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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自己最中意的一个少年，也是在这里和自己下棋。
那个少年输掉了自己的盘龙棍，还有这巍峨的华山。
没想到，这么快就是百年过去了，那个少年已经化为尘土。
那个少年打下的江山，已经不是他后人的了。
想到这里，他叹气一声。
张继先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位先生叹气什么。
当陈抟开始收拾棋子的时候，他就想起了。
“先生可是为太祖而叹息。”
陈抟点点头，感叹的说：“凭借一条盘龙棍，打下这大宋四百军州，可是都是替他人努力。若非他是天命所归，贫道还真像把他纳入门下。”
张继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这白云先生在赵氏兄弟年幼时就预知这他们要当皇帝了。
“先生勿谈，天道自有公道，是太祖的，终归会还给太祖的。”
陈抟没有说什么，对于这个他，他没有信心。
但是张继先有信心，他前辈子的记忆中，南宋就是太祖一脉了。
三局棋，三局都输了。
两人都没有在意胜负，安静的收好棋子。
一阵风刮来，陈抟开口说；“道友，知道贫道最得意的事什么吗？”
“白云先生以易名天下，门下弟子多是易学大家，邵康节重演卦序，周敦颐做太极图。先生在太极前，提出了无极之说，恐怕孔圣人也不如先生。”
“你知道无极是什么吗？”
张继先摇头，对于无极，他偶尔有点印象，但是不清楚。
“那你看好了。”
陈抟双手抱圆，似一太极图。
张继先本是聪慧过人，也没有看懂这无极。
他仔细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能领悟。
陈抟摇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这时候小翠说话了：“这个道人手中好奇怪呀，手中似乎有什么，却什么没有。”
陈抟听后，眉开眼笑。
他望着小翠，赞许的说：“不错，不错，这只狐狸悟性不错，将来脱胎换骨，位列仙班也不是难事。”
赞许完狐狸，他再次向张继先说：“万物皆有道性，固有有得戒，无得戒之分，你虽然聪慧，但是对于道姓不足。希望你能明白弃圣绝贤，大盗乃止。”
张继先被说出一声冷汗，他终于明白自己三十六岁前为什么没有成仙了。
看来太聪明，有了机心，对道就远了一份自然。
陈抟好像累了，打了一个哈欠，对张继先行了一个礼，就消失了。
“小天师，如果太祖后人再次成为大宋的统治者，我就把盘龙棍送给你。”
这似乎又是一个赌局，张继先知道自己赢定了。
虽然不知道这盘龙棍有什么妙用，但是陈抟珍藏了这百多年，就算凡铁也被点成仙器了。
陈抟离开后，张继先开始仰望四周的景色。
在一片银装素裹中，他突然心情激荡，扬天一下，念诵起陈抟的一首诗来：
华阴高处是吾宫，出即凌空跨晓风。
台殿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
风为驾，云为锁，世间真人的逍遥，让他羡慕不已。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找一个山清水秀之地，慢慢享受这逍遥自在。
第十二章青城指示 终炼内丹（）
从华山下来后，四人再次向蜀中进发。
张继先准备去看看天下闻名的青城山，回到自己家原来的地方。
蜀道难行，这次又花费了一个月时间。
看着熟悉的山，望着熟悉的水，张继先默默流出眼泪。
他从这里死亡的，现在终于又回到这里了。
因为宋朝对蜀中的严厉统治，青城道观呈式微之况。
这里虽然没有实行收门票，但是游客还是少的可怜。
他们四个衣着华丽的道士，对这些清贫道士一点**没有。
来到天师洞，道士们都懒洋洋的向他们行礼。
只要张继先说自己要来挂单，立马将他扫地出门。
自己都养不活，再来四个人，真是要把自己把死路上逼吗？
张继先不用理会这些道士的想法，自己参观这道观。
“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个扫地的道士扫着地，来到他身边，对他轻轻一说。
张继先点点头，慢慢跟着他走出了道观。
除了道观，再次望向苍茫的青城山，张继先突然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想到张家的后人会再次来到这青城山。”
扫地道人的感慨，让张继先疑惑不解。
自己是天师的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的？
“敢问先生上下。”
“贫道姓杜，名光庭。”
听到道人的名字，张继先吃惊的站立不稳。
陈抟还好说，还是宋朝的。
这位可是唐末的道门，号称道门第一才子，多少道术是他编的。
杜撰的杜就是指杜光庭，一个人写书能成为一个词，这是多了不得。
“小道见过广成先生。”
“你来这青城想找什么呢？”
杜光庭这位真人可不相信这位天师千山万水从龙虎山跑到蜀中，就是为了游玩。
“小道想了解内丹之法。”
“张紫阳那套？也对，可惜你来错地方了，青城没有谁修习内丹。”
张继先很失望，没想到蜀中也没有，可是他不甘心，再次向杜光庭打听。
“前辈知道有谁修行内丹吗？”
杜光庭摸摸山羊徐，想了很久，才对他说：
“终南山的吕洞宾修行这个，你回龙虎山可以去看看。”
经过杜光庭的提醒，张继先不由后悔，自己竟然忘了，吕洞宾也在终南山。
不过杜光庭的接下来的话，安慰了他。
“不过这吕洞宾怕是不会传授给你，不过你知道彭秀川吗？”
张继先仔细回忆自己在龙虎山看过的道书，终于想起了这个人。
“先生说的是飞鹤山真一子前辈吗？”
杜光庭点点头，告诉他怎么寻找这位高人。
“他是正一弟子，你去请教，他一定不会拒绝。”
最后一句，好似定心丸，让张继先看到一丝曙光。
他没有急着告辞，和这位广成先生欣赏青城山。
虽然已经是冬天，青城山仍然千峰竞秀，万水长流。
欣赏一番景色后，张继先告辞了杜光庭。向飞鹤山出发了。
虽然杜光庭没有传授自己什么，但是能和这位隐士高人欣赏美景，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三人寄走慢赶，终于走到了飞鹤山。
到了飞鹤山，张继先按照杜光庭的指示，走到后山一个僻静之地。
远远就看到一个道人端坐在石头上，似乎见他们来了，便撮口长啸。
啸声尖锐，如鸾凤相鸣。
张继先立即停下脚步，静静倾听。
等到长啸结束，他低头小步，走到道人身边。
“龙虎山张继先见过真一子前辈。”
“天师远来，失迎了。”
彭晓从石头上走下，对着张继先行礼。
“前辈务虚多礼，这次小道前来，是为向先生请教金液还丹之术，真一之道。”
“没想到天师看得起贫道的法门，贫道自当尽力传授。”
张继先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他还以为这位道人会考验一番。
“天师知道仙道，鬼道吗？”
张继先摇摇头，恭敬示意这位前辈指示。
“这天地判开，划分为清浊之气，这得清着为仙，得浊着为鬼，清浊相混的变为人。我道就是除去浊气，修出清气，方能冲举。”
“前辈高论，不知这浊气怎么除，这清气怎么修？”
“这须彻声色，去嗜欲，弃名利，投名山，绝常交，结仙友，隐密漕溪，昼夜无怠，方可期望。”
说完这几条，他颇有深意的看着张继先。
“天师俗世缠身，恐难做到。”
“前辈放心，小道早有退隐山林之心，待张家有后，自然会退居山林，以图冲举。”
听到张继先这么说，彭晓开始传授自己的真一之道。
“化潜施迹莫穷，簇成真诀指蒙童。三篇秘列八环内，万象门开一镜中。离女驾龙为木婿，坎男乘虎作金翁。同人好道宜精究，究得长生路便通。”
“至道希夷妙且深，烧丹先认大还心。日爻阴耦生真汞，月卦阳奇产正金。女妊朱砂男孕雪，北藏荧惑丙含壬。两端指的铅金祖，莫向诸般取次寻。”
念完两篇歌诀，张继先听着云里雾里。
他对彭晓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懂。
彭晓开始向他一一解释，离女，心火也。木婿者，肝也。
心火下降，借肝木之助
坎男，肾水也。金翁者，肺也。
肾水上升，得肺金之力。
这已解释，张继先明白了不少了，不过对于生克之道，他还是无法理解。
彭晓也不急慢慢向他解释如何调理龙虎，如何水火既济。
张继先本来精通外丹之术，这内丹不过把肉身为鼎，精气神为药。
在彭晓的知道下，张继先开始内丹修炼。
当晚，修炼完毕的他，感觉神清气爽，不由想仰天长啸。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他知道，自己离仙道又进了一步。
现在就等到盐池斩蛟后，自己学的雷法，就可以潜心修炼。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时间看似很多，但是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成仙之道，不是那么好走。
仙道难，难于上青天。
自己虽然聪慧，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自己三十六岁就会死。
现在得到的机缘已经够多了，自己还不能成仙的话，那真的可以安心去死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修炼起来，和时间赛跑，与天争命。
第十三章恍惚四年 盐池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