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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顿,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云家的小辈,倘若你敢伤她一根发丝,我会将你整个云家上下满门屠尽,抽筋剔骨,鸡犬不留,草木不生!”
云妙安脸上的神色僵了一下,嗤笑道:“冷萧,你不必唬我!你的妻子在我手中,你怎敢动手?再换言而论,继承家业的是我嫡兄云妙知,你毁与不毁,都无我半分,既然如此,又何足惜哉!”
他在冷萧的气势与杀意之下,艰难支撑,心中惊骇欲绝,才是终于明白自身与冷萧之间的差距,同时对折花剑法的觊觎之心,更提升了十倍、百倍,眼中涌现出炽热的光芒。
杨灿看见云妙安的神情,眼角不禁抽动了一下。他为了谋划了十七年,没想到这个跟了他几年的小辈的野心与算计,还在他之上。
他摇头叹息,自嘲一笑,越是胆大包天之人,越能成翻天之事;反是他谨小慎微,终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冷萧神情逐渐平静,雷昆仑却暴怒而起,一把捏住云妙安的咽喉。云妙安在雷昆仑手中,直像一只病恹恹的鹌鹑,耷拉着头颅,艰难喘着气。
“你这混账东西,小小年纪,好生歹毒!如此作为,实在为人所不齿!”
云妙安蓦地笑了起来:“雷前辈,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晚晚辈身体羸弱,还请雷前辈小心些,若是一个不慎将我捏死了,你的少夫人,也会给我陪葬的。”
雷昆仑怒极,又别无他法,只得恨恨将云妙安放下。云妙安捂着喉咙,剧烈咳嗽了一阵,说话声音也变得干而涩,却带着一抹别样的冰冷。
“世间万法,能成事的就是妙法,恕晚辈直言,又有谁会在意雷前辈口中所谓的道义?自古以来,就只有成王败寇这一条规矩!”
雷昆仑正要动怒,耳边却传来冷萧轻叹的声音:“昆仑,退下吧。”
他心中有再多不甘,得冷萧命令,也只能退了下去。冷萧信手斩下一块黑石,以指尖刻字,须臾之后,将之丢给了云妙安,说道:“折花剑法无招无式,又千招万式,归其根源,共七七四十九句歌诀,皆在其上。”
云妙安迫不及待望去,黑石虽劣,雕琢在其上的每一个字却都让他感到玄妙非常,这折花剑法,想必是真的!
“她在何处?”冷萧问道。
云妙安自然知道冷萧话中所指、心中所急,却故意不紧不慢道:“前辈莫急,不妨再答应晚生一件事情。”
“何事?”
云妙安一双眼睛落在杨灿身上,笑声阴阴沉沉:“你杀了杨灿,我就放过你的妻子。”
杨灿一阵心寒,连声大喊:“冷兄三思啊,这小贼的话信不得!”然而他等来的,只有云妙安几声阴沉的笑声。
雷昆仑当即冲了出去,靠近杨灿身旁时,一只手却按住了他。冷萧抬头道:“你既已答应不取他性命,就不要食言。今日这血腥,由我亲自来沾!”
冷萧手持一柄靛青色长剑,一剑将杨灿的心脏刺了个通透。杨灿瞪大了眼睛,口中涌出鲜血,也不叫了,不求了,只是凄凄惨惨地笑道:“都是报应,报应啊!”
眼看着杨灿眼神一黯,倒了下去,云妙安面有喜色,依旧不满足,说道:“把长生丹也交出来吧,反正你留着也是无用。”
“小辈,休要贪得无厌!”雷昆仑厉喝道。
云妙安只是发笑:“前辈连剑法都舍了,难道还舍不下区区丹药吗?这是晚生最后的要求,也是前辈最后的价值。”
第六章临河县,无酒钱()
云妙安离去时,自道冷萧之妻时灵曦姑娘不日便会安然回到听香谷,不须冷萧亲自登门。若非路也远、山水漫,冷萧自当要亲自去了才安心。
有云妙安青隼传信,他索性便转道往听香谷去了。
只憾,云妙安至最后也未能得到长生丹,殊不知,无数人苦苦追寻的长生丹,早在十七年前便已散尽,他夫妻二人服用其二,雷昆仑、迟甯正、缪芊芊三枚去矣,已去五枚,旁的四枚,究竟散给了何人,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世人皆视长生丹为珍宝,趋之若鹜,可在冷萧眼中,唤不醒时灵曦的丹药,百无一用罢了。
云妙安口上说着不屑,却又不甘,但世人皆知,折花剑客唯有一片逆鳞,便是他的发妻,他绝不会在此事上说谎。
他又说道:“前辈既然能够炼出第一炉长生丹,自然能够炼出第二炉、第三炉。”
冷萧只说道:“长生丹并不难炼,天下能炼此丹之人如过江之鲫,它所珍贵的,乃是炼制时所用之材。”
“当年我炼丹时,采万年玉髓,撷千年冰莲子,取百年雪羚心,辅十年百草。而今,十年份的百草,还可分购,前面所述的奇珍,却再难寻。”
十年百草,并非单指一株药材,而是指一百零八种草药,其中不乏千金难买的贵重药材,却仅仅只是长生丹辅药而已。
这十年草药之中,云妙安倒是听说过几种,主材所述,他便是连听也未曾听过了。当下摆手打断,兴致缺缺,再不问长生丹之事。
在外暗藏的迟甯正、缪芊芊二人,先见云妙安飘然离去,心中顿时不定,云妙安乃是随杨灿而来,他既然无恙,莫非杨灿将冷萧和雷昆仑都杀了?
他二人之所以不靠近而在外等候,本是出于礼,又信任雷昆仑的实力,此时不禁后悔起来,急不可耐。
然而未过片刻,冷萧和雷昆仑二人也走出了死人窟,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而那此行发起之人杨灿,却没了去向。二人心中一奇,便忍不住回去一看,杨灿琵琶骨、髌骨被刺穿,凄凄惨惨地倒在地上,而致命伤势,却是胸口的伤痕。
迟甯正俯身一看,将杨灿的衣衫拉开了一些,皮肉不绽,鲜血稍溢,看起来不过二指长的一条红线,却已将杨灿前胸、后背给刺了个通透。
“剑伤!”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一动。雷昆仑不使兵器,一双手便是神兵利器;杨灿使刀,无锋九环刀正落在几丈之外;云妙安先不说实力不够,使的也是把扇子。几人之中,使剑之人唯有冷萧。
“折花剑法,当年未见几招,迟某便已落败,十七年眨眼,他的剑法倒是没有半分退步。”
缪芊芊嘴角含笑,眉间一挑,洋洋自得道:“那是自然,冷公子又岂是你等泛泛之辈能够比拟?”
迟甯正又在杨灿肩胛、双膝的伤口瞧了几眼,沉吟道:“这可不像是剑伤,也非石块等钝物所致,倒像是云家的五骨山河扇。有趣,当真有趣。”
“有趣什么?”缪芊芊问道。
“你方才可看见,九千丈高天上,青隼掠过?”
“云家青隼?”缪芊芊诧异,旋即笑道,“既然冷公子无恙,那我也该走了,说不定快马加鞭,还能赶得上半席盛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大高手秘密同去,悄然各自归来,终是叫人掘出了秘密,冷萧重出江湖,长生丹现世。
那些空手而归之人,也因此要面临诸多纷扰。又有心细之人,打探出了死人窟所在,前往一探,洞内半方枯坐净地,洞外几滩鲜血,以及一具尸斑遍布的尸体。
杨家子弟,左等右等,不见家主归来,听闻江湖议论,不由派人前去死人窟一看,那具尸体,果真是其家主杨灿。带回厚葬之人,心有怀疑,奈何尸体已烂,面目已残,伤痕更是看不清了,无所指正。
当日杨灿的确带云妙安同去,而当杨家人前去询问时,云妙安却煞是惊奇,自道当日正与有人外出,并未与杨灿随行。
杨家有心质问,却又慑于云家实力,杨灿一死,杨家更是后继乏人,唯一的儿子杨休,武功平平,拖刀劲只修炼至第五重而已。
风云多变,一如江湖多变,时而风起,时而云涌;时而云升,时而雨落;时而炎炎,时而彻寒。
冷萧一件单衣,雷昆仑亦是单衣一件,平步在荒原之上。曾过森林湖泊,堪以沐浴,堪以果腹。而今捎带上几枚野果,便行路去了。
他辨了一眼方向,止住脚步,缓缓道:“昆仑,你该有二十三年没有回家了吧,如今我身体已复原,你不必时刻守着我。”
雷昆仑垂首道:“是也,便是两个我加起来也绝非少爷的对手。只是有我在,些许琐事,少爷便不必再事必躬亲了。”
“昆仑,你乃是我的友人,而非仆人,当年不过赠了你一枚长生丹,便是有天大的恩情也已报偿,你不必将你的人生尽数荒废在我身上。离去吧。”冷萧缓缓摇头。
雷昆仑沉默了半晌,才是霍然淌出两行泪水,嘶声道:“家啊,哪里还有家呢。离了少爷,我不过是一缕孤魂,还要往何处去呢?”
冷萧再不提此事,又过三十里,到临河县。
初入店门,跑堂小二立刻“诶呦呦”一声迎了上来,面有愁容,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说道:“你二位有何贵干呐?”
雷昆仑不禁皱眉,轻咤道:“荒唐!来酒楼里不吃酒,还能是找窑姐不成?”
小二顿时低低嗤笑了一声,宣泄着心中不满,只方才一声喝,他就已被雷昆仑的气势怔住,是以只敢悄声,不敢放肆。
他又是指了指前边巷口,说道:“你二位往前拐两道弯,能看见一家沙老爹馄饨铺,去那儿吃吧,那儿便宜!”
说着,他眼神不屑地打量了二人一眼。
雷昆仑顿时大怒,喝道:“后生,你当我二人没钱不成!”
言罢,他伸手往腰上一摸,摸了个空,又下意识往怀中探去,又摸了个空,一时愣住。
这十七年来,他不是饿着便是就近找些野果野兽来将就果腹,衣裳都烂出了十七八个大窟窿,哪里还有什么钱!
第七章云中寺,僧施粥()
遭逢小二一番嗤笑之后,二人悻悻然离去了。雷昆仑虽然生性暴躁,不过跟着冷萧多年,也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