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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里抱着画轴。
逐月客栈,天字一号。
“哥哥,数月不见,怎生变了如许多?”殷浅浅淡淡地说,手指轻轻画着眼上的白稠,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殷浅浅如此近距离的接近慕泠涯,只觉得与那如夜一别,那身通透高雅的气质里,多了些稳重淡然,还有些隐藏的深些的东西。
江湖果然是个拔苗助长的好地方。
慕泠涯淡笑,看着站在窗前的白衣少女,阳光散在那白衣上,翩翩如蝶。
“浅浅也是变了,过完生辰了吗?”大年已过,也不知这丫头过没过完十六岁的生辰。
殷浅浅摇头。
慕泠涯随口问道:“何时呢?”
“二月二十八。”
他一愣,然后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黄历。
“竟是今日?”
今日,正是二月二十八日。
而,却没有一人知道她的生辰。
除了慕泠涯。
门外的蓝离澈收回了敲门的手,苦笑。
浅浅啊……
慕泠涯道:“那正好,紫筱是个喜欢热闹的,在这溯世大陆的白氏江山,女子十六便已成年。便让紫筱为你准备成人礼,如何?”
殷浅浅摇头。
慕泠涯疑惑:“怎么了?”
殷浅浅低着头,好久不说话,阳光斑驳了鬓发,细影婆娑。
“娘亲说……这一天,是她和父亲和离的日子。”
慕泠涯心上一揪,不敢再问。于是便道:“女孩子的成人礼,总要像些样子,怎可忽视?记得小时候师傅曾经对不想办成人礼的小师姐说,没有成人礼的女孩子,一生都不会幸福的。”
殷浅浅一把把覆在眼上的白稠扯下来,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慕泠涯的方向。
她笑:“哥哥居然迷信这些?”
幸福与否,她早已不甚在乎。
惟愿今生安稳流年,一世淡然。
慕泠涯淡笑不语。
……
“醉饮一壶酒,天下皆为友。”那清雅迷离的声音,伴随着客栈百般的喧哗,他独饮一桌,不知几多盏。
天水碧氲染的丝绸,穿在他身上飘逸出尘,不食人间三千风烟迷乱。临水而居的谦谦君子,歌里酒中隐没的璃玉隐君。在这污浊的客栈里,饮得肆意,纵情长醉。
“若山水心依,缘字何解意?何解意?”他似醉非醉的问,问给自己听。
随心随情的句子,却总有有心人记录下来,再由了了数笔,刻在武林大事记里独数于他的隐君先生章。
此时,尹璃玉侧头,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最东边,那里有一桌人,他比较感兴趣。
“怎么,长夜还未至,你便在这里喝上了闷酒?我的好三哥。”
蓝离澈不理楚流烽的戏谑,只是有些叹息似的轻愁。
“五弟,这世上,相隔最远的,便是人心了吧……”
楚流烽沉默。
蓝离澈也不再说话,也不喝酒,只是神情沉静。
楚流烽叹了口气,从袖中取过一件事物。
是块暖玉。
“你拖我找的沧海天蓝玉我找到了,不是要送给浅浅的么?今日正赶上她的十六生辰。”
“你也知道她的生辰是今天?”
楚流烽一愣,继而缓缓开口:“莫非你不知道?”
蓝离澈点头。
楚流烽却道:“那便奇了,你都不知道,浅浅更不会告诉别人的。为何谷主却要我给浅浅带一句话。谷主说,帮他跟浅浅丫头说声生辰快乐,回谷里,他会给浅浅补一个成人礼。”
“刚刚飞鸽传书么?”
楚流烽点头。
蓝离澈澄澈的眼睛里有望不穿的思绪,他拿过楚流烽手里的沧海天蓝。微叹。
“这并不奇怪,浅浅是谷主救回来的。这一年来,我们都看在眼里,浅浅之于谷主,有如亲女。”
楚流烽点头。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了解那个丫头多少?”
除了知道她有个西域星女的称号之外,她的故事,还是个谜。
蓝离澈没有半分犹豫的说:“可以说未到半分。”
楚流烽看着蓝离澈,轻轻摇了摇头:“奈何我身边的人,都是疯子。”
疯的可爱。
此时,逐月客栈。
“什么!浅浅,你听姐姐跟你说啊,中原女孩子都是把十六岁生日看的很重要。你既然在中原,就要入乡随俗!来来来,你不喜欢热闹是吧?没关系!我帮你办一场绝对难忘的成人礼。你今晚可不许跑了,听到没?”
顾紫筱很是兴奋,两眼闪闪发亮。看的慕泠涯一阵好笑,孩子气还是这么明显。以前却装的像模像样。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顾紫筱大手一挥,对着房间里的一群人扫视了一圈。然后甜甜地笑道:“大家有活做了哦…是不是啊,恒之?!”
刚刚要落跑的唐恒之欲哭无泪。
“是是是……”
“好了好了,现在,谁陪浅浅出去走走?好了,就你了,泠涯,不到晚上不许回来!”
慕泠涯拿着折扇的手一顿,笑容微僵。
“紫筱,现在……还没到中午呢……”
“嗯哼,你想说什么?”顾紫筱的顾氏夺命追魂掐准备就绪。
慕泠涯:“没,没……”
殷浅浅无声微笑。
第81章 离散经年,佳人犹在()
白凛战走在街边,望着沿岸的垂柳。枝丫上已经长出了新芽,远远看去,闪烁着清清浅浅的翠绿。
这里是途径徽州的玄武河畔支流,离内城有些远,所以看不到什么人。岸边,除了一个老翁在对岸垂钓,再无他人。
他看着空旷的草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万径人踪!”
他身后的银甲男子龙狅当即将背在身后,用层层布匹包裹住的戟取了下来,递给白凛战。
白凛战右手一握,顺势一甩,一道狂风直接被他舞了出来。
龙狅连忙退了开去,静静的呆在远处看着。
只见白凛战将万径人踪舞的如一条银龙,上下翻飞间,出现了一道道的弧光。
“千山!”
伴随着他一声怒喝,长戟猛地一滞,因为这突然的停顿,使得半空中的戟影变得虚虚实实,层层叠叠间如千山万岭。
“鸟飞绝!”
长戟在一滞的刹那,突然当空一刺。似是要捅破这苍穹,霸道无比!
一刺之后。
上空化为无边飓风,对岸的老翁惊恐的看了白凛战一眼,收起鱼竿跑远了。
白凛战不为所动,他的眉宇间还是那样的冷傲平淡。
双腿猛地一蹬,跃至半空中,长戟侧身缠绕,借着刚才一刺之力,顺着飓风开始抡转起来。化为无边虚影,对着周身的每一个方位刺出。
“万径!”
他内力一震,周边似乎真的出现了上万条小路,虚虚实实,让人看的不真切。
白凛战眼色一沉,因为四周除却他和龙狅,还是没有别人。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左手紧紧握住长戟,右手则顺着戟杆滑到末尾,然后奋力一掷。
“人!踪!灭!”
长戟如一颗孤傲的流星,朝着天际直射而去。
突然,一道寒光掠过,那‘流星’表面浮现一层诡异的蓝色火焰,紧接着,就被一条长陵给收了过去。
白凛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色却依旧冷漠平静。
“究竟是何人抢吾万径人踪!”
远处,传来一淡淡凉凉的声音,那声音,清清冷冷。如那把古琴鸣凤发出的绝响,珠玉跳脱泠泠不绝。每一个音色,似乎都是一场山河绝唱。
“一个破烂,居然还在当宝。”
那声音近了,不远处,走来一女子。身着水蓝色的衣饰,上镶有繁复华美的金色花纹,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佩戴精美的玉钗及其配饰,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身蓝衣更衬得肌肤如雪,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属于苍蓝色,仿若一片海般湛蓝,倘若能迷倒千世浮华。即便是浅浅一笑就能吸引住千万人。身后总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
“破烂怎么了,当年若不是因为这破烂,如何取下衮奴尔的大好头颅,为你父亲报仇?”
白凛战平静的望着蓝衣女子,其指尖,却在微微的颤抖。
慕容雪颜不再说话了,只是其脚步未停,一步一步的走进。
五米···三米···一米···咫尺。
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吹在脸上的淡淡酥麻感。
白凛战冷傲的脸罕见的露出一丝温柔。
“雪颜,大哥来了。”
吧嗒!
这是万径人踪掉在地上的声音。
嗒!
一颗明丽的泪珠掉在了白凛战的衣摆上,慢慢的,越来越密集,如雨打芭蕉。
白凛战猛地一把揽住了她,抱得很紧很紧。
“雪颜····雪颜以为大哥不要我了。”
那声音很低,却是白凛战第一次感觉到了慕容雪颜的温婉柔美。
“傻丫头,大哥若是不要你了,还配当你们的大哥么?”
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们。远处,龙狅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缓缓的转过身去,走远了。
·····
“卖糖葫芦嘞,卖糖葫芦嘞……”
“哟,李家娘子,又来买糖葫芦了?”
“是啊是啊,小宝又想吃了。”
“你家小宝该过五岁的生辰了吧!”
“可不是嘛,就今儿!”
“呀,今天啊?瞧瞧,那你还给什么钱,拿去拿去,算做给小宝子的礼物了!”
惠风和畅,徽州盼来个不是细雨蒙蒙色好天气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