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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宁安城被楚月国攻破了,柳老头又死了,他在此地再无牵挂,得赶紧逃出城去。
他专捡屋檐下的暗处走,因为从小便在城中走街串巷的乞讨,他对宁安城里的大小道路十分熟悉,数次躲过迎面而来的兵士。
转过一个街角,柳清欢机警地倾听着周围的声音,正准备穿过大街,突然快速缩了回来,将小小的身影全部隐在了墙角的阴影里。
就听街那头传来了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和男人兴奋的狂吼,柳清欢小心地探出头去,便见一家大户人家的大门半掩着,一个喘着粗气的兵士正将惨叫的女子抵在门上快速动着,旁边还有两个兵士帮忙扯着女子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
“草你娘的赵老二,快点儿!老子还没尝过大家小姐呢!”其中一个兵士红着眼催着。
“对,你他娘的都干了半刻钟,这娘们儿都快被你弄死了,还有完没完!”另一个兵士也不满地说道。
柳清欢不忍再看下去,他人小力微自身难保,只得选择眼不见为净。绕到另一条街,又七拐八拐地穿过数条巷子,只要再转过这个街角,城门便到了。
只是往城门处一看,几乎绝望!
只见城门口守着大批的楚月国兵士,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便见街那头一大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拥着八九辆马车出现。
“什么人!”城门口的兵士大喝一声,齐齐亮出长枪对着渐渐接近的队伍。
车队不紧不慢地直走到城门口才停下,护卫中跑出一匹马,亮出一块木牌,大声道:“我家主人为太白山付家家主付青山,与你军陈河陈大将军为至交好友,现有急事需出城去,你等快快放行!”
那守城的兵头原本因落了个没啥油水的守门任务正在郁闷,见到对方马队里那几辆马车,除了两辆看着像是住人的外,其他几辆全装满了物资,已经馋得都快流口水了。又掂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方最多不过三四十人,而他在此处的兵士有近三百,所以也不看那木牌,大喝道:“我管你是太白山还是太黑山,竟敢借陈大将军的名义,信不信我立马斩了你!想出城可以,马车和马全部留下,人走!”
此话一出,那护卫脸色一变,厉声道:“这位兄弟,我劝你最好还是去问问!陈大将军现正在城外收整兵马,跑一趟也耗费不少多少时间,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兵头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看着那些马车实在是舍不得,心想就算是真的,陈大将军要怪罪也是以后的事,到时把得来的财物与那些手下分一点,大家一起来个死不认账还能怎地!便耍横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抄家伙!”
“哗啦啦!”两方齐齐亮出武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只听一声大喝“上”,便战在了一起。
柳清欢目不转睛地看着,兵士那边人数多,但付家这边个个身手矫健,几乎以一敌三,打得那些兵士节节败退。
他一转眼,发现一直守在马车旁边的护卫已只剩下两三个,还都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前方的战况,将一辆运货的马车露了出来。
他心里一动,略微踌躇了下,便伏低身子一声不响地往马车靠近。直到走到马车尾部,依然没有被人发现,吱溜一声就钻到了车底,攀在了车厢下面。
只听外面乱哄哄又打了一刻钟,便听有人大叫“陈大将军来了,还不快快停手!”刀箭声渐渐停了,有人在低声交谈,离得太远他也听不清。不大一会儿,马车重新开始往前开动。
直到出了城门,柳清欢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就离开这辆马车。只是这些车都被团团围在中间,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车队直走了大半个时辰,突然慢了下来,渐次停住。柳清欢心里一喜,却突听有人敲着车壁道:“你小子还准备呆在车底多久?”
那人说完就站在马车边等着,一会儿,一个破衣烂衫的毛头小子期期艾艾从车底钻了出来,黑亮亮的眼睛瞅着他。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大汉撇了他一眼,喝道。
柳清欢如蒙大赦,恭敬地行了个礼,连忙跑远,只听得身后传来大汉粗犷的大笑声。
离开车队后,他在路边找了棵大树,爬了上去。此时正值五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便是露天睡觉也不怕着凉,柳清欢便将就在树上凑合一晚,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后,才起身赶路。
因宁安城破,通往庆城的路上全是逃难的人,他混进人群中,跟着往前走。饿了就去地里挖野菜吃,渴了便去山溪里喝水,两袖清风,无依无靠。
那付家因带的东西多,而且车里似乎还带了女眷,所以即使有马也跑不起来,也在这路上和着难民的队伍慢慢前行,他家家主是一蟒袍大汉,常骑着马跟在车边,面色冷峻,身上带着肃杀之气。
柳清欢便跟在他家车队后面一路尾随,只是时不时会被之前发现他的大汉踢一踢屁股玩笑两句,他也不恼。
这一年已现了大旱的征兆,先前靠近宁安城还好,因宁安城临着重峦叠嶂的横芜山脉,比别处都要好一些。可是越往东走,离得横芜山脉越远,越旱得厉害,连野菜也见少了。而且逃难的人也越来越多,一路上遇上的小村子,地里都干起了巴掌宽的裂缝,十室九空。
好在再走几天就能到庆城了。庆城是大月国一个大城,常年有军队驻扎,所以到庆城应该就安全了吧。
这天行到巳时,阳光毒辣辣地射下来,晒到皮肤上竟有刺痛之感。往庆城的大道上尘土飞扬,难民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神情疲惫。身上汗水如瀑,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很快就结出一层盐粒。
由于天气越发炎热,难民们改了赶路的时辰,现在他们每天寅时出发,巳时休息。到下午太阳没那么毒辣了再上路,一直走到亥时才结束一天的赶路。
此时众人都躲在树下或草丛里小憩。柳清欢靠着一株枯死的树勉强避暑,一花白须发的老头歇在他不远处,一直在念叨什么“天下大旱,战乱纷起,这世道要乱了……”,听得柳清欢也心浮气躁,睡不安稳。
突听得天上传来呼啸声,他懒洋洋地抬起眼帘,却不想看到一幅奇异的画面。
只见从极远的天边出现三个人影,一前两后,都如仙人一样飞在空中,风驰电掣般朝大道这边奔来,又不时有各色炫目的光霞在三人之间迸发,看得柳清欢眼花瞭乱。
地下的难民们察觉到天上的动静,都仰着脖子看,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连那正吃着饭的都大张着嘴忘记了嚼动。
第二章 人间祸难()
到得近处,只看见那飞在前面的是一位穿着青色衣袍、二十多岁模样的年轻男子,脚上踩着冒着火光的飞剑。他一边飞行一边往身后射出人头大的火球,狠狠地砸向身后两人。
后边追击的两人都穿着一个样式的黄色衣袍,一位是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却是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两人一边闪避一边回击,紧追不舍。
那青衣男子一挥手,打掉来袭的一抹墨光,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着身后二人道:“你二人追了这长时间,是想死吗?”语气十分平静,倒像在闲谈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中年男子手持一支毛笔,挥动间就有如墨的灵光浮现,不断地向青衣男子甩出一条条如锁链般的墨光。听到这话他神情略微扭曲,狂笑道:“林焕之,你不是号称单系火灵根的绝世天才吗,怎的还被我等追得如丧家之犬!你青玉派的元婴老祖已带人逃离青玉山,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就留你一个全尸!”
“师兄,别跟他废话!”旁边的年轻女子喝道,手中一方炫丽锦帕,挥舞间带出耀眼的七彩霞光:“他是青玉派筑基期第一人,手段高强,师兄千万要小心。”
“任他什么第一人,也不过筑基后期。”中年男子不屑地撇撇嘴:“我俩与他同阶,怕他做甚!”
那青衣男子面瘫着一张脸,也不接话,挥手间就把对面二人的攻击一一接下,再一扬手,一把赤色羽扇浮现在手中。
离得老远的柳清欢只觉四周“轰”的一下温度猛增,仿佛置身火炉之中,瞬间逼出一身大汗,先前还觉得毒辣的日光这会都觉得温和了。
“赤凰离火扇!”只听那追击的女子一声惊呼,骤然后退。
中年男子也是面色一凛,但转念一想,不由讥讽道:“林焕之,你想唬谁!你被我们追赶了这半天,灵力定没剩下多少,赤凰扇又是结丹期才能使出的法宝……”
只见青衣男子抽动了下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也不等中年男子说完,只轻轻一扇。一片大火呼啸着从扇中扑腾而出,那火光发白,仿佛轻云般转瞬即到了中年男子身前。
脸上犹带着嘲讽神色的中年男子,连带正下方惊呆的难民们一起,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消失在灼白火焰中。
那年轻女子见机极快,先逃一步,倒是出了火焰的范围。可还没等她循去,一支火焰箭光瞬息而至,穿胸而过。
此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如断线的风筝从天空直坠地面,却在半道上,就烧得一丝灰都不剩。
高高悬停于空中的青衣男子衣袖翩飞,手中羽扇已消失不动,微一招手,两个小袋模样的东西就从刚才死去的两人所在位置飞到他手中。他发出一声哧笑,把小袋收起后转身朝东北方向迅速离去,从头至尾没有朝地上呆怔的难民们看过一眼。
这一切发生得犹如电光火石,青衣男子消失后,难民们才反应过来。一时哗然!有大哭自己无辜受难的亲人的,也有指天大骂的,更有那事不关己兴致盎然的:“仙人啊!我看到仙人了!”
柳清欢若有所思地看着青衣男子远去的方向,原来真有修仙的仙人,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