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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轻叹一声,道:“自下月起,你莫要再给陛下献青词了。”
严世蕃面带不解地问道:“敢问父亲,这是为何?”
严嵩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今后你的青词风格要变得老成些,为父好才誊抄一遍,进献与陛下。”
严世蕃目光闪烁地看着严嵩,严嵩默不作声地看着澄碧如洗的夜空。
严世蕃顺着严嵩的目光抬头,看到那既望日(十六)盈圆的皓月,恍然道:“父亲深谋,儿子叹服!”
严嵩闻言嘴角上钩,轻声道:“你能理解为父的苦心便是最好。为父思虑过,也曾确实想让你专注于朝堂,但是昨夜今日之事后,为父觉得江湖才是你真正能够施展抱负的地方。此次今月楼修葺,所用银两全部从府上支取,算是为父给你的些微补偿吧。”
严世蕃颔首,算是应下了父亲的“恩惠”。与严嵩一起开始专注地欣赏这难得的月色。
”心头有了主意就去做吧,度要自己把握。“严嵩下了逐客令。
严世蕃应声退出书房,在自己的小院内沉思片刻,唤来仆役,“学”严嵩修书多封派遣仆役连夜送了出去。
一夜再无他话,第二日一早,严世蕃洗漱完毕,吩咐侍候的小厮几句,安然地从马厩取出一匹西域良马,横跨而上,向东奔去。
严世蕃策马不过一刻,便已来到人声鼎沸,繁华如斯的正阳门大街(前门大街)。正北方,高大的正阳门楼的墨青色瓦在夏日初阳的照耀下盈盈生辉。
严世蕃在一处三层高的酒楼门前住马,此时还不是饭点,酒楼的厅堂里空荡荡的,门口的迎客小二正叼着根狗尾巴草哼着小曲,擦洗着门脸上的对联。
迎客小二听到马蹄声,回头定睛一看,立刻换上一副从内到外灿烂的笑容,大声招呼着:“严公子来了,雅间备着呢,来,小的给您把马牵去后院,都是上好的草料。”
严世蕃满意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入店内,闻言走出柜台的掌柜作揖行礼道:“严公子。”
“等会儿会有几个朋友来找我,做一席好宴上来,把我那坛竹叶青拿出来备着吧。另外今日三楼就不要接客了,也劳烦掌柜亲自协帮着席上的事。”
在这正阳门大街上的酒楼能当掌柜的人自然都是玲珑剔透的心思,这掌柜也熟知严世蕃的一些脾性,当即应诺道:“严公子放心,今日某定然侍候好严公子与朋友的宴席。”
严世蕃微笑地点点头,从怀中抽出一张三百两面额的银票,臂如轻毫地舒展开,送到掌柜面前。
掌柜瞧见那银票的额,登时吃了一惊,正欲婉拒,但是抬眼看到严世蕃的灼灼目光,心知严世蕃这是要卖份人情给自己才能安心,对这位老主顾的意愿不好违背,掌柜恭敬地双手奉过银票,再次一揖。
严世蕃满意地“嗯”了一声,抬腿走上酒楼楼梯,飘然落下一句:“午时二刻开席,费心了。”
掌柜再次应诺,对于严世蕃今日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客气一时傲然。掌柜心下叹了口气,摇摇头,理了理精神,一路小跑到后厨去吩咐准备菜式去了,毕竟今日的头等大事只会是严世蕃的午宴。
上午时候总是最容易打发的,严世蕃食了几片西瓜,消消暑热,在雅阁中端详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去年刚刚开过科举,当时的正阳门外当真是摩肩接踵,挥袖蔽日,不过今年不开会试,倒是见不到那番盛景了。
联想到科举,严世蕃内心有些黯淡,取下脸上的面具,在自己的面庞上摩挲着。世人以貌取人,自己天生有疾,一眼失明,面貌微肥丑陋,从来都难以进入真正读书者的圈子,只能蛰伏自思,借着父荫能在朝堂谋个闲差,就算能够以青词得嘉靖赞赏,却因为面貌丑恶只能做一个代笔的墨客,成不了能在朝堂大展宏图的鲲鹏。
心头思忖着,严世蕃的目光逐渐从街面上移开,遥遥眺望着巍峨冷峻的顺天府,四九城的魅力让无数英雄豪杰、文人骚客为之折腰,让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在此粉墨登场。自己难道真的要去那江湖之远,虽然身在帝国的京都却永远触不到那庙堂之高?
”噔噔“叩门声响起,将严世蕃的思绪瞬间拉回到正阳门大街上的酒楼,匆匆戴上面具,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进。“
”东楼(严世蕃号)确是好兴致,一番大事后还能有闲情雅致在这正阳门大街宴邀储某,当真英雄本色。“
第七回 议河治夏言出手 谈修葺世蕃求人(4)()
”噔噔“叩门声响起,将严世蕃的思绪瞬间拉回到正阳门大街上的酒楼,匆匆戴上面具,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进。“
”东楼(严世蕃号)确是好兴致,一番大事后还能有闲情雅致在这正阳门大街宴邀储某,当真英雄本色。“
未来得及让掌柜接引,门外来人便已快步走入雅间内,和严世蕃说起话来。
严世蕃超掌柜使了个眼色,让掌柜退出去,转面微笑道:”思弼兄,莫要逗弄世蕃了。“
来者储成殷(字思弼),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负责估修、核销坛庙、宫府、城垣、衙署,凡与朝廷工程有关,都绕不开储成殷。而储成殷乃是严嵩在工部留下的门生部署之一,与严府严家关系紧密。
储成殷并不接茬,而是颇有些反客为主意味地将严世蕃让到雅间的茶座安坐,目光炯炯地看着严世蕃,等着严世蕃发言。
老狐狸!严世蕃心中暗道,不消说,储成殷这副态度便是要装作一副好像专奉圣天子和恩师严嵩的样子,对自己这个二世祖不假辞色,父亲倒真豢养了一些好部下,连这种”天子“与”储君“间的把戏都拿捏有度。
”思弼兄,今日世蕃烦请,非为别事,乃是我那今月楼前些时日除了些差错,室内栋梁错位,墙漆无附,需要精良匠人修缮。“严世蕃抬手为储成殷真上一杯茶水,算是认下了储成殷的高姿态,”世蕃在工事上未曾涉猎,前次修楼也是假借人手,身处幕后,不曾亲为。此次修葺与世蕃所关甚重,家父说这筑商之事思弼兄最是通明,还望思弼兄代为引荐。“
严世蕃的一番话说得倒算是言辞恳切,未有过多藏私,储成殷这下也不好太驳严世蕃的面子,毕竟严嵩还是在那里摆着,就算知晓自己对严世蕃不假辞色是专心事于严嵩,但是子承父荫,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照顾到。
心下思定,储成殷满口答应道:”东楼,引荐此事倒是不太难。别者不言,去年修葺天坛大享殿(祈年殿),确是有不少筑商掺脚。这些年匠籍管理不比从前,不少工匠都被商者网罗私用,而有后台者更是敢和工部的工程搀和。但是工部也是无计可施,毕竟工匠已经脱了籍,奏报圣上又因背后涉及勋贵,今上对勋贵甚厚,放任自流,故而成了今日局面。否则单是储某便可安排为你办妥这修葺之事。
“这筑商中有两家,麾下匠人都是技艺精湛,构思神巧,令人叹服。京西乔氏,其家不知起于何处但是近些年与工部、各地布使司接连密切,做下了不少工程,势头正劲,不知是何人真正掌管但是面对多次风雨皆岿然不动,背景神秘;京北程氏,原来的山东豪族,在京城经营数十载,参与过多处宫闱工事,据传其背后乃是成国公一脉。“
”思弼兄所言不错,世蕃也是关注到此事,担心孤身造访唐突,故而想要请思弼兄引荐。“严世蕃道。
储成殷默默点头道:”东楼善见,乔、程两家筑商背后似皆有势力,对外人都态度倨傲,也就是储某借着大享殿的工程和工部的官衣能与两家的人积累了些交情。东楼今日可是要给储某出难题了,看东楼态度是要今日议定,但是现下已快午时,贸然邀请略有不妥吧?要不改日,储某做东,必然邀请两家主要话事人现身。“
严世蕃应声称是道:”思弼兄所言正是,故而世蕃自作主张,以思弼兄的名义邀请这两家的话事人今日午时二刻至此酒楼赴宴,到时还请思弼兄多多帮衬。“
储成殷对于严世蕃借自己名头行事略有些恼,但是看着他放下的姿态也不便出言责备,稍作沉吟,也就应下了:”储某尽力而为。不过储某自问还没有那么大的颜面能让这两家的话事人级别人物召之即来,如果只是派遣手下的执事,东楼计将安出?“
严世蕃淡然笑答道:“此事牵涉甚多,世蕃不便现在答复。但是绝不会不利于思弼兄,更不会损害思弼兄的名誉。”
储成殷有些怀疑严世蕃的自信是从何而来,难道是恩师严嵩给乔、程两家打过了招呼?不应该,现在夏言起复正是锋芒锐利要拿严嵩开刀,严嵩此时自己绝对不会有太多明面上的动作授夏言以柄。严嵩目前最重要的是防备夏言的攻势,而不会是在这些似乎有些与大局无甚关联的地方给予严世蕃帮助。
“噔噔”叩门声再度响起,严世蕃与储成殷相视一眼,纷纷起身,严世蕃道:“请进。”
只见一位浓眉大眼,身长六尺(明尺),一头黑发精致地裹束在紫金小冠,面貌俊朗的青年在酒楼掌柜的迎让下走入屋内,与储成殷见礼道:“储兄,久未面见,甚是想念。怎么今日如此兴致,舍了府衙的俗事来这正阳门摆午宴?”
储成殷干咳清了清嗓子,将来人迎入茶座,面容温煦地说道:“不瞒贤弟,今日储某乃是受了托付,要给贤弟介绍一桩生意。”
储成殷略顿了顿,手指向严世蕃道:“这位乃是太常寺少卿严德球(严世蕃字),在京中大时雍坊营建一处楼阁,意欲修缮。”
“敢问可是今月楼楼主严公子当面?在下程松廷,严公子大名今日当真如雷贯耳啊!”
严世蕃心头稍安,储成殷却是有些惊讶,这程松廷乃是程家家主的小子,备受恩宠,向来眼高于顶,但是这才一个照面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