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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将地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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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琛自从西藏回来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埋首于工作。
他变得十分忙碌,比起以前工作狂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并不介意这种挑战体力极限的忙碌,因为繁忙可以让他暂时遗忘很多事。
只是偶尔一个人安静下来时,他喜欢掏出手机,不厌其烦地用手机拨打苏念的号码。
他常常幻想,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去了哪里?
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
号码他一直为她续费,永远不会停机。
那边回应他的,却始终是机械性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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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的叶子绿了又黄,夏天过去,秋天随即到来。
这是信息时代,再轰动再震撼的事,往往都会被更轰动更震撼的新闻替代,而公众的关注度也都只在那短短几天而已。
容家发生的事风波落定,g市渐渐没有人再提及了。
旁人似乎已经不记得盛和控股的ceo容先生已经有过一段短暂婚姻,和一个死去的妻子。
再提及他,又像从前一样跃跃欲试试图为他编造各种花边新闻。
容琛对此恍若未闻。
他仍旧醉心于工作,一个月里常常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满世界飞来飞去。
七月,苏念的生日时,他去墓园看她和嘉洛。
他去得很早,半山腰的公墓区安安静静的,只剩他一人。
他在墓前站立良久,直到夜色浓黑。
在他面前,一大一小的两座墓碑挨在一起,亲密无形。
这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圆满。
八月,苏雪宜检查出乳腺癌早期。
医生对她建议,切除病灶,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苏雪宜一辈子最爱惜自己的相貌,要切除她引以为傲的女性特征一部分,不亚于要掉她半条命,犹豫数番,唯有忍痛签了手术同意书。
手术那天,容琛去看过她一次。
手术室门口,苏雪宜脸上粉黛未施,老态毕现。
看到容琛来,她有些心虚地躲闪开目光,唇中无助地喃喃:“报应,估计这就是我的报应”
容琛淡漠以对,冷眼看着医护人员将她推进手
术室。
九月,容琛依旧繁忙。
直到十月的一天,他的身体终于扛不住,引发急性胃出血,晕倒在谈判桌前。
身体失去知觉,意识却无比清晰。
容琛觉得自己的神智仿佛轻轻飘了起来,回到过去和苏念的家。
他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做梦,因为这个梦里,有苏念。
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家门口等他,对他说:“容琛,地底下好冷。”
那一刻,他心痛如割,几乎恨不得能代替她去死的是自己。
梦境里的情形开始淡去,唯剩耳边仪器的滴滴声越来越清晰分明。
容琛皱紧眉,渐渐苏醒。
入目所及是医院病房清浅纯澈的湛蓝,病床前,一袭医生袍的方良姿在守着他。
“阿琛,你终于醒了。”方良姿轻轻唤他的名字,眼神里满满的心疼。
他点点头。
方良姿倒了水,扶他坐起身,让他服药。
他说谢谢。
“医生说你是疲劳过度,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再那样折磨自己了”她欲言又止。
容琛说:“我有分寸。”
方良姿苦笑一下,只能说:“我认识的容琛不是这样为情所困的男人。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我希望你能看开一点。”
容琛闭上眼:“良姿,我累了。”
方良姿无言以对,静默良久。
病床上的男人眉宇间难掩倦色,似是真的疲乏已极。
方良姿静静看着他线条坚毅的侧脸,满心的酸楚渐渐化作密集又尖锐的怨忿:
对不起。
她在心中对他说。
对不起,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她其实没死;
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在哪儿;
你要怪我也好,恨我也罢,大不了大家互相耗一辈子。
反正我不会爱上其他男人,而你身边,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这样,是不是算是另一种圆满?
谁叫今生今世,我只认定你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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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良姿从病房出来,轻轻带上门。
迎面碰到蒋瑶拎着保温桶心事重重走来。
两个女人乍一碰面,蒋瑶拎着保温桶的手指轻轻攥紧,眼神里流露出疏冷。
方良姿淡声招呼,“早。”
“不早,都八点了。”蒋瑶眼神平静,口气很冷:“对一个老婆尸骨未寒的男人,用得着连续几天深更半夜陪护到天亮么?孤男寡女,就算容琛不介意,外人说起来,估计方医生也会吃亏得多。”
“那你呢?天一亮就眼巴巴地送汤过来,你能说你就对他没其他意思?”方良姿面不改色地眯起眼,语气嘲讽:“暗恋好闺蜜的老公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以为她死了,你就能借机上位?”
“方良姿!”蒋瑶拧起眉,怒道:“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看吧,心虚了?”方良姿扬了扬下巴,幽幽笑了起来:“可惜,就算他不是我的,也更不会是你的。”
她犹如胜利者宣誓一般说完,就挺直背脊,无视掉蒋瑶含怒的眼神,头也不回离去。
空旷的医院走廊,回荡着她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回音。
这世上,最残忍的的,并不是已失去,而是永远得不到。
感情的世界里,他们每个人都是输家。
滚滚红尘,她爱他,他爱她,他不爱她所有人都在这个千古轮回的漩涡里打转,最悲剧的事莫过于如此。
方良姿婉然苦笑:多公平,今生今世,大家都永远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正文完――
(这算是正文结局,完美结局在尾声部分,明天下午三点更)
112。【尾声】如果爱()
五年后。
西北,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
昨夜一场大雪终于在黎明时停歇,雪光映衬下,整个小镇静静沐浴在莹白的积雪中謦。
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唤醒了苏念凡。
摁开床头灯,她轻手轻脚坐起身,穿好衣服,下床时,尽量不惊动枕边的小不点。
安安睡觉总不老实,经常睡着睡着就整个人横在了床上。这会儿小胳膊小腿不安分地在被子底下露出一截,小嘴巴也微微撅着,像是梦见令她不高兴的事。
苏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伸手替女儿盖好被子。
末了,才折身去了洗手间洗漱,然后准备母女二人的早餐。
这是她来这里的第四个年头。
五年前那场地震过后,她陪那对刚升级为父母的云南夫妇去了日喀则市医院治疗。与他们分开,又从日喀则去了新疆。
最后在乌鲁木齐时,她才发现自己怀孕怀孕两个月了。
这个孩子从来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一度,苏念甚至想过要放弃它。
可坐在医院产科走廊上等候时,苏念忽然间想起了嘉洛。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而肚子里这个脆弱的胚胎,是不是上天给予她重获新生后的礼物?
她最终放弃了那个决定。
继续走走停停,从新疆,来了青海。
辗转到这个小镇时,她已经怀了安安快六个月。
身体渐渐笨重,她不方便再继续前行,就在这里暂时停留下来。
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本地人藏汉杂居,都是热情好客,善良无争。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来看她。她不再是容家大小姐,更不是容太太。
在这里,所有人都叫她苏老师――
刚生下安安时,苏念深思熟虑,一直到处漂泊不是办法,正好镇里的学校代课老师回城里了。于是,她开始一边照顾刚出世的女儿,一边为镇小学几十名学生代课。
她渐渐习惯这里清苦宁静的生活,仿佛一开始就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而g市,她再也没回去过。
她切断了与那里的一切联系。
在这个偏僻的小镇,每天看日升日落,和一群淳朴的学生相处,看着他们一天天朝气蓬勃地成长,会觉得心境变得前所未有的平和。
即便,偶尔深夜梦回时,过往的片段会在脑中浮现,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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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做好早餐时,安安还在赖床。
安安刚满四岁,下个月就要上幼儿园了。这会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窝在被子里,软嘟嘟地撒着娇:“妈妈,今天好冷,我可以多睡一会儿吗?”
苏念将女儿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枕头边,坐下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多睡一会儿可以,但是九点钟必须起床。”
小姑娘赶紧卖乖地凑过来,在妈妈脸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妈妈真好!”
“你啊”苏念的心早软了,抚着女儿的小脑袋,柔声叮嘱:“妈妈吃过饭要去学校上课,你记得起床,吃过饭就去隔壁孙婆婆家玩好不好?”
安安乖巧地用力点头。
苏念微笑,低头亲了亲女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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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太阳从山顶冒出了头,和暖的光照耀着大地,积雪开始融化。
苏念和另外两名支教老师一起,带着几十名学生在学校简陋的操场上举行了升旗仪式。
红旗冉冉上升中,学生们认真唱完国歌,然后打打闹闹回到教室。
早上前三节苏念都有课,她教的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