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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某方才所言是在对你指手画脚?某只是以一名墨阁弟子的角度向你提出疑问。”白墨生笑问了一句,在旁人看来他是怒极反笑,其实白墨生心中乐开花了,不断地称赞易天平培养了这样一位“争气”的弟子。
徐泓眉头一皱,虽然没能明白这是如何情况,但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墨生一看徐泓陷入思索,立刻出言逼问,不给他丝毫冷静思考的机会:“这位,怎么不言语了?可是知错了?”
徐泓这时却越发地冷静,白墨生的咄咄相逼反而让他突然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设计好的陷阱,只要自己再多说错一个字,便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顿时目光生冷,眼神中的火焰逐渐熄灭,愈发淡然地看着白墨生。
白墨生看着徐泓的“幡然悔悟”,不由得对这名弟子高看一眼,激怒状态下还能冷静下来思考着实不易,虽然刚才已经在愤怒中作出了丑态,暴露了破绽,但是年纪轻轻能如此,还是当得一句夸赞。
既然已经被识破,白墨生也不再装腔作势,拿出能够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说道:“某乃墨阁掌阁使白墨生,此处到底何事,为何斗殴导致同门相残?”
“参见掌阁使!”在场所有人包括徐泓立刻单膝跪地行礼。
白墨生离开墨阁多年,普通弟子们对他的样貌并不熟悉,只是知晓前些日子空余许久的掌阁使的位子有人座了,至于具体那人长什么样?还真没有太多弟子知晓。而随行去了北京的弟子们现在都在房中呼呼大睡,解去一路奔波拼杀的疲惫,纵然知晓此地也不会来此吃夜宵。故而白墨生现在展露身份相当具有震撼力,而且作为师父,方才其弟子李成梁年纪轻轻便能以一敌多,大败内堂弟子的本事自然也让大家对白墨生的武艺敬畏不少。
“在场所有弟子止步,稍后接受问询。”白墨生和颜悦色地说道。
“遵令。”本来已经抬起脚步想要逃跑的在场弟子听到白墨生的吩咐只得乖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没有一个赶去触霉头逃跑。
“掌刑弟子,包围此地,所有相关人员不得走脱一个!”
又是一声高喝,白墨生连头都没转,心中暗道:易天平你来得倒也不慢,但是今天我徒弟见了血,这个债不是那么好还的!
第十二回 忍吞声内堂让步 唁先辈三派祭天(1)()
“易堂主来得好快。”白墨生不咸不淡地调侃一句。
易天平稳落在徐泓身边,瞧了一眼在地上躺的横七竖八的内堂弟子,又瞧了一眼面色仿若金纸,眼见着就要过去的李成梁,心中已然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但是眼下在场围观的弟子众多,各个堂口的人都有,不管到底的缘由是如何,鹰堂和春秋堂弟子只要脑袋没有进水都会一口咬定是内堂弟子的错,而剩下的暗堂、内堂弟子都会说是李成梁一边的错,至于墨工堂根本不用问,一问三不知,仿佛方才五感顿失了一般。
“掌阁使。”易天平不情不愿地给白墨生草草行了个礼算是打了招呼,径直走向场中倒地的内堂弟子,一一查看伤势,不时出手做简单治疗。
白墨生则是将李成梁扶起,招呼围观的弟子给李成梁弄来一把椅子,捎带手从徐泓身边把刘俭扯过来,低声问李成梁道:“事情的起因是这名弟子?”
李成梁赞一句:“师父好眼力,徒儿和这位师弟好生默契,不过三言两语便设下这计策,将这些内堂的蠢人请入彀中。”
简要几句解释清楚来龙去脉,白墨生隐蔽地在李成梁头顶上拍了一下:“你这么拙劣的出头收买人心外带泼脏水的计策,也就是那些没有怎么出过墨阁经历世事烟火的掌刑弟子能被你算计。不可乱行险招,这会儿易天平肯定也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等会儿他检查你的时候记得喊疼声音大一些。”
李成梁忍着五脏六腑的瘙痒疼痛,狡黠地一笑:“诶,您瞧好了。”
两人说话间,易天平已经差不多将躺着的内堂弟子检查了一遍,本已不悦的面色越检查越发阴沉,尤其看到那名胸膛骨被踢得碎裂的弟子,易天平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变成九幽弱水滴落下来,将李成梁和白墨生溺死。
白墨生不动声色地细致观察这易天平的反应,思索着下一步的方案:李成梁出手有些重,虽然能占着内堂弟子寻衅挑事,李成梁身为香主挺身而出的名头,但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负伤的内堂弟子也着实有些惨。眼下的目标只能是借着内堂掌刑弟子跋扈,倚仗今天的由头和自己掌阁使的身份进行削减压制。李成梁这个计策虽然是个好由头,但是实在是不可控,变数太多,只能借机发挥,没法过多主导事情的走向,因为本事的起源就是混乱寻衅。
“白阁使,此地发生何事?竟让我内堂精英受如此重伤,如此委屈?”易天平一副悲愤满胸的样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质问白墨生。
白墨生冷笑一声,说道:“易堂主,教得好弟子,寻衅滋事,挑头围攻春秋堂的弟子和香主,以下犯上,李香主不过防卫己身。易堂主主掌刑罚,可要明察秋毫。”
易天平的面色猛然涨红,但是很快又压抑下去,看他那在火光映照下布满血丝的双眼,仿佛满胸膛的愤懑之气,哽在咽喉,易天平双臂颤抖,似乎在不断地压抑自己。
白墨生瞥了一眼易天平的身形,心中好笑,易天平做这样被仿佛自己被掌阁使以权势相压,想要保护弟子的外在形象有什么意义,他这些年在墨阁搅风搅雨,能被拉拢的都已经被拉拢了,拉拢不了的他现在做这种幼稚的姿态怎么也骗不过人。
白墨生说道:“易堂主,此地售贩宵夜,违背墨阁禁制理当受罚。但是内堂掌刑弟子身为掌刑却在此消费夜宵,知法犯法,包庇纵容,并且单因佐料口味之故围攻春秋堂弟子,甚至以下犯上攻击春秋堂香主,还有弟子拔剑指向同门,造成流血伤亡,易堂主,不要逼白某代行某些权力!”
易天平瞳孔一缩,在眼眶中转了转,答道:“白阁使此话前后武断,恕天平不能听鉴。此事另有蹊跷。且不说此处售贩宵夜违反墨阁禁制,单论此处宵夜摊贩刘俭,入阁三年,老实巴交,据了解此处也已经营了不短的时间,从未偶然出现过什么佐料口味的事故。为何单单是这么巧,偏在今日今夜出了这样的事故,李香主也恰好在场,而且李香主明明能以一挡多,为何最后却挡不住一名内堂弟子的出剑而流血负伤呢?白阁使的分析,怕有失偏颇吧。”
白墨生迅速环视了四周围观的弟子,这些弟子听到易天平的话纷纷点头,毕竟在场只要不是太笨都能瞧出来这里面有猫腻,但是都藏着心里不说,毕竟内堂在墨阁对大多数普通弟子中虽然有易天平这柄旗帜的吸引,但是自身坐大以后约束不严,不查不究,导致更多的弟子对于内堂众多权柄弟子的各种欺压霸占行径敢怒不敢言,心中暗暗记恨。
所以白墨生对于易天平把借势的心思放到在场弟子的身上这样的计策嗤之以鼻,你这阴谋论调的话语都喊得声嘶力竭了,但还是响应寥寥,真当自己一呼百应了?
白墨生浅然一笑:“易堂主口下慎言,不要武断地将他人有理有据的分析称为有失偏颇,心怀叵测。既然咱们各自有礼,不如还是请巨子决裁吧。”
言罢,不待易天平在说话,白墨生直接对着后面跟来的衡岳使了使眼色,从怀中取出掌阁使的玉牌,说道:“去请巨子来,后山太上院凭我玉牌通禀。”
“遵令。”衡岳心中叹了叹自己的跑腿命,埋头赶忙运使轻功,向着天志楼后山去了。
第十二回 忍吞声内堂让步 唁先辈三派祭天(2)()
易天平淡淡地看了白墨生一眼,没有对衡岳的离去表示反对或者阻止,转身和徐泓耳语几句。
“师父,咱们怎么办,如果巨子来了咱们……”徐泓显然也是知道易天平和楚伯颐的矛盾,而且也听说了今夜稍早天志楼内的一些事情,对楚伯颐的到来产生了不小的警惕。
“莫急,为师已有计策,你稍后只需要做出一副缺少见识经验的样子便是。”易天平吩咐道。
“是。”徐泓虽然对易天平的吩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还是应下了,“师父……”
李成梁看着易天平恢复了淡然模样在和徐泓交谈,扯了扯白墨生的衣袖,低声说道:“师父,情况有些不对,易天平怎么暴怒一阵就不再相逼了呢?按理说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占着理。”
白墨生目光闪烁几下,说道:“易天平此人心机颇深,方才在天志楼他在你进来之前和你楚伯拍了桌子顶撞,但是在你来了以后又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其中必然有些蹊跷。现在又是一番激烈的姿态后恢复平和,说不得其中有些什么心思,咱们接招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翻不起大浪。”
李成梁略带怀疑地点了点头,突然心中紧缩一下,再次凑到白墨生身边:“徒儿可能突然大概明白了。”
白墨生抬了抬眼瞧了瞧略显亢奋的李成梁:“你先站稳了,记得你现在是伤员。说罢,明白什么了。”
李成梁赶忙伸手捂了捂自己的伤口,脸上作出痛苦的表情,说道:“徒儿这些时日自京师南下和一众师兄弟交流颇多,据他们谈到对于目前局势的看法,他们很多师弟倾向于武力对抗,对于我所想的分化瓦解的柔和策略表示不屑,都对墨阁的武力颇为自信,他们这些上过战场与诸派正面对抗过的精英弟子,对于这种态度也只能是尽量压制。因为咱们是知晓江湖诸派实力和倭寇战力剽悍的,但是据说有不少弟子一直只是操练从未出战,经历过前几年抗倭血战的弟子残余不多,且大都到了精英弟子或是执事的层级,和普通弟子有了隔阂。所以,易天平这些姿态明显是针对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