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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怪叫一声,仗着箓筋符骨、横练大成的身躯,如云龙探爪,伸手便抓!
噗!如中败革。
谭恕掌心纹路中隐隐流转的光华瞬间熄灭,好在来袭长刀上的翠绿刀气亦在同时湮灭,仅凭冲势已尽的刀锋,已经伤不了他分毫。
谭恕五指合拢攥住了刀身,才要张口骂人,忽觉一股锋锐之气自指尖透入,一路沿着臂膀直冲脑门儿,所过之处,自家的箓筋符骨竟是全无效用、只觉阵阵酸麻。
“这是徐东江的春草刀气!竟真给他悟出一丝春雷意境?”
谭恕大吃一惊,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向下坠落,最终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乍起一阵烟尘。
好在刀气中的春雷意仅有一丝,且其中意境以生发为主,终究被谭恕的身躯蛮横化解,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酸软无力之感已然尽去。
谭恕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向正立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徐东江,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尘土,嘿然笑道:“徐副尉,日后咱俩可都在血棠卫这一个锅里吃饭,用不着这么生分吧?”
徐东江负手而立、站得笔直,闻言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屁股底下是血棠卫的第三把交椅?军营重地,岂容你横冲直闯!”
他说着,朝谭恕伸出手掌:“拿来!”
谭恕依旧是笑嘻嘻的,随手将仍牢牢攥在掌中的长刀抛了过去:“我说呢,才在门口见了一出掷刀杀人,原来都是跟你学的。未曾灵感就能令刀气短暂离体,徐副尉了不起啊!”
徐东江接刀在手,闻言眉眼一横,就要发作。
谭恕连忙摆手道:“徐副尉,当初你传授我春雷惊蛰、万物生发,而春草为先的道理,我为你拔草发雷声,助你领悟了起自雷音、有生有死的意境,便连二爷都说你以一株草而寓生死无常之意,是脱了窠臼藩篱,灵感有望。你说说,咱们这是什么交情,称一声道友不为过吧?”
“既然是道友,咱们打个商量如何?只要你应我一件事,我一定老老实实遵行军法,绝不轻易触犯你军法官的虎威。”
徐东江听了,将满身尘土的谭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什么事?”
谭恕闻言大喜,却不急着谈条件,反而摇了摇头:“在此之前,还请徐道友全力向我出刀一次,务必将春草刀气尤其是春雷意境尽数用出,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等我验过成色,再谈其他!”
徐东江不由得气极而笑,泠然道:“你这是诚心要找不痛快?”
谭恕笑容灿烂,低喝一声:“小心了!”
他身躯一晃,被箓筋符骨锁于体内、从不外露示人的浑厚气机顿时透体而出,汹涌之势,几如山岩崩裂!
这气机与如今修士的灵气内息迥然有异,本是谭恕自娘胎里带来,堪称天授,却因那时移世变,反遭天妒,自幼深受其苦,多半活不到成年。
幸他气数未尽,得以被上古谪仙帖余孽周铁尺收入门中,借助天赋异禀的箓筋符骨,以练气士秘法锤炼温养,这才磕磕绊绊活到今日。
其中辛苦,又有谁人能知。
“贼老天,小爷偏不服你!”
下一刻,满脸畅快之意的谭恕一抖衣袖,迈步,出拳!
“哞!”雪蹄绿螭兽不安地站起身来,一堆牛眼瞪得溜圆。
“练气士一脉果真有些门道,这感觉,怎么竟有些像是真定王府里那座镇北鼎?”
杨雄戟拍了拍雪蹄绿螭兽的牛角,抬头看向阴云迅速积聚的天空,神色肃然地嘀咕道:“嘿,藏得还挺深,不动如渊、发如天威,壮哉!”
首当其冲的血棠卫副尉徐东江感触最深,立时沉下脸来,眉心竖痕青意大盛,胸中意气如春草般勃发,冷笑一声:“怕你不成!”
无人可见之处,徐东江的灵台之中,有一株孤零零的野草扎根心湖,正在无风摇曳。
随着他吐气发声,幽深的心湖水面之下隐隐有紫芒滚动。心湖上方深不可测的虚空之中,更有一道青雷轰然砸落。
电光火石之间,徐东江一刀劈出,刀身有青紫气缭绕,威风赫赫,慑服四方!
第一四五章 真传一句话()
徐东江刀势之雄,不是宗师,胜似宗师。
深紫、碧绿两色的春草刀气宛如丝线,源源不绝地自他的掌指间蔓延游走而下、交织缠绕刀身,一时之间锋锐之意大盛。
刀虽后发,而劲风已先至,与谭恕身前暴烈无匹的气机撞了个正着。虽不及后者浑厚磅礴、沛然难御,凌厉之处却犹有过之。
蓬!
无数道凌厉劲气炸裂开来,劈头盖脸如狂风急雪,砸得场中二人都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徐东江倚仗兵刃之利略占上风,手中的长刀却也为之一顿,被谭恕依旧厚实无比的气机包裹,如陷泥沼。
然而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只攻不守,竟然毫不犹豫将左手也压上刀柄,低喝一声,双臂齐齐发力!
刺啦……
连绵刺耳、令人牙酸的裂帛声中,谭恕如山峦、如磐石般的浑厚气机竟被这一刀硬生生斩破!
眼见得刀锋就要及身,谭恕牙关紧咬、怒眼圆睁,却是不闪不避。
只见他身躯一凝,前冲之势立止,极为自然地顺势弓步沉腰,击出一半的右拳猛地上冲,原本藏于腰腹间的左拳如影随形,两臂迅速交叉架于头顶。
这一式招架,看似平平无奇,只是迫不得已时用来抗揍的朴拙乡下把式,可一经谭恕使出,却是拳肘交叠如连山!
在徐东江的感应当中,谭恕周身原本裂成两块的气机瞬间连成一体,却不再是磐石般浑然一块,反而高低错落,恰似那群山连绵、峰峦耸峙,端的是法度森严,气象万千。
“开!”
谭恕暴喝一声,周身气机轰然上冲,如群峰插云、乱石穿空,狠狠撞在对方长刀之上!
徐东江猝不及防,连人带刀被谭恕蛮横不讲理的气机撞了个正着。他闷哼一声,上半身向后仰倒,手中长刀一偏,几欲脱手,春草刀气更是被捣得粉碎。
谭恕一击得手,同样是不依不饶,趁着对方中门大开的良机,双臂还未完全收回,抬起左腿就是一记迅猛的弹踢,脚尖如枪,狠狠戳向徐东江的下颌。
这一记弹踢,朴实无华依旧,蛮横凶残依旧。
徐东江结结实实挨了对方攻守兼备的蛮横一撞,原本一往无前的刀势受阻不说,更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不得吐出,只觉气息紊乱、烦恶难当。
面对谭恕凶狠刁钻的一脚,这位血棠副尉终于不得不暂避锋芒。
他脚下用力狠狠一蹬,借助谭恕气机的冲势向后高高跃起,双手合力死死握紧兀自抖动不休的长刀,刀身就势画弧,卸去冲力的同时斜斜向下一划,将谭恕后续的攻击路线尽数封死。
谭恕收腿侧身避开刀锋,才要继续挥拳穷追猛打,忽觉右臂绵软无力,连同右半边身子俱感酸麻。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家右臂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条极细极薄的血线,连血都没流,却有一丝春草刀气潜伏其中。
只是未等他细细感悟,那丝刀气已然消散无踪。
谭恕咂咂嘴,摇头叹息一声:“终究还不是宗师啊。纵然在练气境界就能使刀气离体,已称得上惊世骇俗,却也只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
他抬头看向徐东江,不无疑惑地问道:“你如今的境界,说一句半步灵感都嫌低了,为何还要苦苦压制,始终不肯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徐东江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恕,忽然低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痰。
他拿手背在嘴角胡乱一抹,冷笑道:“既然抬手可破,又何必急于一时?当日我得你之助,领悟生死无常之意,随后就把丹田中的心根送入心湖灵台,将一应神意尽数喂给心根,便连二爷见了,都说我是拔苗助长,非但前途未卜,便连生死都要听天由命。若非如此,我怎会直到今日连区区护体罡衣都凝练不出,被你抓住机会以力破巧。”
谭恕立时不乐意了,反驳道:“我说徐副尉,你这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哇!若非如此,你以为你的春草刀气能锋锐至此?哎呀,我都让你说糊涂了,你说你是拔苗助长,可见心中很是急切,为何如今反倒迟迟不肯破境?”
听到谭恕有此一问,徐东江冷峻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似是追思、似是感激:“我先前肆意妄为、鲁莽行事,着实让二爷费了许多心思。他事后曾私下找到我,特意提及竹杖撑天高子玉的修行之法,称赞此人虽然名声不显,但绝对称得上惊才绝艳。”
“据二爷猜测,此人应是取竹节中空、虚怀若谷之意,压制自身修为愈狠、积蓄意气愈久,则他日境界攀升愈速。当日高子玉不慎被铁笛吹云许逊的笛声破了心境,以灵感初境的修为刺出撑天一剑,雄浑剑气生生击穿七层阁楼,几有灵感大成之境的威能。”
谭恕闻言点头:“这事儿发生在北地,又是诏狱经手,我从师父那儿听了一鳞半爪。高子玉算是咱们的前辈同僚,他卖身投靠诏狱时,修为和名气也只一般,想不到竟然藏得如此之深。嘿,人家是成就灵感方才开始积蓄,你却从练气境界就如此,实在是胃口不小,野心更大!”
他说着,心里就有些不是味儿,禁不住酸溜溜地道:“咱们二爷是真疼你,我天分之高不在你之下,也从来是鞍前马后地诚心追随,怎么就不见二爷给我开小灶?”
徐东江横了谭恕一眼,冷笑道:“你应当知道高子玉是阴山玄宗的门人吧,那你可知,我的春草听雷之法,除了筑基之时误打误撞领悟了些皮毛,其中最为要紧的立意,仍是缘自二爷所授、另一句从阴山流传出来的话——于无声处听惊雷?”
他说着,忍不住哼了一声:“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