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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土猎元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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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圣坛中央的凌瑶随着旋律升起,徐徐展开双臂,伴着声色宛转,其一身细纱衣裙随之在风中消散,在空气中回旋半周随即凝作一道纱帘垂地,翩然起舞。

    月光流落尘间,映照在凌瑶光洁的身体之上,铺散开来,只见其妙姿如柳,婀娜多姿,肌肤如海水轻抚般波光粼粼,舒展高耸的香乳如玉山拥雪,圆润,华美,随着起伏前胸微微波动,犹如湖面上微微泛着的涟漪。

    不知何时,她那洁白的长腿随着光线渐变,悄然化成披着鳞片的美丽的鱼尾,扑扇着,卷起些许烟尘,远远看去,高贵优雅。

    化身之后的凌瑶侧俯在巨莲之上,神色谦恭略带忧郁,她的眼神静穆而安详,注视着东北角,泪光在她的眼角不住地闪烁,随着一阵清风徐过,残泪形同一道易逝的流星,顺鼻翼黯然划落,滴落在她的红唇之上,随之渐渐晕开。

    寒觅和沧月各侍一边,双目紧闭,口念梵语,仿佛在同古神沟通一般,四周不由笼罩着一种莫名的庄重威严。

    在一番酝酿过后,一支销魂的音律从凌瑶的口中迸发而出,旋即那旋律徘徊在云林之上,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那嗓音时而幽然舒缓时而急旋料峭,闭眼倾听,恍若隐含着无比崇高的回念,听得人自觉得胸中中眼泪无比翻腾,情到深处,竟催人潸然。

    天色愈加深沉,迷雾中,祭祀的画面开始显得更加飘渺不定,遥望仪式的进行,唯独烛光能透过萦绕的云烟,合着旋律落寞地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幽光。

    吟唱之时,凌瑶觉得悲痛欲绝,随着音符急旋,她渐感倦意,内心忍不住暗暗悲叹着:“这歌声绵延不绝,从混沌之时响彻至今,如同一个无形的束缚一般。为何总要在如此姣好的月色下撕心裂肺一番,为何前人犯下的错,要后人承担忏悔的责任。”

    有太多的质疑残留在凌瑶内心深处,而正因为对自己不停的质问,令她更觉疲惫不堪。其实不仅仅对凌瑶而言,这一天最为痛苦绝望,对于所有鲛人而言,他们均背负着沉甸甸的过去,只是她们似乎对这种过往的承担觉得理所应当,所以心里不曾剧烈挣扎过,甚之,有人反而以之来标榜自己对族人的忠诚。

    这让凌瑶意识到族人骨子里的迂腐,只是更痛苦的是,她对这种根深蒂固的理念着实是无能为力。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凌瑶心底不由抽搐了一下,那一刻,她只觉得四周忽地异常空虚。

    “女帝,祭祀结束了。”寒觅头上唯一的一束黑发也消失无踪,如同一道雪白的流苏,飞舞在空中。只见她笑容略显沧桑,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凌瑶披上一件纱衣,此时的她苍老皱巴巴的面孔一片红烫,眼眶中还隐约噙着些许泪珠,想必刚刚也哭得不轻。

    凌瑶黯然点头,轻抬右手,用纤长玉指轻巧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无比温柔,叹道:“寒觅,不知为何,我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寒觅作揖道:“女帝但说无妨,老臣自会尽所能为你解答。”

    凌瑶沉默片刻,嘴角一抿,泪后水灵无比的双眸地转向寒觅,迟疑着,娓娓说道:“为什么我们这祭祀要如此痛彻心扉?我在京洲经历了城内大大小小的祭祀,他们向来都是语笑喧阗,连愁眉苦脸几乎都没有。我很想知道我们祖先究竟做了什么得罪天神的事,要我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为之忏悔,为之肝肠寸断。”

    月色下,这一老一少的身影宛若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溢满一股哀思和凄怆,只是两人各怀心事,目视对方,久久没有说话。

    寒觅面容冷制,眉须之下,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饱经风霜。她记得这个问题怀磬也曾经问过自己,这时间转眼而过,仿佛那画面就还在昨天一般,然而故人已去。

    寒觅尽可能找寻足以说服对方的理由,可无论如何都显得无比牵强,思忖良久,她方语重心长道:“命里注定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就像隆冬寒至,白雪纷飞,而不会在盛夏卷起鹅毛大雪一样。有些事情什么时候出现都是冥冥之中有定数,人为地强行改变,就会打破这平衡。”

    寒觅其实心里也曾对这种世世代代的咒印深恶痛绝,这个咒印就像个结实的脚镣,深深打在每个鲛人的脚脖子上,有时走起来真的感觉举步维艰。

    可是自己的身份使然,由不得她质疑祖辈遗留下来的传统,所以她也只好如此强行解释解释。因为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能让说得别人心服口服,最后也只能用命数来勉强压制压制一些逆反的心。

    “有时候,我真的会忍不住在想,这种祈祷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们甚至不知道在为什么而忏悔,为什么而饱受诅咒之苦。”

    寒觅眼神中没有流露出责备的意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关怀,一种慈爱,她抚摸着凌瑶的头发,淡淡地说道“孩子,我们族人的宿命本就如此,既然存在了千纪未变,自然有其存在的必然,又何必多想。你身为一族之首,还是得多替族人未来考虑,别为这些小事过分忧愁,伤神竭虑。”

    知道无法问出个所以然的凌瑶,失落地应道:“唉,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凌瑶无奈叹了口气,那低沉的声音听着令人有种莫名的辛酸,让人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因为宫廷变故流落京洲,凌瑶可能不会有如此深刻的体会,或许她可能会跟其他人一样,对这种素来的种族枷锁习以为常。

    只是在异地寄人篱下的那十年让她改变了许多。这十年虽然说长不长,却让凌瑶初识另一种世间繁华,那是一种有别于湖底憋闷的生活。那种日子真的是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也是从那时起,她的心境无形之中出现了些许变化。

    想想久居湖底,那里翘首没有碧玉苍穹,没有艳阳娇柳,有的不过是一片乌黑翻滚的湖水,像发霉的泥土一般,阴郁,丑陋,比较之下,断然不会有几人愿意选择前者,凌瑶也很惊异自己居然在那个环境里呆了如此之久。

    四下弥漫着无比悲恸的气氛,可唯独一人面不改色。

    这人自然是局外人嘲冈,他依旧平躺着,只是这会他脸上容光微泛,恢复了些许血色,皮肤的颜色在缓缓变淡,外表也在悄然变化。只是由于夜幕漆黑的缘故,所以这变化悄无声息,旁人未有一丝察觉。

    沧月听着这一老一少的话,不由冷哼,她轻抚银藤拐,抚眉不语。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默默地将些许真相藏匿在自己记忆角落,以至于她的神情上会有质疑和不屑。

    “起身,回龙绡宫。”凌瑶环顾一周,将袍袖一挥,下令道。

    而在场众人大多都红着眼眶,迷失在先前的哀乐之中。这种伤感刻在所有人的骨髓里,每一次泛滥鲛人都会衰老一分,青丝便会变白一束。

    凌瑶拉紧裹体的纱衣,望了一眼肩上发白的几缕鬓发,嫣然一笑,只是那一笑百感交集。

    正当凌瑶转身准备离开,一旁看守的一个族人擦拭了一番泪珠,禀告道。:女帝,那这男子?”

    凌瑶目视嘲冈,内心不由一揪,瞳孔一番震颤后,语气生硬道:“带回龙绡宫关押,好好审讯。”

    “只是东湖之水一般人潜游不得,这……”

    “在他口中含一颗溢气珠就行了。白灵,求你稍稍动一动脑子,不必什么事情都禀告。”若喃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己的同伴,不停使着颜色,低声说道。

    寒觅示意自己随从送去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而白灵认识一副蠢萌的表情,木讷地守在一旁,看着寒觅的随从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送入嘲冈嘴中。

    “若喃,我真的很蠢吗?”白灵有些委屈地对若喃说。

    若喃心疼地笑道:“没人说你蠢,只是你偶尔有些犯愚。哎呀,别想了,大部队马上就走了,我们要把这人看好,不能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若喃,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只有你不觉得我蠢。”白灵登时喜笑颜开。

    若喃吐了吐舌头,扮了一副鬼脸,跟白灵合力将嘲冈架起,放置在一简易的担架上,一前一后抬着。

第十九章 浩劫凌空() 
天际线微露曙光,众鲛人也已邻近泸沽湖边。泸沽湖湖底与东湖有一条暗道互通,鲛人每每祭祀之后便会从泸沽湖返回东湖龙绡宫。

    此时天边忽现炫目的极光,传来阵阵巨响。那极光犹如节日的烟火一般,在夜空中辉映,色彩缤纷,时而艳红、时而茶绿、时而褐紫,变幻无穷,无比炫目。这神秘莫测的极光让众鲛人驻足观看。

    “怎么无缘无故现如此诡异天相?”正当族人欣赏之际,唯独寒觅心中暗暗浮起一丝不安,尤其是那空中夹杂的轰鸣声,总感觉马上要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

    正狐疑之际,云层渐浓,随着低沉的轰鸣声之后,竟有无数道血色闪电从天边划落,劈开浓云,击穿空气,打在地面和湖面,纷纷溅起火花,一闪而过之后空中留下条条畸形的残影以及难以言表的血腥味。

    “若喃,你说这是要变天了吗?”白灵畏畏缩缩地凝望那如抽鞭一般的闪电,问道。

    若喃镇定自若,仰望着红光四溅的天,应道:“一会你看我眼色,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紧跟着我,别跑散了。”

    “好,我全听你的!”白灵轻轻放下担架,就往若喃身上凑,可这一放,嘲冈顺势便从担架上滚了下来。

    若喃急忙回头,本想着拉住嘲冈,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见状,她也只能瞪了白灵一眼,道:“你就这么撒手了?”

    “我……我有点害怕!”

    看着白灵哆哆嗦嗦的样子,若喃叹了口气,也不想多加责备。

    转观其他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鲛人们面面相觑,虽然都躁动不安,可皆未意识到即将发生的究竟是什么灾难。

    待一番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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