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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深吸口气:“兰斯是饵?撄”
他扬眉,抑制不住浮起微笑:“怎么脑筋还这么好使?”
安澄便鼓了脸。他果然还是知道了,不然不会借“傻三年”的梗。
她垂下头去,“从兰斯在亚洲出事,我就担心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军方虽然在那边天高皇帝远,可是也不能不经司法程序任意关押一位律师,所以这件事的意义怕更多是有人挖好陷阱,等着你去。”
“你家在国内叶大根深,动你并不容易,可是如果你去了异国他乡,又是交战的土地,你就算死在那儿也都可以推给极端组织,没人会去详查。”
“嗯。”他只淡淡应了,却不肯多说。
安澄便急了,狠狠扯一把他手臂:“你怎么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
他这回却是异样的好脾气,只扶着她手臂,款款地笑:“真的都过去了,又何必说出来让你跟着白担心?”
安澄扶扶额:“是,你说对了,我就是跟着你白担心。不说是吧?那你就别在我这儿腻歪了,赶紧滚!”
他含笑轻叹,伸手捞着她手腕,将她拽回来,稳妥地挨着她坐好。
“是有这么回事,你也都猜对了。本来也不至于叫他们得逞,只是我着急回来,就冒了个险。不过真的不要紧,我和兰斯都安全回来了。我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回来之后我自然动手彻查。你放心就好。”
安澄凝着他,被他眼中那片一向的清冽和平静所摄住,心也跟着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他说得对,人总之安安全全回来了,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缓缓舒了口气:“行,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他歪头看她:“就这么快撵我走?”
安澄认真点头:“你总这么三更半夜偷偷来我家,总之不是那么回事。”
他“嗤”了一声:“怕我留下过夜,怕我求欢,嗯?”
。
安澄颤了下。
他冲她故意呲出犬齿:“我虽然人在亚洲,可是报纸上报的是你的事,律所早有人通报给我了。你还当我隔着远,那地方又战火频仍,就被消息隔绝了?”
安澄深吸口气:“知道就知道呗。你们律所的人不是也都光顾了那间种子银行么,我凭什么就不能去引种?”
他整齐的牙齿上闪烁银光:“鲨鱼的人去捐精,还是我号召的。是我说想要谈下这个客户,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去创造机会。”
这事儿安澄早就听莎莉说了。她也红了红脸:“呃,种子银行会感谢你们的。”
他恼得反笑,攥紧了她手腕:“你究竟还要耍什么花样?”
安澄深吸口气,清凌凌对上他眼睛:“……放弃菲力集团。”
他皱眉,目光滑下落到蛇戒上:“暂时不行。”
“那算了。”
他这样的回答,安澄并不觉得惊讶,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她心下还是习惯地酸了酸,以为还想跟他发脾气,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生气。
她只摆开了头:“那这孩子就是我自己的,与你无关。”
不知是不是多年来,先后抚养过正正、警长,习惯了这种以她为主的单亲模式,现在的她也没那么多委屈和牢***。
也是,都什么时代了,她的性子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女孩儿家的柔弱和依赖,她完全有能力也有自信抚养好这个孩子。
更何况还有爸帮衬着呢。
她说完了,心便跟着平静下来,抬头冷静地回望汤燕犀:“你可以当舅舅。”
。
堂堂汤燕犀,也被“舅舅”给呛住,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就这么定了。”安澄平静地微笑:“谢谢你关心你外甥。”
汤燕犀尽管咬牙切齿,却也对这样的安澄无可奈何。
他末了也只能哼了一声:“来日方长。”
他说得也不算没道理,谁也说不准未来这几个月还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他现在顽固不化,可是几个月后就会因为孩子的可爱而放弃对菲力的承诺,放弃了菲力集团呢。安澄这样想着,心情便好了许多。
可是她决定还是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歪歪头道:“既然你回来了,希金斯的案子会由你自己打了吧?”
她可懒得再对着贾西贝那张脸。
他却扬了扬眉:“庭审既然已经开始几天了,贾西贝的表现也不错,那我就没必要临阵换将。”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我这人一向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安澄这才真的有点恼了:“是么,原来她真没说错,你果然是信任她的!”
他的目光没有半点转移:“……我这辈子,最拿不准的人,只有你。”
。
他这话来得猝不及防,安澄愣了愣,随即便红了脸垂下头去。
心下甜了。
“嗤,随便。再说我也不介意在法庭上狠狠教训那丫头一顿。”她平静下来,抬眸望他:“顺便打鲨鱼和你一个嘴巴。”
汤燕犀只能耸肩:“拭目以待。”
。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人之间有些冷场。
有时候都难以想象,他们两个是从小的冤家,是曾经只要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没了的对头。
因为后来,接下来的时间就该是他们两个,呃……黑白之舞了。
安澄尴尬地清清嗓子:“你真该走了。”
他转头看她:“还记得你刚从中国回来,站在那间小地下室的时候么?”
安澄略有黯然:“噢。那时候,警长刚来。”
他伸过手来攥住她的手:“我说的不是警长。我是说,那时候我们也能安安静静地同居一室。我不是……必须要那么激烈的。”
安澄两颊登时烧透,一把将手给抽回来:“谁有心思跟你讨论这个?我还得准备明天的质证呢!”
他索性伸直了腿,两手垫在脑后躺下来:“你准备你的,我一边睡一边陪着你。”
。
安澄的心彻底被这家伙搅乱了。
她闭了闭眼:“……楚乔一直在攻击你妈妈和我爸的关系。最好的回击就是他们两个尽快结婚。你妈也已经答应我了,会在你爸获胜之后就答应我爸的求婚。汤燕犀,你我即将成为法律上的兄妹,不能这么浑闹了。”
他翻了个身,侧过来深深凝注她:“你知道的,我办不到。”
他伸手又捉住了她:“十年前,我非常讨厌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所以我极力保持与你爸、我妈的距离,我想用冷漠来表达我的抗议。现在我依然还是不想要这个局面,可是……我现在会真心祝福他们两个。他们跌宕一生,如今50岁了,这辈子该有个好的结果。”
“可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因为这个而逃避我。去他的兄妹,去他的法律关系,如果成全他们的代价是让我失去你,那我会亲手去毁了这份法律关系。”
安澄闭上眼。他的话,何尝不是她的心情。
对于父母辈的感情,说“祝福”或者“抗拒”,都没有那么容易。
她偏开头去:“是我替我爸向你妈求婚。所以你要怪,尽管怪我。”
他惊讶扬眉:“是你?”
“嗯。”她搓了搓手:“当年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我。所以我想,这个决定只有由我来下。不然他们两个能一直拖到70岁去。”
这些年,她何尝不明白,爸一直是在对她“赎罪”,万事都以她开心为第一条件。所以爸虽然对霍淡如还是一片痴心,可是爸很可能还会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而迟迟迈不出向霍淡如求婚这一步。
所以她明白,这个决定需要她来下;而且,只能由她来下。
她深深凝注他:“这个决定,同样也需要你来跟我一起下。”
她深吸口气:“那天你妈又见我,忽然跟我说,结婚的事想要再考虑考虑。我猜她也是看了报道,知道我有了孩子……我需要你也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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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张:flyins 3张:靓女游》
421 422成全()
霍淡如的悔意,其实早在她答应安澄的当晚就起了。
她先时是睡着了,等睁开眼看见儿子来了,然后就看见了儿子脚底的伤——尽管儿子是忍着,没想叫她发现,可是终究是亲生的母亲,儿子动作上微微的一点歪斜就让她瞧见了。
霍淡如当时便心下亮亮筛响了铜锣。
她太知道儿子是个多冷静和理智的人,就算大厅里一地的瓷器碎片,儿子也会从容而安稳地走过来。
可是他却受了伤。可见那一刻他是完全失却了冷静与从容,完全不顾自己安危。
是谁叫他悬心如此偿?
她彼时只幽幽问:“看见澄澄了么?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她还在,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儿子同样幽幽看了她一眼,说:“她在楼下。”
霍淡如就有了答案。
说来也是心酸,霍淡如不得不承认,也一向都知道,这世上能叫儿子这么完全不顾他自己、始终悬在心尖儿上的女子,唯有一个那丫头啊。
接下来就是报纸上的报道。
不能不说,那孩子的主意来得真快、真绝。她看着那报纸都忍不住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却发现自己眼角有一滴水珠悄然无声地落了下来。
事情的发展总有前因后果,那孩子说去种子银行引种,正好发生在她替他们撮合那晚之后。不管那孩子自己是否还有其他的考量,可是那晚的事必定也是那孩子纳入考量的元素之一。
那孩子,又何尝不是决定牺牲她自己来成全他们两个老的?
于是挣扎了几个夜晚,她最终还是决定约安澄出来,笑意妍妍地说:“那晚的决定也是仓促,你也知道,我那晚真是吓坏了。你爸跟个天神似的出现在眼前,我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