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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没错,我发过誓。而且,我汤燕犀也做到了!时至今日,检方控告你的任何一条罪名、每一件证据,都不是我泄露给他们的。即便那个人是安澄,我也没有对她说过一个字。”
汤燕犀垂眸,目光落在蛇戒上,他轻轻转动。
“虽然一路走来,都是那老东西想方设法挖坑拽我往里跳的。可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他,我就会守着这个承诺,决不食言。”
即便……曾经那么险,几乎就要为了这个诺言失去了安澄。
想到这里他笑了。
因为律师的职责,因为对菲力的承诺,他不可说;可是幸好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不必他说,迟早全都会懂。
。
“坐下说说案子吧。”汤燕犀顺手抽出了垂在水里的鱼竿,真的没有吊钩。
逍遥嗤了一声:“果然就是姜太公钓鱼的把戏。愿者上钩?你真以为我会是愿者?”
汤燕犀耸耸肩:“错了,我不是姜太公,我也根本就没想要钓鱼。我呢,只是想喂鱼。你瞧,就像这样。”
他大方地将手里的鱼食全都抛洒在水面上,让鱼儿们轻易大嚼。
“我树这根钓竿在这儿,是吓唬它们的。是告诉它们,吃完了就赶紧游走,不要贪恋这里。鱼也有惰性,你总这样喂它们,它们就会懒得再自己去觅食。”
逍遥眯起眼来。
汤燕犀拍了拍空了的手,转头凝视逍遥:“在我眼里,你也是鱼。我不钓,我只喂,还让你好好地过你该过的日子。”
逍遥咬牙,故意岔开话题:“我记得你已经被吊销了律师执照。按照律师协会的规条,你就不可以再讨论法律话题,也不可以插手案子。”
汤燕犀点了点头:“我不讨论案子,我也不说法律话题,我只跟你聊聊你的两位律师,说说人心。这总归不违反律师条例。”
汤燕犀拿出手机,放一段录音给逍遥听。正是那晚贾西贝的通话。
逍遥一听便是色变。
汤燕犀放完了录音,轻叹了口气:“老科怎么对你,你自己想必已经心里有数;那么楚乔那边呢,你也听到了,他只会更狠——他要你永远地闭嘴啊。”
。
“那我既先要了他的命!”逍遥恨得眼都红了。
“是,你可以。”汤燕犀清冷一哂:“你当然可以,多一条人命,也不过在你的罪行簿上多添那么一笔而已。可是那充其量也只能让你痛快一下,却在法律的游戏规则下,根本帮不上你任何。”
“帮我?”逍遥凄凉地笑:“谁还能帮我?我自己的律师一个故意落井下石,一个要听命于人杀了我;两个检控官,更是卯足了劲要让我判几百年的徒刑……我现在知秋痛快痛快就罢了,已经不指望还有谁能帮我!”
“我能。”汤燕犀眸光清隽而起:“法律有法律的玩法,你虽然已经恶贯满盈,可是如果你还肯遵守法律的游戏规则,那么法律就还会给你留下一扇后门。”
“你什么意思?”逍遥惊住。
汤燕犀轻叹一声:“去找安澄。她是负责本案的检察官,按照法律规定,检察官有达成辩诉交易权。趁着庭审还没得出结果,你现在还来得及去跟她谈一个交易。在只有你们两个的情形下,尽量为你自己多争取一点利益。”
汤燕犀又转了转蛇戒:“比如,可以假释;比如求得一点缓刑。至少,还可以在牢房的选择上,给你挑个舒适一点的,而且能躲开你的旧仇家的。”
汤燕犀说着帮逍遥拈掉一枚落在他肩头的树叶:“逍遥啊,你年纪大了,该对自己好一点。我呢,看在你陪伴菲力多年的份儿上,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汤家。
汤东升老爷子郑重等孙儿回来。
汤燕犀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薛如可冲他直努嘴。等他走进庭院,就见祖父坐在天井里,青石砖上摆了茶具,正在独自品一壶茶。
不对劲的是老爷子今天的穿着。簇新的一套紫檀红的中式上衣。
汤燕犀,这是祖母替祖父手工缝制的。祖母出事的那天,衣裳还没完全做好,还差几个扣子没钉上。
祖母在血泊里,握着他的手,曾经为了不让他害怕而用力地笑。祖母那一刻还在他耳边叮嘱:“……扣子,还差两个。叫,叫燕声想办法去找人给盘出来,别叫你爷爷发现了。”
汤燕犀深吸口气走过去:“您老有话说?”
汤老爷子笑了,亲自给孙子斟上一杯茶:“不是我有话说,是你该有话对我说。”
汤燕犀皱眉:“哪一宗?”
汤东升白了孙子一眼:“喜事。”
汤燕犀高高扬眉,却笑了:“我岳父漏的口风?”
“嗤……”汤东升抓起拐棍来就在汤燕犀肩膀上砸了一记:“小杜有事当然是瞒不过我的,不过你小子就自以为能瞒得过我了么?你跟橙子那丫头,就算人前闹得那么僵,可也没有理由她出了车祸,孩子掉了,你还能真的那么没事儿人似的?”
………题外话………假期先一更,我回去给大家加更哈~~就大结局了哈~
455 456总会团圆()
汤燕犀只得笑了。
为了让后来这些安排能一一实现,所以他需要在外人面前与安澄越僵越好,这样安澄孩子掉了之后,他的反应才不被怀疑。
可是这些总是瞒不过自家人去的。自家人怎么可能真的相信,他真的就对安澄死心了呢?
他点点头:“在中国,在岳母那里。是个安静的小伙子,最爱看他外婆跳舞。”
汤东升老爷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历尽沧桑的眼底也涌起了红意偿。
“怎么送过去的?连家里人都被你瞒过了。”
汤燕犀点头:“安澄本来就瘦,那段时间忙案子也已经心力交瘁,孩子已经有早产之相。岳父亲自做了仔细检查,确认孩子这个时候出世不会有事,所以我干脆将计就计,安排好了逍遥的车子撞过来时,我早埋伏在车里,抱住她挡住了撞击。撄”
“撞车后,我趁乱与大雾的掩护,从另一端下车。她如期被送进医院,楚乔安排的人做了检查。做完检查后,那人忙着去报告,我岳父则趁机为安澄接生,让孩子平安出世。之后等楚乔的人回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死婴,只说胎死腹中。”
“之后我趁机立即飞去亚洲,先与岳母见面,将孩子交给她,我接下来才被长老的手下‘捉住’,去办完了贝克的事。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知道我去过亚洲,也只知道是被长老的手下抓走,却不会想到我其实是先主动见过岳母。”
孙子说得虽然轻描淡写,可是汤老爷子却也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情绪,屏住呼吸听着,半晌才重又吸气。
“只是……苦了那小宝贝儿。”
汤燕犀向祖父垂下头去:“也请您谅解,我这样安排的苦衷。当时一切还无法预测,我担心那几个老的会伤害孩子。其实楚乔也已经动手了,不过好在他更在意的是dna,让我有机会利用时差将计就计。”
“不是不相信咱们汤家人,只是家里人多,燕余、燕翦她们还小,我不想把孩子带回来之后,反倒会危及到其他的家人。”
汤东升便也笑了:“没关系!反正是自家人,迟一步早一步总会团圆!”
其实杜松林那个当了外公,乐得好悬要上天的,早就偷偷放视频给了汤老爷子看。只是不明说,只说是网上的帖子,说小孩子好可爱,让老爷子也跟着乐乐。
汤老爷子当了几十年的法官,最是火眼金睛,孩子小的时候倒也罢了,渐渐眉眼齐整起来,怎么可能还看不出自家人的特征!
老爷子又抿了口茶,挤了挤眼睛:“交给他外婆带,倒也好,总比小杜这个当爹还当得绊绊磕磕的来得好。更何况安然本就是舞蹈家,气质再好不过,正好熏陶熏陶咱们的小男子汉。”
汤燕犀也垂首微笑。看来是的,怨不得别的孩子早在这个月份上咿呀学语了,可是自家这个还一声不出呢。
好在岳母安然说得好:贵人话语迟。
。
汤东升老爷子亲自又换了壶茶,这才慢悠悠说:“喜事说完了,那就该说说旧事。”
汤燕犀目光又落在祖父的衣裳上。
老爷子的眼圈儿有点红:“当年你奶奶出事,你是在眼前的。那天她带你到法院玩儿,没成想倒叫你眼见着发生了那件事……”
“那天也是我没能做好,我大惊之下只顾着抱着血泊里的她,直到看见她朝门外抬起手来,我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才看见小小的你白脸黑眼地站在走廊里……我当时腾不出手来也去抱住你……燕犀啊,那年你才那么小,却让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是爷爷不对。”
汤燕犀用力吸了吸鼻子,摇摇头笑:“我没事。反而,我很庆幸我当年就在那里,让我有机会看清真相。而且,也正因为我年幼,没人会费心在我眼前掩藏什么。”
汤东升垂首无语,半晌才轻轻吸了吸鼻子:“你在那儿,就见过菲力了,是吧?”
外人也许永远无法理解,眼高过顶的汤燕犀怎么会当了菲力的律师。他们也只以为汤燕犀是想报复他父亲,又或者是想要得到菲力给他的金钱和权力,却无法知晓原来他在那样小的年纪,便已经与菲力结下了缘分。
或许算不得善缘,可也……不完全都是孽缘吧。
汤燕犀点头:“他藏在拐角处。人们听见枪声都蜂拥到办公室门口,只有我的角度才能看见,他其实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汤燕犀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祖父年纪大了,不宜再叫祖父激动。
“从那一天起,我就对菲力产生了好奇,一直小心翼翼,一点一滴在网上搜集他的信息。十岁后开始去汤、程&刘打工,翻遍他们的所有存档文件,一件一件发现了与菲力有关的案件。那些案子都被我爸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