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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耸耸肩:“律所是开门做生意的,并不是法律援助机构,每一桩案子都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代理案子的目的是要有利可图,给公司赚钱。”
“这次yancy之所以挑中‘哈尼’,其实只是因为他们是大公司,有钱。如果能拿下庭审,或者庭外和解的话,将为律所带来可观的利润。”
兰斯眨眨眼:“yancy是高级合伙人,可是不等于可以当甩手掌柜,他同样要为律所贡献合同规定的计酬小时,否则合伙人们一样会驱逐他的。”
安澄张了张嘴:“可是至少……咱们律所是代表弱者利益的。”
兰斯又笑了:“cherry,你可真是单纯得可爱。”
他说着回头看了看玻璃墙外,确定没人,便故意伸手来拨了拨安澄额头的碎发。
这是一种试探,安澄明白。她虽然讨厌,很想甩开他的手……可是此刻,还是忍了。
兰斯得手,声音便放得更是轻柔:“除了yancy自己之外,只有我和海伦才知道,其实这个案子是yancy‘无中生有’变出来的罢了。原本没有什么肥胖者患者想要起诉,只是yancy瞄准了哈尼公司,想要狠狠敲他们一笔,所以由我上街找了个大胖子回来。”
“我按着yancy的吩咐,手把手教他,告诉他怎么说。yancy直接问他想不想迅速成为一个有钱人。大胖子当然禁不住,就答应跟yancy合作罢了。”
安澄愣住,一颗心不由得变冷。
兰斯着迷地看着安澄不自觉呈现出来的冷艳:“当律师的,如果只坐在律所里等着委托人上门来送案子,那早就饿死了。原来的‘鲨鱼’那么不景气,yancy来了没多久就开始赚钱。yancy赚到的钱都是这么来的,所以他才能取悦到合伙人,大家一起推荐他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迅速成为了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安澄攥着咖啡杯站了三分钟,才木然转身往回走。
“怎么走了?”兰斯追上来,伸手扯住安澄手肘。
身子又有意无意故意贴上来。这一次在经过了前面那次的试探之后,变得更过分,故意还摩擦了一下。
“这么关心这个案子,是不是还是想进海伦的团队,想跟上次一样,接触案子的核心?”他沙哑地垂首嗅着她的发香:“……想要的话,就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得上你。”
“这个案子,海伦还是很听我的。”
安澄忽地回身,脚下的高跟鞋一个站立不稳,手里满杯的咖啡一不小心全都泼洒出去,正好都扬在兰斯的裤当上。
兰斯一声惊呼,连退几步,两手抖搂着裤子。
安澄也急得快要哭了:“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然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当着她的面脱裤子,兰斯是愿意的。可是左右衡量了一下,还是只得作罢:“算了,待会儿还要上楼开会。你也别自责,没关系的……不过,这一次你可记着欠我的。下次,”他又凑近,“给我洗裤子,嗯?要你……用手的。”
兰斯走了。
空无一人的茶水间,玻璃墙外空无一人了的大开间,安澄这才轻轻嗤了一声,露出唇角那枚小小的梨涡。
开玩笑,她是学舞台表演的呀,演戏她是专业的。
。
她刚走出茶水间的门儿,猛然间一个人迎上来,她险些又把刚倒好的咖啡泼对方身上。
“泼呀,怎么不泼了?”
那声音……清冽,却酸。
他垂首盯着他自己的某个部位:“照准了泼。”
安澄有些气虚,连忙退开两步:“汤律师……玩笑了。”
他半抬眸,幽幽盯着她:“为什么你肯泼别人,却不肯泼我?难道我的这里,不能叫你满意?”
这话说得!!!安澄真想跳脚。
“汤律师我要出去工作了!”她攥紧咖啡杯,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可是万恶的资本‘家,不舍得留太多的空间给茶水间,所以门口容不下两个人并排通过。她刚一迈步,就被他拖住了手肘。
“干嘛急着走?瞧,你的咖啡杯空了,你再去打一杯来。”
“昂?”安澄有点没回过意来,垂眸盯一眼自己的咖啡杯。还满满的,没泼他啊。
他仿佛就是为了回答她,伸手从她掌心将咖啡杯接过去,仰头就给喝干了。然后放回她掌心:“去。”
………题外话………【上午第二更】
146。146他说:饿了()
安澄心下一颤。
完了,这家伙又开始发怪脾气了。他这模样她再熟悉不过,就跟小时候一样又是莫名其妙的吃醋。
醋吃的越深,他越不是简单跟她吵,总得要变着花样儿地缠磨她,让她以后再不敢犯了,或者——从她身上得到能让他安心的答案才肯放心。
她也总不能跟他在办公室里吵。
就算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个26楼已经空了,可是谁敢保证27楼不会临时下来人,或者有委托人这个时候走进来呢偿。
她只好叹了口气,握住咖啡杯转身又走回去。兀自沉默着去煮咖啡,律所准备了原豆,也有速溶2+1的自动咖啡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杯子送到自动的胶囊咖啡机下。
速溶的,他总归不会再抢走喝了吧撄。
速溶的只需片刻等待,她抱着手肘等待。指尖小心地抚抚手臂外侧——还是紧张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会放过她,她知道。
悄然无声,可是空气里的气息还是让她知道,他悄然无声地走过来了。地毯吞走了他的脚步声,她能想象到他走来时的身姿和步态。
——该像是狩猎的豹子。终于等来了合适的时机,于是从容不迫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接近自己的猎物。
他终于,也贴上来……
几乎他刚一接触到她,她就敏‘感地想要弹开。尖叫也随之涌上喉头,却叫她硬生生给憋回去。
他,在长大。
耳边传来他克制的呼吸,以及沙哑的低喃:“嘘,闭上眼。”
她无法呼吸,竟受了他蛊惑一般,轻轻闭上了眼。
他……与她这样近。
不过只有片刻,也许只有几十秒。咖啡机仿佛“叮”地响了一声,然后咖啡便沙沙流下来,注满了咖啡杯。
她睁开眼睛,向旁避开。
“汤律师……不好意思我的咖啡杯满了,借过。”
她虽然小心翼翼,还是与嶙峋擦过。
他的呼吸一紧,右手猛地掐住了她手肘。他用了大力,叫她好疼。
他左手则绕过来,从她面前再度抢走了杯子,仰头又喝干了,然后交回她掌心:“还空着……继续。”
她颤抖起来,无法承受更多。
“汤律师,你够了!”
他的呼吸绵长,静静吞吐在她耳边:“……怎么可能够?”
她暗暗攥起拳头:“我是说,你适可而止!我知道你在生什么气,现在已经扯平了不是么?”
他一向的游戏规则就是“扯平”,刚刚兰斯只事实上碰到她一下,他现在都扯平了,还不行么?
“扯平?”他却又深深喘了一下:“现在……怎么平得下来?”
他这个人……
安澄咬牙闭眼,真是败给他这种随口就来的胡说八道里。
深深吸气,她不想惹他:“这是办公室……我想汤律师也不想被人看见。”
他嗤了一声,又放肆地滑动了几下。极其缓慢,也许从外面看起来仿佛从未曾动过。那种微妙之间的感觉,只有她能察知。
“外人看不见的,”他在她耳边放肆地吹气:“就算有人来,也只以为我是排在你后面罢了。我们在做什么,只有你知,我知。”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不行啊!
安澄要疯了:“汤律师,请你自重!”
深吸口气,用上自己并不想说出口的理由:“我现在……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还敢说?”他沙哑地低声警告:“既然是汤燕七的女朋友,又怎么敢跟兰斯那样?我这就算是替汤燕七看好他的女人。”
他的嗓音越发沙哑:“……而你也别以为,你是他的女人,我就会对你退避三舍。”
他故意又嚣张地滑动了一下:“你该知道的,我跟他从小斗到大,越是他的,我越想抢。”
他的气息将她重重包围,像是无形的牢笼:“更何况,你原本就是我的。小结巴,你早就是我的……”
他越说情绪越亢奋,他自己就随之……她无法抵抗,也无处闪避,真是要哭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一真的生起气来,就没办法跟他讲道理。任何道理都能被他扭曲,都能变成他加倍缠磨她的理由。她真是败了。
她死死攥住拳,索性再不说话。
就让他这样吧……反正也是在办公室里,也还穿着衣服,他又能怎样!
更何况……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她也无法否认这一刻的,心醉神驰。
四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又何尝没有想念过,与他如此?
。
面前是茶水台,茶水台上是一扇窗。窗外挂着樱花粉的百叶窗,窗玻璃上印出两人前后相叠的影子。
安澄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看。
她看见他在她背后轻轻闭上了眼,她看见他鼻息凑在她发顶,着迷地深嗅。
她的身子忍不住又软了一重。
他附在她耳边沙哑悠长地说:“……感受到了么,嗯?”
她险些失手将杯子给扫落地下。
混蛋,怎么能感受不到?
他却缓缓说:“你敏。感起来的时候,是这样;可是之前跟兰斯……你却根本是另外一个样子。”
“你只有介意的时候才会这样敏‘感,而你介意的才说明你在乎。所以方才,那并不是你在乎的人,所以,就也别傻傻地事后再去后悔和自责。那个人、那件事,都不值得你介意。记住了么?”
安澄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