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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欢若有所思地看着青衣男子远去的方向,原来真有修仙的仙人,莫非柳老头所言是真的?出神地想了半天,很久才回过神来。
这天就在难民们一边讨论仙人一边赶路中结束。不管仙人们如何,他们这群命贱如蝼蚁的凡人,最大的困境却是眼前的天灾人祸。
如此又行了两天,眼看要到庆城了,却突然遇到了从庆城方向奔来的大量人群。原来,前两天有大批仙人在庆城开战。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庆城被火烧水淹了大半城,死了好多人。如今庆城已被楚月国来的仙人占领了。
这个消息的到来,从宁安城一路逃到这里的人们沸腾了。
原以为到庆城就能安稳了,谁知前方更加凶险,之前那青衣男子举手抬足间,几十人的性命就灰飞烟灭,可见这些仙人们根本不在意他们这些凡人的性命。
“我的娘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有人当即坐地大哭,周围响起一片叫骂声。有咒骂楚月国的,也有骂仙人的,更有那气愤难当的大骂大月国当权者都是****。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就算骂翻了天,也没人听得到。
前路已绝,退无可退,难民们一时绝望得不知该何去何从。还是从庆城逃出的人说,往通达城去吧,据说那里没有战乱。
通达城,远在东北方向,却是更远,要走上一两个月才能到。而且一路山高水深,险恶无比。难民们无可奈何,惟有回转来路。
气氛越发紧张,吃食也不太够了,许多人都开始忍饥挨饿。更有那带的粮食不够的富户,拿出金银找周边人买吃的,哪里又能买到。金银再多,也饱不了肚皮不是。只可惜这大把金银撒出去,却买不来平日嫌弃的粗陋吃食,也让人不由得唏嘘。
时至盛夏,天气越发酷热。一路行来,以前绿色的青山都变成了黄色,神洲大地遍布焦土。食物慢慢消耗殆尽,饿疯了的人群慢慢连树皮都不放过了,更有那偷盗强抢之事也越来越多,特别是护卫不足的富商大户们,惨遭乱民们的洗劫。那些乱民在太平年代可能是热情诚信的马夫,可能是勤劳老实的农户,可这天灾人祸把人隐藏的恶都逼了出来。他们不仅劫财,还杀人,最惨的是那些贵妇千金,曾经的鲜妍明媚在匪徒眼里就是悲惨的缘由,那夜空下凄厉的惨叫能撕碎整个人性。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疫病在难民中间悄悄流传起来。头天还好好的人,第二天就烧得全身通红,发病的人却还神志不清地乱喊冷得要死,同时伴有头痛如劈,腹痛泄泻,没两天人就没了。
一时人人危之。
柳清欢的情况只比一般人更糟。吃的是早就没有了,野菜更别提,连苦涩刺喉的树皮草根,只要是能吃的,他都已吃遍。可是如今连树皮都快要吃不到!前面走的人把这一路所有能看到只要能吃下肚的东西都扒得精光,剩下的那丁点,他又人小体弱,争抢不过其他人。身边发病的人也越来越多,走着走着倒下去就再爬不起来,也不知是病的,还是饿的。
有时他想干脆一死百了拉倒,总好过肚肠空得绞痛。而离通达城还有大半个月的路程,这漫漫长路就如天堑般,横在生与死之间。
这天大半夜才停下来歇息,柳清欢一头栽倒在路边,他已有两日滴米未进,只喝了几口水,已饿得头晕眼花。
像死尸似的躺了半天,总算缓过来些,可是全身虚软,没有半分力气。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就会跟那些倒在半途中的人一样,死在这路上,尸体在太阳下暴晒,被野狗啃食,被风沙掩埋。
柳清欢平静地想着,心里如荒野般空无。柳老头,你且等一等吧,说不定很快我就能追上来了。
正出神之际,只觉有手在他胸腹处寻摸。今晚月色朦胧,月光下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正低头在他身上摸索,柳清欢没有力气动弹,也懒得挣扎。男人摸到他的颈脖处,大约摸到了脉膊,低声咒骂了一声“娘的竟还没断气”,然后蹒跚离开,往下一个目标走去。
听到那人的咕咙,柳清欢不寒而栗。他突然想起最近夜里偶尔看到的那些可怕的事。他能接受被野狗啃食,但绝不想被同类吃掉!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平日里,为了安全,柳清欢都尽量靠近付家的马车休息,今晚亦然。因之前的微末交情,付家那些护卫大多认得他,所以见他并不靠太近,也不驱赶,反而有时还给点吃食与他,不然他早就饿死了。
正半昏半醒之际,隐约听到左侧的杂草丛中传来极低的话语声,他原本也没有在意,却突然听到“付家”两个字。一激灵,他醒转过来,打起精神仔细听去。
第三章 夜袭()
“人都安排好了吗?叫瘸子注意点,别被付家的守卫发现了。”左边草丛后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老大放心,都安排好了。瘸子盯着呢,发现不了。”另有一人低声回答。
“别大意,那付家是硬茬子,付青山更是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我们虽然聚集了八十几号绿林好汉,又雇佣了些亡命之徒,也不见得抢得到上头吩咐的东西!”之前那人又低声道。
“老大,那些雇来的帮手有些不服管教……”
“奶奶的!不用管他们,只要别闹事就行,一会安排那些人冲在前面……”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第一个男人的声音道:“现在都去歇着,凌晨动手!”
柳清欢等了半天,确定那两人已离去,才小心地爬着向前。
他爬得很慢,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付家今晚选了一处靠近山壁的地方歇息,马车都被围在中间,外层全是护卫。因离得近,他很快就爬到了那些护卫处,此时一个靠坐在石头上的护卫已注意到动静,因认得他,所以只是皱着眉看着他。
柳清欢爬到他脚下:“大……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一边说着,挣扎着仿佛想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直接倒在护卫身上。
柳清欢连忙低声凑到那护卫耳边说:“快去通报你家主人,我有要事相告!”
那护卫本想推开他,听到这话一愣,抓住他的衣服便骂道:“你这小叫花又来讨食!要不是家主对你有几分宽纵,看我不抽你!跟我去见主人,至于给不给的我可做不了主。”拉着他就往正中走去。
来到一辆马车边,护卫轻敲了敲车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话。车门打开,着一身白色里衣的付家家主皱着眉打量柳清欢。
护卫凑到其耳边耳语了几句,付家家主又看了柳清欢一眼,说道:“上来吧。”
柳清欢与护卫钻进马车,他只将之前听到的几句话和情景完整不漏的复述一遍,并不妄加猜测。趁对方沉思之际,柳清欢用眼角余光打量马车内部。
外面看着普通的马车,内里却很宽敞,装饰舒适而不奢华,很是稳重深沉。靠里铺着被褥,一张小几固定在床前,上面摆着一盏烛台,另有一本摊放着的书籍。
“此次多谢你来示警。”这时,付家家主说道:“不知小哥叫什么名字?”
“小子姓柳名清欢。”柳清欢忙收回打量的目光,低下头说道:“却是不敢承大人的谢。这一路要不是大人准许我靠近马车范围,又多得各位护卫大人的庇护,不然我早不知饿死在哪个荒山野岭了。”
神情严峻的付家家主目光渐渐温和,又多说了几句话,这才低声吩咐护卫几句,让先带他下去,想是要去安排后续事宜。
那护卫将他带到另一处马车。这次出来应门的是一位黄衫丫鬟,见到柳清欢吃了一惊,护卫跟她低声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黄衫丫鬟笑着把他让进马车,一位端庄娴静的夫人披着外衣坐在靠里铺的褥子上,只见褥子内侧,酣睡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付夫人笑吟吟地道:“地方狭小,小哥请先在这里坐一坐吧。”又吩咐黄衫丫鬟给他拿吃的,打量着他的身量,又翻出一套青色的衣物来:“这是犬子新做的一套衣服,原本是做大了准备明年再穿的。小哥试试看是否合身。”
柳清欢坐在门边的小几上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听到这话,连忙停下推拒,看着那布料极好的衣物,再想到自己身上脏污不堪,越发自惭形秽。却被旁边的黄衫丫鬟笑道:“小哥可是嫌弃我家夫人给的衣服不好?”
柳清欢见推拒不得,只得收下。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吃了个八分饱,不敢再多吃,不舍地将剩下的几块糕点用纸包好,放进小包袱内。
黄衫丫鬟见了,又拿出一盘糕点给他包好。柳清欢感激地谢了又谢,便选了靠近车门的一角坐下来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烛火熄灭,气氛沉寂。车外很是安静,现在距离凌晨还有两个多时辰,也不知付家家主会如何应对夜袭。柳清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现了很多念头,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他是在一片喊杀声中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到窗前,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此时正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候,付家马车四周却燃起了无数火把,把这一片照得宛如白昼。柳清欢心跳如鼓,仔细分辨外面的形势,不由舒出一口气来。付家家主果然不是等闲人,这火把一照,匪徒想偷袭是一点空子也没有了。没了先手优势,那些匪徒便只能硬冲。
只见付家家主一身蟒袍被护体真气鼓得胀起,刀剑砍到他的身上只听到一连串“当当当”似敲击在铁石上,毫发未伤。他挥舞着一把大刀,几乎是一刀一条人命。
其他的护卫也是极为厉害,都是一个对俩,还游刃有余。柳清欢略微放下点心来,却忽见远处有一亮点一闪,却是一支铁箭穿云破月而来,直扑付家家主的后背。
同时,几条人影从人群中暴起,也扑向付家家主。这几人一出手,便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