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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至关重要的一见,江小高、云子澈、温逸不得不小心谨慎。好在现在整个公主府的人都是江小高安排的最可信之人。
“……”
江云漪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方才强作起来的勇气顿时化在空气里,她只觉得心间一震,然后脑子里满满都是那个人软软地柔柔地叫着丫头二字。
他总是这样,明明她已经不小,可他总说丫头二字是他的专属称呼,跟年纪大小没有关系,即使哪一天他们已经白发苍苍,只要她愿意,他依然叫她为丫头。
她有多久没有听他这么叫她了呢,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记忆里都是他叫着她这两个字时的模样。
此刻再听这两个字,她突然就有些恍惚,好像那两个字隔了时空穿透所有的阻碍而来,又好像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接紧着就沉沉地击在她的心尖,她闭着眸,想不着痕迹地吸一口气,再转过身,却蓦然感觉到背后之人正在朝她靠近,她下意识地就想离他远些。
“丫头!”
这一次这两个字带着几分伤痛,好似在责怪她的排斥,也似在怪她隐瞒他至久,可又好似在自责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如此情怯。
是的,端木阳看着窗棱边体形消瘦的少女在听到他的叫唤时明显地一僵,随后竟然因为他的靠近而想逃离。
这一刻他才知道一切的心痛抵不过见到她时,她对他的排斥,以及明知他已经到来,却怎么也不肯转身相见。
他的丫头是不想见他,还是怕见他?不管是不想见,还是怕见,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多希望这一刻能见到他的丫头在听到他叫她时,能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再不济他也想看着她转身,让他能好好地看看她。
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她,可这样的想她,却在宫宴上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晴天霹雳。
他的丫头地第一次听到属于她身世的秘密,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心情,又或者比他更甚?
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他现在有多痛,他的丫头只会比他更痛。他只是初知道就能痛到如此,他的丫头却比他多痛了近四个月!
他多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挺到现在,她这么瘦是不是因为他,可此时此刻看着她,竟然要躲他,他才知他最想做的,不过是想抱抱她,再抱她一次。
但看着她这样,他突然不敢走近,他怕吓坏她,所以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在想她,很想她,疯狂地想她!
“……”
江云漪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怕一出口就会把她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绪崩塌,她怕一出口她所有的秘密就会不复存在。
原来不是不想,只是太想;原来不是不见,只是怕一见便把所隐藏的一切暴露在天光之下会无所遁形。
这一刻她多想逃离,逃到再也没有他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坚强,这样就没人能让她退缩。
可是这个人什么都不做只凭两个字就能让她丢盔卸甲!江云漪顿住脚步,一下就僵立在那里。
这两个字现在饱含了多少情意,让她退无可退,只觉得悬崖在前,退一步更是万丈深渊!
但若她静止不动,任他走来,她又何以承受数月以来的坚持和煎熬?她本以为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谁知再见时,她才知道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和无畏!
“丫头!”
端木阳一步一步地上前,在她顿住脚步的时侯,他的心蓦然一喜,后又沉沉地回归原处。
他不能吓坏她,不能吓跑她,否则他以后想再见她,必会比登天还难。现在的丫头已经不是以前的丫头,如果今日他一定要逼她,那来日她身边的人必不会再让他见她一次。
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以前他可以走近她,让她接受他,现在他依然可以。
只是这个时侯的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肆无忌惮,因此他只能靠着这种方式来赢得让他继续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堪堪地离她不到五步的地方停住,狭长的眸子里比之方才在门口见到她的时侯更能看出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在这里看她,才知道她比他想象还要瘦弱,心头漫起一抹难言的痛,犹若蚕儿抽丝一般让他觉得他会不会在如蚕儿那般。
很想在这一刻拥住她,给她最想的温暖和呵护,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他恨他现在不能再如以前那般无顾忌的关心她,体贴她,只因害怕她的拒绝!
近人情更怯,端木阳思她入骨,却不愿在这个时侯让她有一丝退怯,更不愿在这个时侯把这个他放在心尖的人因为他而不敢再面对。
“……”
江云漪听着这一声比一声深切的丫头发觉她再也走不动一步路,曾几何时这声丫头是他给她最温软的昵称。
可是现在她何以觉得这两个字听得她思绪空白,眼前犹如时光倒转,似如他们的初见,又如他们次次相对时他对她的那份无顾忌。
封闭的记忆深处全是属于他的影子,密密匝匝而来,围绕着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丫头。
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似乎在责怪她,为何要骗他,为何要瞒他,为何要他如此心痛。
原来她这般在乎他的感受,原来她一直在乎她会不会怪他,原来在她的心里百般地在怪自己的自作主张。
所以当记忆纷沓而来时,她只觉得心间沉重如铁,想见而不敢见的心绪久久地缠绕着她,越缠越紧,紧到她无法呼吸。
瘦弱的双肩由着她自己紧紧地抱住,她突然觉得好冷,心间一片冰凉,只是当周身的暖意传来时,她原本僵直的身体突然软了那下来。
“丫头,别离开我!”
将日思夜想的人儿拥入怀中,端木阳才知世间一切如何比得上怀中人之万一。只有这个女子能填满他心间所有的空虚寂寞。
紧紧地抱住她,才发觉得她瘦得可怕,原本还算丰满的体形,此刻在他怀中再无原先的质感。
他的丫头瘦得几近脱形,比他们初见时还要瘦上几分。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火,他的丫头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难道她不知道瘦的是她,心疼却是他么?
但怒气在一瞬间就消于无声,端木阳只敢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些全是因为他,全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他的丫头不会瘦成这个样子!
他真该死!他怎么可以到现在才知道她的身世,她那时一定痛到无法呼吸,她到底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可在她最痛苦的时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任她一个承受那么多!端木阳你真该死!
“你,你哭了?”
熟悉的竹叶香浸入鼻间,江云漪只觉一切的痛早已经远去,只有身边人让她安心的竹叶香气。
现在她才突然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来她只有用竹叶特别调制的香才能安睡。原来意识里她一直记着端木阳身上独有的竹叶香。
身心第一次放松,只因这个人就在她身边,她不必在夜夜被梦惊醒,醒后独坐到天明,以至于身体越来越消瘦,不管小小如何调养也不好。
便是此刻的相拥违备伦理又如何,她只想好好留住此刻他给她的安宁!然肌肤抖然湿润,凉意入肌,她才知背后这个人竟然落了泪?
曾几何时,这个人也曾对她说过这几个字,那个时侯的她不分究里地要他赶走,那一夜他们都感知到对方的脆弱,那时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而此刻他再说来,却犹如惊雷一般让她久久不能回应。双手抚上他的面庞,他还是如初见一般俊美无瑕,艳丽无双,然那桃花眸中淌出的泪水却浸温了他的面庞,让这张举世无双风华绝代的脸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可是她却看不见这些,她只知道他哭了,这个生性坚毅果决的男子已经是第二次为她而哭。
她这一生何德何能才能得到他这般相待!是不是因为他太美好,所以上天妒忌才非要拆散他们?
“对不起,丫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用!”
端木阳任江云漪抚着他的脸,他的丫头已经好久不曾这般亲近他,她的手是这么软,这么细,触着他的肌肤似乎还带着属于她的香气。
只是她此刻的神情哀恸,令他心头微震,只觉得他带给她的痛实是罪该万死。这个女子他曾发誓要一生相护,他没能护住她,却让她受尽这样的痛苦折磨,他难道不该死么?
他从不轻易哭泣,不仅因为他是男儿。可现在看着他,他只为她心疼得想哭,似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境。
端木阳,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这个女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端木阳扪心自问,答案并不是不可寻,而是那个答案太伤人!
如果早知道他会伤她至此,那时他还会不会那般执着地追着她的脚步,他还会不会拼命让她爱上,霸道想要她的心?
他认为她是他的专属,却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结局!如果再来一次,他真的忍心看她为他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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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不想虐,真的!
皇榜告示 第221章:云子晴的狐狸尾巴
“端木?端木!”
江云漪听着端木阳的声声自责,鼻头微酸,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骨节分明的指抚着这张数月未见的脸。
他瘦了!边境生活恶劣,他怎么可能不瘦?只是这样的他让她如何不心疼?明明错的人是她,他何错之有!
指尖的泪痕微凉,触动她内心里最软的那根神经。因为思念所以恍惚,当她的唇贴着他的眼,吻去他的泪,江云漪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丫头,你在怕我么?”
女子温软的唇吻着他的眼敛让端木阳微微一震,只是当她离去时,心间欢喜顿失。
他的丫头很少主动,这一次她会这样只能说她比他对她思念更甚。他不要她这么离他而去,尤其是在这个时侯。
半拥住怀中的人,在她惊慌失措之时吻住她的唇,日思夜想的美妙滋味充斥舌尖,好似一场炫丽的舞蹈在唇齿间绽放。
只有这一刻才能彼此感受到心间的圆满。如果以前的他们拥吻是情难自禁,那这一次却只为寻找心中遗失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