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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恕才要跟上,杨雄戟已是先一步跃下牛背,在赤虎头颅一侧持戟前行,代行了牵虎奴的职责。
杨雄戟朝面带不忿的谭恕笑笑:“二哥可是说了,往后要修身养性以求神通,能不出手就不出手,打架这等小事儿,已是一股脑交给俺老杨啦。”
谭恕只好停下,不满地嘟囔道:“好没面皮,二爷哪里是去打架了?唉,百骑长没得做也就罢了,连马前卒的差事也快丢了。”
折柳驿到底是临近京师的大驿,正门修得极宽敞,能容车马并行进出,赤虎微微低头便进了门。
入眼处是个四通八达、连通许多院落的大院子。
刘屠狗骑着赤虎,在中年小吏的指引下七拐八拐,很快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幽静院落前。
赤虎忽地停步,发出一声低沉威严的咆哮,戒备敌意之中竟隐隐带着一丝忌惮恐惧。
只因这院落门前蹲了一头异兽。
这异兽形似一头豹子,要比赤虎瘦上两圈儿,显得体态修长,通体毛色如秋叶般金黄,夹杂有黑色的精致虎纹,头颅却似羊,顶生一根黑色独角,面色青蓝,獠牙外露,犹如鬼面,颔下生着浓密而赤红的长须,遮住了胸腹,背后五条黄黑相间的虎尾,如孔雀开屏般向上翘起,随风舞动。
这异兽见到赤虎,立刻口中流涎,腥臭的口水一滴滴掉落尘埃,双目同时光芒大放,瞳孔中仿佛有金焰跳动、璨然夺目不可逼视。
见到这头气势凶残浑厚不下于宗师的异兽,杨雄戟瞪大了眼睛,嚷嚷道:“这他娘的是什么异种,竟长成这等不伦不类的怪模样?可惜没叫谭恕那小子跟来,不然还能辨认一二。”
“芈野子是鬼面金眼狰,惯以山中虎豹为食,你们这头赤虎看似威猛,比起它可是差得远了。”
一个声音响起,似山间林下流淌的溪泉般清澈幽静,说到得意处,又灵动悦耳如枝头凤鸟轻吟低唱。
刘屠狗和杨雄戟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已有人跃上了院落墙头。
两人立刻抬头望去。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鹅蛋脸,肤白胜雪、剔透温润,无须脂粉雕饰,整个人清爽澄澈如晨曦朝露。加之眉眼如画、颊粉如桃,虽还称不得绝美,却有着雨后阳光般的明丽妩媚。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几根发丝随风舞动,却并不显得杂乱,反有些潇洒不羁的意味儿。
她穿一身白色劲装,外罩绛红色袍裙,腰系兽头金带,脚蹬大红金丝蛮靴,衣袖宽大却有些短,露出大半截纤细白皙的小臂,以及两臂上的黑色刺青,刺青呈龙形,沿手臂盘旋而上,见尾不见首,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阴郁深沉的气质。
整个人仿佛一座晶莹的雪山,既有阳面那被阳光照彻的耀眼与温暖,又有阴面那隐于黑暗中的冰冷和沉寂。
此外,她腰间还悬了两柄形如残月、泛着淡黄色朦胧光华的短刀,刀身仅比小臂略长,刀柄形如飞鸟,均是单翅独眼,一左一右恰好成对,十分奇特。
杨雄戟毕竟是读过书的人,想了想就是一乐:“芈野子?形容羊叫的那个芈?说白了这畜~生就是头异种羊妖,还什么劳什子鬼面金眼狰,真是好意思往脸上贴金。”
说这话时,青牛营尉浑然忘了自家如何给坐骑起了个“雪蹄绿螭兽”的张扬名目。
气质矛盾又相得益彰的少女一挑眉毛,径直往墙头一坐,左手拄着下巴,胳膊肘压在屈起的左腿上,右腿垂下墙头,右手食指轻叩右侧刀的刀柄。
她歪着头,斜睨杨雄戟,樱唇轻启,微露一口细密的白牙,语气森然道:“你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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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arthuses道友的打赏!)
(多亏书评区有书友提醒,这才发现网站上有几十章被屏蔽了,现在的违禁词之多之防不胜防也是醉了,慢慢修改补全吧,唉。)
第五十六章 吞刃()
白衣红裙、腰佩双刀的少女睥睨冷笑,语气森然。
她话音才落,原本蹲坐的鬼面金眼狰便腾地站起身来,颔下浓密的赤红长须随之舞动,如火焰燃烧般热烈耀眼。
杨雄戟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这少女的行事做派竟与二哥十分相似,又是特意等在此处,难不成真是旧相识,甚至根本就是师出同门?
想到此处,他禁不住地扭头看了刘屠狗一眼:“二哥?”
刘屠狗轻轻拍了拍赤虎的脖颈,安抚住这头愈发恐惧暴躁的坐骑,目光在少女两臂上的黑色龙形刺青上一扫而过,这才咧嘴一笑,同样露出一口细密的白牙:“魔门?”
“嗯?”
少女右手食指微一停顿,随即重重叩击在单翅独眼的鸟形刀柄上,发出清脆激越的声响。
她眸光一转,直直盯着刘屠狗的眼睛,语气更冷冽了几分:“黑色刺青可并非魔门一家独有,你就这么笃定?”
“我麾下便有魔门弟子,虽然你身上气机十分隐晦,却逃不过二爷我的法眼。”
少女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搭在刀柄上:“本座乃是魔门南宗归流堂堂主,特来剿杀北宗余孽,把人交出来罢!”
刘屠狗笑容不变,摇头道:“诏狱黑鸦卫的人也是你一个魔门妖人能动得的?”
“狐假虎威!芈野子,宰了那头红毛大虫!”
早就作势欲扑的鬼面金眼狰闻声微微低头,紧接着身躯轻轻一弹,化作一道黄黑色的残影。
下一刻,赤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它柔软的脖颈,赫然已被鬼面金眼狰的黑色独角刺穿!
鲜血喷溅,芈野子那青蓝色的鬼面上绽开无数朵血花儿,更添妖异狰狞。
体型要比赤虎小上不少的鬼面金眼狰兀自不依不饶,顺势人立而起,两只锋锐前爪向前一抱,将赤虎脖颈两侧抓得皮开肉绽。
赤虎骤然遭此重创,竟是无力反抗挣扎,惨嚎声戛然而止,眸中光彩迅速黯淡。
“孽畜该死!”
措手不及的杨雄戟怒气勃发,大戟斜举,泛着青光的月牙戟刃狠狠砸向芈野子弓起的腰身。
芈野子眼中金芒更盛,张嘴轻轻叫唤了一声,似羊又似虎。
它也不闪避,脖颈与双爪同时发力,一甩一扭,将赤虎已然无力挣扎的身躯抛向杨雄戟。
寒铁长钺戟被赤虎身躯一阻,竟是劈不下去。
眼见赤虎的生机开始消散,刘屠狗叹息一声,抽身轻轻跃离虎背:“没想到谭恕一语成箴,他牵虎奴的差事当真是丢了。”
黑衣少年往日一身气焰尽敛,面容苍白,轻声细语,便如一个不懂修行的柔弱少年郎。
杨雄戟持戟站定,护在刘屠狗身前,心中忧虑顿生:“二哥说要修身养性以求神通,俺先前只当是戏言,不想受此逼迫屈辱竟仍不还手,是当真心如铁石、言出必践,还是伤势着实太过沉重?”
一时不察被人杀了二哥的坐骑,杨雄戟心中大恨,周身气机如浪头排空、激荡不已。
驿站大门方向,或森然凛冽或血煞酷烈的气机毫不掩饰地冲天而起、遥相呼应,更有许多人影窜上墙头屋顶,奔走腾跃而来。
少女倏然起身,冷笑道:“吃了亏还一脸的云淡风轻,本座平生最厌恶你这般阴柔城府,原听说黑鸦校尉纵横北地,是个宁折不弯的狠角色,不想今日一见,竟是个没胆气的病夫。”
刘屠狗仰起头来,咧嘴而笑,眸子却深邃得如同寒潭:“那又如何?”
“惹人生厌,不死何为?”
少女双手反握住两柄短刀,狭长弧刃护住双臂,气机光明澄澈,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寒冬月轮。
“我有双蛮刀,左曰剖肝、右曰裂肺,可以消妄念、破执着。”
少女清啸一声,飞身踏在鬼面金眼狰的黑色独角上,居高临下,左手倒持“剖肝”,横肘便是一抡。
一道清亮亮如水波般的黄白色刀气透刃而出,涌向拦在她身前的杨雄戟。
杨雄戟面色凝重,眼前这道刀气看似绵软飘忽,实则内蕴筋骨,有生发之力,朝着他拦腰而至,未曾及体,呼吸已有些不畅。
匆忙间无暇多想,杨雄戟双膝微曲,右腿前踏,身躯向左一拧,全身的冲力尽数汇聚于右臂,右手单手擎大戟向前猛刺。
戟尖狠狠点在黄白色的剖肝刀气之上,霎时火星四溅。
杨雄戟面上一红,连忙深吸一口气,左脚跟着踏前一步,瞬间改为双手持戟,死命扭动戟身,奋力以戟尖及月刃切割剖肝刀气,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竟拼了个势均力敌。
“倒还有些蛮力。”
少女眨眨眼睛,抬起右手所持“裂肺”一刀前撩,自刀尖甩出一道雾蒙蒙的灰白色刀气。
比起剖肝,裂肺刀气要内敛许多,透刃而出后便开始向内坍缩,眨眼便化作一根狭长的蛇形飞锥激射而至,其气之锋锐,刺得杨雄戟汗毛倒竖,肌肤隐隐作痛。
杨雄戟双目圆睁,心中暗暗叫苦,奈何二哥便在自家身后,那是宁死也不能让路的。
当下他鼓荡起浑身气机,以罡衣罩体,同时微微侧身避开要害,就要咬牙硬抗。
恰在此时,刘屠狗悠然迈步,站到不敢稍动的杨雄戟身侧,右臂一横,五指并拢,将那道裂肺刀气一把攥在掌心。
一瞬间,飞溅的血珠便打湿了杨雄戟的面庞。
刘屠狗仿佛不曾感到疼痛,反而朝一脸惊骇悲愤的杨雄戟笑了笑,轻声道:“当初误打误撞创出了屠灭锻兵术的法门,未及完善便胡乱教给了你,着实有些误人子弟。我近来贪得无厌,一门心思要孕育出一颗能融汇一身所学的刀种,刀种发芽了就又想着添枝加叶,却忽视了这门铸就我一身根基的功法。重术轻道……嘿嘿,师父果然知我,落到今日田地也是活该。”
他缩回右手,将依旧在指缝间挣扎的裂肺刀气塞进嘴里,毫不犹豫地一口狠狠咬下、嚼碎、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