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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万物,灵魂完整的也就是人类,这聪明,从来都不缺。地魂之妙,易简之道,惟有人类能感受得了。
瞬息之间,林遥察觉到姑姑的目光相望过来,心头自然不存在杂念。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九的傍晚,那怪兽‘夕’又被年追着遁入山林不见踪影,依前几日的情况看,每个傍晚都会出现的怪兽‘夕’只要发觉年还在追踪它就逃匿躲回山林,那么这天夜里也就不敢出来了。天天这样下去,年和灶君司命都觉得终究不是个办法,一时没辙的两人就这样乘着灶马,傍随夜色在山林上空盘旋翱翔,俯察下方那片漆黑静谧。夜空寂寥,灶君司命和年忽然听得有‘嘣’‘嘣’‘嘣’的声响隐约传来,循声望去见到稍远处的一个地方,有火光。然而当时的处境,附近村落的人们在夜晚连灯都不敢,生怕光亮会将那怪兽‘夕’引来,所以灶君司命觉得眼前的景象异常,自然要过去一探究竟。”
“姑姑,那是有人在放爆竹么?”
“是的。灶君司命和年飞快的来到火光处,那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群人,他们正在用竹子烧火取暖,时时发出‘嘣’‘嘣’‘嘣’的爆响声。灶马旋即降落下去,灶君司命带着年走到那些人面前,直言相询道:‘你们聚在这里烤火,就不怕将那怪兽夕招引过来么?’在这节骨眼上,当时竹林里的那些人,许多都面露惊恐万分之状,甚至引起骚动慌乱。”
“难道那怪兽‘夕’真的被招引过来了?”
“真真的,那是他们见到灶君司命和年身后的大块头蛐蛐儿。”端木琪俏脸上浮现淡淡的笑颜。
“噢!”林遥头,神色飘飘然地道,“灶马那么大块头的蛐蛐儿,从幽夜里冒出来,也确实怪吓人。”
“有位老者见到灶马,连忙走上前来行礼道:‘敢问尊驾可是灶君司命么?’灶君司命答礼道:‘正是。’老者当即向众人宣告道:‘大家莫慌,这是灶君司命的坐骑灶马,是只灵兽,并非怪兽。’竹林里众人悚惧不安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灶君司命随即问道:‘老人家,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老者却道:‘今夜得遇灶君司命,且容我诉诉苦。’灶君司命便道:‘请。’老者也就回想着诉起来:‘几个月前,那怪兽夕经常出没我们的村落,即祸害牲口又祸害人,无可奈何之下,我们村落的人只好举家躲到这片竹林里避难。’灶君司命聆听着,环顾着这片竹林轻轻地头。”
“要躲避那怪兽‘夕’,竹林确实为绝佳的去处,无怪乎灶君司命会头。”
“何以见得呢?”
“竹林的间隙狭,可容不下那怪兽‘夕’庞大的身躯,那怪兽‘夕’要是硬闯进去必定阻碍重重,而人却能轻易的钻进钻出。”林遥侃侃而谈很潇洒,“千万别看竹子虚怀若谷的韧性,足够让那怪兽‘夕’吃苦头的了。”
“遥儿对竹子这种神奇之物确实很有见地!”端木琪微笑地头,“只听那位老者继而道:‘傍晚时那怪兽夕还是从村落找到竹林来了,发现我们躲在竹林里它便猛冲而进,幸好有丛丛的竹子将它卡住,之后它自己折腾个遍体鳞伤。难以得逞之下,那怪兽夕也就退出了竹林,却整夜逗留在竹林边缘,直到天亮才肯离去。我们估摸它次日傍晚又会跑过来,果然次日傍晚它又出现在竹林边上,就这样看伺着我们直到天亮,接下来是天天如此。转眼进入冬季,竹林里的夜晚已然寒气逼人,冷得我们只有伐竹烧火取暖,可就在那天,那怪兽夕不等天亮非常突兀的就离开了,后来我们是天天夜晚在竹林里烧火取暖,也没见它再出现。’灶君司命静静聆听到这时,不禁微微怔住。”
“哈哈!”林遥忽然乐得大笑。
“遥儿,因何发笑?”端木琪投眸过来。
“那怪兽‘夕’的身躯庞大,却胆儿很,害怕爆竹声!”林遥欢快地连椅子都扭动了。
“呵呵!”端木琪也乐了。
“姑姑快接着往下。”
“也就在这当儿听得年开口道:‘莫非那怪兽夕害怕爆竹声?’灶君司命回应道:‘显然是的!’老者继而道:‘那怪兽夕即使没再出现,可我们夜晚又哪敢离开竹林,而在竹林里烧火取暖也难以抵消这吹得天寒地冻的北风,真想回到有屋可住的村落,这日子实在难过呀!’灶君司命顿时道:‘我知道大家受苦受难了。’老者殷切地道:‘我们可是天天巴望着,灶君司命能够早日除掉那怪兽夕,听闻灶君司命到天廷请求强援,不知请来没有?’灶君司命道:‘我身边这位就是请来的强援,他叫年。’老者愣道:‘他……’此时年又开口道:‘灶君奶奶,我有对付那怪兽夕的办法了。’灶君司命立刻问:‘是什么好办法?’年随即出自己想到的主意,灶君司命认真听着,连连头赞同。老者见年乳臭未干,不免觉得灶君司命对待此事有儿戏。”
“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
“哼哼。灶君司命决定依照年的办法对付那怪兽‘夕’,于是向老者道:‘从今往后大家都无须在此竹林里餐风露宿了。’老者难以置信地问:‘我们该怎么办呢?’灶君司命成竹在胸地回复:‘今夜就可以回到村落去,各家在大门口挂上红布条,保你们安稳睡觉。明日白天再来多砍些竹节准备着,到傍晚时于自家大门口燃放,然后在屋里等待好消息。’老者心下尽管有些疑虑,但还是带领着竹林里的众人回村落去了。”
“年究竟会用什么方式除‘夕’呢?红绫?火尖枪?”林遥托起下巴颏儿咕哝着,却是如何也想不太明白。
“次日腊月三十,灶君司命在‘夕’出没的山林附近各个村落奔走布置,人们也就都忙着砍起竹节来,白天就这样行色匆匆,却又悄然地过去。到傍晚时分,长空中不见灶马飞翔的身影,而各个村落是爆竹齐鸣,只有一处方向很恬静。这处恬静的方向,当然正好也是个村落,家家户户的大门口都没有挂红布条,因为年就埋伏在这里。”
“妙计!那怪兽‘夕’肯定会从这个村落的方向来。”
“噢?何以见得?”端木琪饶有兴味地相望过去。
“如此明显的圈套谁人看不出来?”林遥不假思索地道,“人人都能看出来,但那怪兽‘夕’就是会上当,所以妙也就妙在这里。”
“这是怎么个原故呢?”端木琪追问。
“要知道。”林遥顿然回答,“那怪兽‘夕’即使再怎么个老奸巨滑,终归还是心智不全,若用计太复杂反而难以见效,妙计就得如此简单明朗。”
端木琪听得此番铿锵论调不禁错愕地望向方菲和林毅,三人一时之间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才八岁的孩子会有如此洞悉底蕴之见,年纪竟然藐视那怪兽‘夕’心智不全,怎能不让人吃惊。
此情此景,林遥发现自己意气风发的又有些忘形了。
“姑姑快接着!”
“太阳落山了,夜幕降临了,可是还没见到那怪兽‘夕’出现。爆竹声也停止了,各个村落沉静下来了,人们全都守在屋里等待着,满怀希望地等待着,非常焦虑地等待着,除‘夕’的好消息何时会有呢?”
“那怪兽‘夕’居然没在傍晚出现,好紧张呀!”林遥也很迫不及待。
“呵呵,想想傍晚时各个村落的爆竹齐鸣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异常状况,估计那怪兽‘夕’即使躲在山林里也被吓得够呛,你不是它胆儿很么?所以缩着不敢出来了。”
“如此看来,若还是傍晚惯常的出现,反倒不符合它胆的特性了。”
“那确实。”
“今日傍晚它不出现,那就摸不准什么时候出现,就这样眼巴巴等待着,却是有些难熬。”
“遥儿,你我们正在做什么?”端木琪忽而问道。
“正在?”林遥愣头愣脑地回应,“我们正在听故事呀!姑姑正在讲故事呀!”
“不是这个啦!”端木琪笑靥如花。
“噢!我们正在守岁,熬年守岁。”林遥恍然过来。
“没错!我们正在‘熬’年守岁,今夜全天下的人都在‘熬’年守岁,这也就是当‘年’腊月三十除‘夕’夜晚人们等待着的心情,那样一般‘熬’的心情。”端木琪意味深长地解释。
“姑姑,要‘熬’到什么时候,那怪兽‘夕’才会出现啊?”林遥那副捉急的神情,却呆萌的要命。
“哼哼。”端木琪也是醉了,“将近二更时分,躲藏在山林里的怪兽‘夕’终于悄悄地出动,心翼翼地往这个恬静的方向走来,但它的身躯那么庞大而沉重使得地面都微微发颤,老远就被灶君司命感应到了,当然也被年两只竖起来的耳朵听见了。七天来被年追击,没有吃到人畜的怪兽‘夕’多日食不果腹已是饥肠辘辘,临近村落的时候不禁加快了脚步,转眼来到村落前又未发现红布条,心里正暗自侥幸窃喜,却骤然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
“这下可被年逮到了。”
“瞬息间,埋伏于屋的年已踏在那怪兽‘夕’的背上。那怪兽‘夕’登时胆战心惊,没顾及转身就怆惶而逃,狂奔乱窜的撞翻了好几间屋子引起鸡飞狗跳,都毫不停蹄地一溜烟儿远去……”
“此刻年就在它背上,怎的没出手么?”
“待它跑到空阔处,只听年哂笑道:‘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迅速祭出一张‘搬山符’,旋即掐诀念动‘搬山符咒’,弹指工夫那怪兽‘夕’的背上浮现出一座山,而年就踏在山之上。年祭出的这张‘搬山符’宝物,乃是用‘千年龙鳞竹’炼制而成,威力可是无法估量,须臾只见那狂奔的怪兽‘夕’已然颤颤巍巍了。”
“原来年除了红绫、火尖枪,还带着‘搬山符’这样神奇的宝物。”林遥又托起下巴颏儿咕哝着,先前实在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