽心力与之周旋,却没收到多少成效。而对方也因为被当成沙包砸来砸去而火冒三丈,恨不得手撕了他。
柳清欢也有些心浮气躁,两人虽然僵持,但再拖下去却会对己方越来越不利。
想当年他与同样修为的红裳都能一战,这人却是属乌龟的,虽然在勾亡丝的侵蚀下,他的虫翅已是千疮百孔,但那一身黑甲实叫人奈何不得,反倒让其逮着机会就撕裂空间,让剑域的范围跟着不断缩小。
实际上古镜尘也有苦难言,柳清欢滑得跟泥鳅似的,抓又抓不到,杀也杀不着。而且那些黑丝也十分古怪,浓烈的死意如蚀骨之毒,只要稍有接触就在他的战甲上烙下一条细痕,看似无有大碍,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要知道,他的战甲非同一般,是他从祖宗密典中找到的一门秘法,以吞天虱无坚不催的甲壳以基,又用了无数珍稀的灵材,耗尽了心血才凝炼而成,世上独此一份。
若是在外面,他还能放出万千虫子咬死他,但在这劳什子剑域中,连一向无往不利的吞天虱都被杀得一只不剩,他手上的凶虫虽多,却也不是能随便浪费的。
柳清欢该庆幸自己没有贸然用出定海珠,因为不能用虫,古镜尘一身功夫就被废掉了一半,才让他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哈!”
一声古怪的半截笑音突然响起又消失,古镜尘猛地闭上嘴,心中逾加恼怒!
为防那些黑丝钻空子,他连嘴都闭得紧紧的。
身为豸族圣主、元婴大圆满修士,古镜尘几时这般狼狈过!
小虫子,抓到你了!
在心中说了一句,他身形一卷,化作一道快如闪电的疾影,于汹涌流动的茫茫雾沼中捕捉到了柳清欢的位置,瞬间扑了过去!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被找到,神色间现出了一丝慌乱,但反应倒是很快,又将那只小壶砸了过来。
古镜尘讥讽地勾起嘴角:真当故技能不断施展吗?
他身形往旁一侧,如镰刀一般的锋利前肢高高扬起,只要轻轻一划,对方立刻就会立刻肚破肠流!
而就在这时,古镜尘突然觉得不对劲,便见左右两边的雾气翻滚,两道剑光切开浓郁的黑暗,忽如其来地封住了他闪躲的退路。
却是已调息了一会儿的江羡仙和于姓修士重新加入战斗,两人掐准了时机同时出手,左边的剑势犀利浩荡,右边的剑势雄浑厚重,剑意怒卷、如潮似浪!
刚刚还显得慌乱的柳清欢已恢复面无表情,配合着一掐指,便见漫天的黑色细丝狂舞,成绞杀之势,引得空间动荡,让对方无法顺利瞬移走。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古镜尘选择生生受了一剑,也要避开倾山壶。
就像柳清欢说的,倾山壶虽不能破开对方的防御,但凭着排山倒海的重量也能震得其内伤。所以他宁愿受一剑,也不愿与之硬憾。
三声失望的叹息同时响起,柳清欢不由苦笑:这人怎地这般难打!就算他祭出定海珠,以对方鬼魅般的速度也完全能躲得过去。
古镜尘虽然没受太大伤,也被一连串的杀招逼得颇有些狼狈,怒发冲冠,暴跳如雷!
“竖子尔敢!”
可等他再想打回去,三个人都已溜进了黑雾中,不见了踪影。
……
“唉!”
“唉!”
柳清欢三人此时聚在一起唉声叹气,一声接着一声,气氛十分低迷。
于姓修士愁得把颌下的胡子都拔掉了好几根:“这可咋办啊?我们三个联手发的杀招都动不了那人分毫,憋屈死老子了!”
他试探地道:“要不我们干脆也逃吧?”
柳清欢摇头道:“哪里逃得了?对方速度比我们快,只要剑域一破,我们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办?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于姓修士道:“对了,江道友,其他道友什么时候能到?”
江羡仙低头抱着自己的灵剑,有些心不在焉,听到问话猛然回神:“啊……什么?”
于姓修士诧异地看着他,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又道:“江道友,你没事吧?想什么这么入神。”
江羡仙敷衍地笑了一下:“没事……这个很难说,离得最近的就是我们之前赶来的这些人,而其他人距离此地都比较远了,有可能一会儿就到了,但若是路上耽搁了的话,也有可能一两个时辰才赶得来。”
于姓修士失望地又叹了一声。
几声闷响仿佛从极远处穿透黑暗而来,江、于二人都紧张地望向那边,神情忧虑。
却见柳清欢闭着眼睛,正分神操控着剑域,好一会儿才又睁开来。
于姓修士忙问道:“是不是姓古的在大肆攻击剑域?柳道友,放任他不管真的没事吗?”
怎么可能没事?
虽然明知不可能,他还是心存着一丝侥幸,盼望传说中的剑域神通能困住对方。
柳清欢残酷无情地打碎他的幻想:“最多还能顶住他一刻钟。”
于姓修士急得在原地团团乱转:“一刻钟!啊啊啊,想办法、快想办法……”
无视他的慌乱,柳清欢转向江羡仙,若有所思地道:“江道友,你是不是有办法?”
江羡仙的神情有一刹那的变化,只是还没等他看清便消失了。
“柳道友为何如此问?”
“什么!”于姓修士跳起来:“江道友你有对付那人的法子?都这种生死关头了,你就别藏私了,快说快说!”
江羡仙嘴唇动了动,目光闪烁、欲言又止,似乎是难以启齿。
柳清欢神色动了动,手腕一转,太南仙剑赫然出现!
果然对方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太南仙剑上,但马上察觉不妥,脸色立刻涨得通红,连忙移开了视线。
如此明显的情形,连于姓修士都瞧出端倪,闭上嘴,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柳清欢指尖划过太南仙剑斑驳的剑身,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太南宗的门人?”
江羡仙侧着头看着咫尺之外流动的黑雾,沉默好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是。”
一个“是”字,似乎让他全身紧绷的弦突然就松了,回过头,神色平和而又坦然。
“我是太南宗的门人。太南宗原名太南仙宗,在数万年前曾是东荒大陆的大宗门,传承至今日却只剩下我一个门人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太南仙剑上:“你手上的剑,剑名太巍,曾是我宗传承之剑,于三万年前正魔大战之后,与我宗故地一起,随东荒大陆隐入虚空。”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太初无上,巍巍临世!()
“太巍,原来这才是你的名。”
柳清欢拂着太南仙剑,厚重的剑身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