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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硕火急火燎地拿着一份文件冲进了姜宇卓的办公室,却未得到及时的回应,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后,定格在地上一条简简单单的白单上那假寐的人。
想必,昨日他又熬夜了。
其实,就是不熬夜,这个烈日炎炎的季节,在这种地方入眠也是极为磨人的。
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临时的租棚。
白天这里几乎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到了晚上他们才会回到这临时的避所。
姜宇卓闻声睁了眼,身子没动半分。
“有消息了?”他歪着脑袋,哼哼唧唧地问。
张硕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紧忙回复,“那件事,查到了!”
说罢,张硕晃了晃手中的档案袋。
“嗯,搁在一边吧。”姜宇卓的头又扭了回去,说的有气无力。
张硕拧着眉觉得姜宇卓有些反常,当初那件事他可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急着下手调查,怎么有了结果,反而无动于衷了。
他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地上的人,终于发现了姜宇卓的不适。
“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 张硕边说,边跨一大步上前探出手在姜宇卓的额前方。
“没事,可能染了风寒。”姜宇卓挥了挥手,避开了张硕的触碰,自己挣扎着起身,“还是现在给我看看。”
张硕将手里的资料袋递给了姜宇卓,见他起身很是费劲,俯下身来,在他后背托了一把。
一沓厚厚的纸张,被姜宇卓从袋子中刷地抽了出来,因为太用力,被捏着的部分起了褶皱。
姜宇卓草草翻了几页,最后在看到数额的时候,眉心一紧。
“有什么问题?”张硕不由得跟着呼吸一滞。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私自挪用公款不说,还数额庞大!”
姜宇卓手腕向上一扬,随之重重地摔下了那堆资料。
纷纷扬扬的纸张洒了一地,最后落定的一张上面,赖子房三个字格外醒目。
“给疗养院去个电话,让他们提防点。”姜宇卓像是忽然间就有了力量,不再靠着张硕的支撑,抖了抖腿,自己站了起来。
阳光透过门缝挤进来一丝照在地上,形成了明显的一道痕迹。光线之中,尘埃舞动,空气中像是多了许多躁动的因子。
“你要回去了吗?”张硕仍是半蹲的姿势,仰头问整理衣衫的人。
姜宇卓没出声回答,手在系上第二颗扣子后,顿了顿。
是啊,他该回去看看了。
每个月的这几天,都是何诗璐体检的时候,他会趁机穿着白衣带着口罩,混在一群医生的最后面。
他没有别的目的,单纯的就只是想看她一眼。
可相见不如不见,他原本的那份紧张和不安,却在望进那空洞无神的双眸里无限放大。
他,多想上前抱抱她,给她一些生的希望。
可是,他不能。
姜宇卓没有忘了当他不顾一切,疯了似的跑出订婚宴后,何常赢对他有多么的失望。
而失望之极后,何常赢更是一怒之下,将他派到了大西北,让他过起了春种秋收与世无争的日子。
他倒也乐意之至。
直到张硕提着两大箱行李的出现。
张硕是主动请缨来的。
他们兄弟情深,有难同当,他不会让姜宇卓一个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城市里来的人突然间又多了一个,在这偏远的小乡村里着实引起了又一番热议。
不过,村民到底还是朴实的,见他们两个人并没因是富家子弟就拖沓懈怠,反而比当地的人更加勤奋,也敞开了心扉,一下子熟络起来。
与当地人性格截然相反的,是这儿的天气,时好时坏,过得再久也捉摸不透。
姜宇卓走到窗边,看着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心想,但愿江城也是这般好天气。
“白院长!”
听到如此张扬地称呼,白恺辰不禁皱起了眉头,回望之时,看到了几步之外的岳平之。
“平之,你这称呼改的倒挺快的。消息这么灵通,待在医院里是否太屈才了?”白恺辰故意板着脸打趣道。
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岳平之先愣了愣,随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您来之前院里就传开了,说是要来接老院长的班。刚刚一时着急,顺着口就喊出来了。”
白恺辰知道他是个真诚的人,也不再纠结称谓,问他,“什么事?”
“是这样的,前一阵子疗养院的经费方面出现了纰漏,有些账目对不上,老院长命令彻查,然后……”岳平之停顿了下来,将刚刚收到的传真资料递给了他。
“然后,查到了赖副院长身上了。”白恺辰快速扫了眼手中的这份几年来赖子房擅自挪用公款的调查记录,发现了其中一些医疗器械都是他不经正规渠道采办,而是私下与其他商家勾结,从中吃回扣。
“是,是这样的。”岳平之看了眼白恺辰绷紧的脸,谨慎地答。
“他现在在哪儿?”
“刚刚有人看他鬼鬼祟祟似乎朝病房去了,因为这件事还没跟您汇报,其他人暂时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白恺辰松了松手腕的袖扣,那个老奸巨猾的男人,不会对这件事不知情,难得他还有闲心去查房……
等一下,白恺辰突然眼皮无预兆地跳了几下,他想到了什么。
莫非赖子房要去的不是普通病房,而是后院。
岳平之看着白恺辰的脸色突变的十分难看,神色也慌张了起来,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快,去后院!”
话毕,白恺辰快步领头走开,岳平之步履匆匆地紧跟在他后面。
白恺辰猜得没错,赖子房即将走到通向后院的回廊。
自知被识破了私自挪用疗养院几千万的费用,如今东窗事发,他走投无路,忽然想起了刚刚见过的陶伊然,他昨天才知道她是白恺辰的心上人。利用她逃走,应该很容易。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能动用什么手段了,只要逃离这里,逃到国外,其他都无所谓。
他快步跟上,转眼间追踪到了通往何诗璐的独门别院的走廊。
此刻毫无危机意识的陶伊然还沉浸在拿着手中的保温瓶,为探望何诗璐而心有万千情绪之中。
就在漫长曲折迂回的走廊的一个转弯处,陶伊然的眼角没来由的抽动了下,眨眼之间意外扫到了赤着脚丫,穿着白色长裙的何诗璐。
她,怎么会站在这里?
是的,何诗璐就那样隔着不过十步左右的距离,站着一动不动地直直看着她。
她们两两相望,千言万语涌在心头,却谁都没有开口。
昨天,就是在昨天那个黄昏落日的晚间,几乎是白恺辰带着陶伊然走进院子的一瞬间,何诗璐就看到了。
躺在床上的她迅速合上了双眼,听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小心低语地在说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又隔着窗子,她听不清,但她想,充其也不过是和她有关的。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没了声音,何诗璐偷偷地睁了眼,发现他们确实已经走了。
一整个晚上,她的心都像在坐过山车般,忽高忽低。
她高兴的是陶伊然也跟着回来了,那么她就不用嫁给白恺辰了。可她又多怕爷爷的执意坚持,和白恺辰会妥协。
就像姜宇卓那样……
何诗璐看着满眼讶异又惊慌的陶伊然,眼泪就是那么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哭吧,在不哭,她真的就不会哭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刻内心更煎熬的要数站在后面的赖子房。他甚至已经等不下去了。
忽的,何诗璐的嘴角微扬,轻声脱口哽咽地唤了句,“陶姐姐。”
跟在陶伊然身后的赖子房一直绷紧的神经,“轰”的在心间炸开了。
由于紧张过度,他以为自己的动机被何诗璐识破了,抢先一步,左手一把拽过陶伊然,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前,握着尖刀的右手从口袋里迅速抽出。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令人毫无反应之力。
陶伊然万万没料到身后竟有人对她意图不轨,被拉扯的瞬间,一个手抖,保温瓶在脚边炸开,汤汁物料飞了一地。
来给何诗璐检查身体的众医生,刚走到这个区域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副院长劫持人质。
已经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拨打了报警电话,而赖子房更是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大声叫嚷着。
他不要坐牢,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不要坐牢!
何诗璐惊恐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她没想到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害到了人。
天意如此啊,她以为困在这狭小的地方,不会有人因为她受到伤害,可她的存在对别人来说才是最大的危难。
长久的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已经耗去了何诗璐多半的精力,此刻她更没有多余的力气站下去了。胸口那里像是被钝器锤倒了般,疼得厉害,她的呼吸也紊乱起来。
腿,渐渐软了,心,紧跟着麻木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几乎全院的人都来了,将长长的回廊围个水泄不通。
何诗璐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像在用上帝视角观看这些缭乱的人们。
那个劫持陶伊然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尖刀,看得人心惊胆战,有人开导劝解,但似乎并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那男人更加猖狂。
人堆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高高大大的,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何诗璐终于连坐也坐不住了,浑浑噩噩地靠在了栏杆旁。
逐渐的,警察也来了,刺耳的警笛声,鞋子踏在水泥地面的跑动声,混合地在这一方土地上炸开了锅。
明明就是那么吵闹,明明就近在咫尺,可何诗璐越是拼命地想要听清楚,想要看得清,越是脑子一片空白。
混杂的音色充斥着她许久未接受过躁动的耳膜,她用脑波一个个的过滤筛除不想听到的声音,直到她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却是一刹那,她听到了放佛来自心间渴望已久的呼唤。
他,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