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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吃的人是他,不让她吃的人也是他,他到底要如何?
颜乔尤猛然起身跑去水池,吐得天昏地暗,最后只剩下胃液一口一口的吐。
邹宸站在她身后,手抚摸着她的背,她立刻躲开,吐得更加厉害。
颜乔尤往脸上冲着水,“送我去医院……”
邹宸还不想看她死,直接抱起她送去车上。
她执意自己选择医院,邹宸有些意外,但没反对。
一直到车子驶入一家疗养院,邹宸才忍不住要发作,看着她,眼睛都瞪红了。
“你知道些什么?”
颜乔尤不说话,开了车门往外跑,邹宸赶上时,她正坐在一个目光呆滞的妇人身边。
颜乔尤盯着他的眼睛,“多年不见,你都不会想她吗?我指的是你妈妈。”
邹宸猛然省悟,她在用这个人击痛他的软肋,好以此做为对自己不公待遇的报复。
她很聪明,清楚知道他的无坚不摧。可再固若金汤,尚有一处薄弱,于一个男人而言,他躲避什么,他就最在意什么。
颜乔尤带着揶揄的笑意,“她再怎么不好,终究是你的母亲,子不嫌母丑,你受了那么多年的精英教育,连个孝字都不会写吧。”
邹宸锁上她的肩,怒火直冲而出,“你以为你知道什么嘛,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是么,那你说一个我不知道的,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那个呆呆的女人突然眼中一亮,抬头紧紧盯着邹宸,一张苍白的脸上竟然还多了些笑意。她猛然抬手,覆上邹宸的手,浑身发颤。
邹宸看着她,几乎失语,心被狠狠地撞击,世界在他的面前塌陷。
颜乔尤不依不饶,“说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恍然回神,“你知不知道,邹宸不是邹宸,周若谷才是邹宸?”
32
女人青筋突出的手覆在邹宸的手上,瘦的可怜,骨节生硬地摩挲上他的肌肤。
邹宸的眼神暗了几分,一根根掰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颜乔尤是一脸愤然,他仅是沉声低语,“你知不知道,邹宸不是邹宸,周若谷才是邹宸?”
不出意料,颜乔尤一脸惊愕,看着他那张年轻的侧脸,直觉呼吸都要逼停。
什么叫做邹宸不是邹宸,又是什么叫做周若谷才是邹宸?
若是彼此身份对调,那邹宸是谁,来自何处,为什么呆在邹家,受邹建山收养,从小到大?
甚至取代另一个人的身份,当上邹氏太子爷,养尊处优如此多年?
邹宸何尝猜不到她心里所存有的顾忌,却只是牵上她的手,拉着她即刻离开。
颜乔尤一路走一路挣扎不休,被他相牵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指甲陷在肉中,疼得她一阵低喊。
邹宸一时心软,停了脚步,留给她一个锋锐的下颔,扬着头,垂目望着她扭曲的五官。
那个女人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路跌跌撞撞地跟过来,眼眶里灌满了晶莹闪烁的东西,手攀上邹宸胳膊的那一刻,泪碎了一脸。
邹宸的表情说不上是厌恶还是痛苦,眉目不清,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邹宸,你要是有点人性,就带她回去,好好照顾她!”颜乔尤亦是动容,扯着他的手,反握过去,尖锐的指甲刺入肌肤,“你是要怎样,让爱你的人一一都死心,你才会高兴吗?”
邹宸不说话,面无表情里,仅有鼻翼微微翕动,他看了眼这女人,眼神深邃,如同一泓无底的深潭,风过时,卷起一池冰冷。
那女人猛然抽回双手,在这样的眸光中浑身无力,瘫倒在地。
颜乔尤要上前扶她,被邹宸紧紧拉住,刚一扭身打他,小腹便是一抽抽的在疼。
她弯腰护住,身子颤抖如秋叶。
邹宸顾不得那许多,二话不说,俯身将颜乔尤打横抱起,一路向车内狂奔。
刚刚坐上车子,便吩咐司机前往医院,她却厉声喝止,一副倔强的笑意,“不用,我没事。”
哪怕是邹宸动摇了心思,司机也不可能安心听从,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老板,听从他的意思。
邹宸顿了几秒没说话,司机顺利接受命令,开车疾驰,一路畅通无阻。
颜乔尤已是急了,推着他的胳膊,“我不用去医院,我肚子不疼了,也会乖乖吃饭,别去医院了。”
语气急促,一连串的恳求。
邹宸不看她,是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这幅样子,毫无原则毫无骨气,怒时便是火冒三丈,怜时便是百般哀求。
是他,将这个女人变成一只惊弓之鸟。
该高兴,可他没有一丝笑意。
颜乔尤依旧推着他,语气却急转直下,“邹宸,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个小棋子,你何必这样放我在心上,让我走或是让我自生自灭,都可以……”
邹宸的身体逼仄过来,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小棋子,”他是呵呵一笑,“你于我而言,又有何用?”
“一手操纵我弟弟的命运,再让我和若谷一同来到这里,制造危机,离间若谷和邹先生的感情。”她也笑,淡得出奇,一字一顿,“因为他才是邹先生的儿子,而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你害怕身份被揭,想要继续过这样奢侈的生活,所以才设计了这一切。”
“嗯,如此一来,环环相扣,我是不是该沾沾自喜,因为心机城府具是一流?”
颜乔尤是一脸“即是如此”的鄙夷,邹宸加重手上的力度,扣紧她的下巴,看着她吃痛而微张的嘴唇。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竟然能编出如此多的故事,颜乔尤,其实是你比我更加聪明吧。”他在那唇上轻轻一啄,大方承认,“不过可以告诉你,你所猜的那些,至少还对了一半。”
猜对了哪一半?利用她,让周若谷渐渐沦陷,最终为她离开邹家?
她宁愿自己说得是一派胡言,却独独害怕他要加以肯定。
这份害怕乌云般笼罩上她的整颗心,遮天蔽日,她怕得出奇。
既负了周若谷,又被邹宸所伤。
她已近绝望,“你到底是谁?”
他答得干脆,“邹宸,如假包换。”
“那个女人又是谁?”
这一次,邹宸默然不语。
手指松了力,转而去扯自己的领带,松开一些,好让呼吸更为畅通。
不知过了多久,已能在汽车上看见医院大楼的牌子,颜乔尤按着胸口,向后座靠了又靠。
邹宸此刻才又望着她,语气冷冻成冰棱,一块块刺进她的心里。
“我已经知道你没流产,记住,要骗你很容易,要骗我,可不容易。”
颜乔尤的一张脸比刚刚还要煞白,看着他,整颗心都在震颤。这个男人,她从来不曾看透,一次也没有。
邹宸将她拉过,揽进怀中,下巴磕在她的肩头,闻着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
需要一个人的救赎,却将这个人推得越来越远。
最终,恨他到极致。
“不是要我放过你吗?生下孩子之后,我就放你走。”
她不语不动,是没有生气的破布偶,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热气喷在耳后,让她一字一句记得牢固。
“这种让你无法言语的屈辱与痛苦,就是我最喜欢的。”
颜乔尤觉得自己成了被囚禁的小鸟,除了一方邹宅,没有她能涉足的地方。
佣人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在邹宸不在的日子里,跟在她的身后,片刻不离地紧盯着。
颜乔尤并不觉得寂寞,人一旦安静下来,就可以想很多很多原来不曾有时间想的事。
他是天之骄子,万事想得滴水不漏,只是这份小聪明用的不是地方。
“对不起,小尤,我慢不下来……”
这一句话反复在她耳边响起,她若是聪明,早该想得出他说这句话的原因。
当时还有过一闪念,是觉得这男人有所忌讳,心中对她隐隐存着一分感情。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颜乔尤打开冰箱,翻找着能吃的东西,邹宸不常回来,上一次走的时候告诉过她,要好好吃饭,按时按点,保质保量。
她不再排斥,更不拒绝,循着他的吩咐一一改变自己,没有任何的反抗或是自我。
她不开心了很久,如果有人会因此开心,她觉得应该榨干自己所有的剩余价值,算是留给世界的最后一抹惊鸿,很好,不是么?
佣人是个中国人,普通话却说得不太好,语气生硬地告诉她,“宸少说,饭后一小时可以吃些水果和酸奶。”
“嗯,已经过了一小时了。”
或许是因为怀孕,颜乔尤明显吃得比以前要多,不停在屋子里找着可吃的东西。
胡吃海塞一阵之后,胃里却极端的不舒服,翻江倒海一般,阵阵酸液往上涌来。
她是一阵小跑,佣人在后面迭声喊着小心。
趴着水池一直吐到胃里空无一物,她漱了口,心里竟然比饱胀感还来得舒服。
这样的情况反反复复了好几天,先是吃得满肚子涨得难受,再冲去水池全部吐出来。
连颜乔尤都觉得自己生了病,体重不升反降,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可她究竟改变不了什么。
佣人早就发现不妙,刚给邹宸挂了电话,没出二十分钟,他便风尘仆仆而回。
彼时颜乔尤坐在沙发上看报,厚厚的一叠报纸,每一份的娱乐版上都是他和倪敏妍的亲昵照片。
“不舒服了?”她的脸颊瘦得凹下去一块,几天前还不是这样,他问得很急,“问你话呢,到底哪儿不舒服?”
她往嘴里塞着薯片,见他回来,浅抬了抬眼皮,喝下半杯果汁,这才说话。
“没不舒服,很好,你也看到了,能吃能睡,没比这更好的了。”她指着报上他的一张照片,“拍得很好。不过,如果以后孩子看见了,你应该会向他解释,旁边的这位美女就是他妈妈的吧。”
邹宸夺过那份报纸,用力扔去一边,刚要发作,就看到她的脸色忽变,按着自己的胸口,起身一阵小跑。
她在卫生间吐得很厉害,依旧是伸手将他拦在一边,通红的眼里都是泪,一滴滴落下。
邹宸看不下去,走了出去,独自坐在沙发上发愣。心里的烦闷无可附加,起身在家翻找半天,这才找出支烟,点上,在吞吐的烟雾中,慢慢镇定。
颜乔尤从卫生间走出时,步子格外轻盈。邹宸掐了烟,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