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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可是件苦差,搞不好更是件祸事,因为这家财之巨,实在是那位大员的俸禄不可能承担得起的,知道了此等秘密,若还办不好事,有怎样的下场,除了傻子,谁不知道。
而且这本该很秘密的行踪,却不知是被谁知道了,刚离开京畿,付昆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提醒他此途或许不太平。是好意,还是威胁?谁都说不准。
所以付昆只能谨慎些。
况且他的人也老了,武功实际上更多只是剩下盛名,好在他的一帮弟子都已经大了,能帮上忙,而且就算武功差了,他的人脉、阅历都是江湖上顶尖的,况且他那举世无双的观察力还丝毫都没有减退。
此时一匹黑马驮着一个瘦小的汉子跑到了付昆身旁。
“锤子”,付昆的声音很低沉,“后面真没有人跟着?”
“师傅,真没有,是否你老人家”这弟子不敢说下去,他心里话自然是否师傅看走眼。
弟子不敢说,这做师傅的倒是老实,“唉,真的老了,在双风镇时,我曾经察觉到一个白衣青年像是跟着我们,不过一眨眼就不见了,看来真是我多心,只不过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锤子已一拱手,“师傅不是看走眼,只不过是谨慎,无论怎样,进入这地界后,我们该安全了,而且金老掌柜不是说这里的各路人马他都打点好了,而且他还准备设宴迎接我们。”
“这老金的,几十年不见,怎么还这么热情,够朋友”,付昆在马屁股上鞭了一下。
镖队并没有进入杭州城,擦着边界就拐入了郊外,这郊外的风光,真是任何画家笔下都难以描绘的。
周遭不是红花就是绿叶,而且不知是谁这么有雅兴,在层层绿障之中,修筑了一座小小的凉亭。而一个穿着紫金色软袍的胖子,就微笑着坐在凉亭里。
他或者是周遭唯一与景色不符的了,不过看到他,付昆却笑了,非但勒住马,还一跃而下。师傅都既然下马了,众弟子自然只能相随。不过这镖队的倒是谨慎的很,只有付昆的四大弟子随同前往,其余人等还是紧守在镖车旁。
“金老弟,一别三十年,我还是一副穷酸相,你却已成了大财主”,付昆拱了拱手。
胖子笑着迎了上来,“若不是各位大哥提携,我金某三十年前就死了,难有机会今天做点小买卖。我也还想过这赶镖的日子,可惜没有老哥本事大,想不退出都不行了。说得好听是年纪轻轻就金盆洗手,实际上是滚出去的。”
“过谦啦”,付昆拍了拍金老板的胳膊,“若我有你这等做生意的本事,我早不跑镖了,只不过想不到你十年不到,却成了江浙一带有名的财主。”
金老板笑得有些诡异,“这发财的事,是很有多学问,但只要你掌握一点诀窍,其实一点都不难。”
付昆指了指金老板,“你啊,真是今非昔比。我退出江湖后,也不妨来跟你学点做生意的本领。”
“没这个必要了。”
“没这个必要?”,付昆侧起头。
金老板脸上堆笑,“老哥要多少钱,我双手奉上就是,何必再去辛苦。”
“至少还要辛苦这一趟”,付昆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汗水,“对了,这一带的朋友都打点好了。我告诉你收到信的事,查得怎样?”
金老板拍着胸脯,“这一带没有人知道老哥来了,更不知道这镖车的事,对于那封信”,他皱了皱眉头,“我也认识一些**朋友,据楼外楼的消息,跟踪你们的极有可能是一个叫做李慕遥的人。”
“李慕遥?”,付昆想了很久,“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样的大贼?难道我之前察觉的就是他。”
金老板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老哥近几年真是少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人是不是个大贼我就不知道,但他行踪诡秘,武功高绝,若被他盯上了,那麻烦就大了。”
付昆脸露难色,不过还是道:“好在双风镇时,我把他甩掉了。”
“甩掉就好”金老板看来比付昆还要高兴。
“这人也想打我这趟镖的主意?”,付昆有些疑虑。
金老板叹了口气,“或许吧,这么大笔钱,谁不心动,当然我就不心动。只不过这个李慕遥传说是很缺钱的,因为他是南唐的后人,在江湖中图谋不轨了。”
付昆啊了一声,“南唐后人?莫不是那个一剑东流?”
“就是他”,金老板手中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个金算盘,他一手拍在算盘上,把那些珠子震得哗哗响,“就是他在剑诀之巅制服了魔剑易天行。虽然说是合四大剑庄和武林各派之力,但他确实当中最关键的人物。”
付昆脱下了毡帽,帽子下早是豆大的汗珠,“想不到这等人物,居然也行苟且之事。”
金老板冷笑了几声,“这江湖虽大,跟金銮殿比起来,还不是不值一文。”
“那倒是,不过也看是对什么人而言”,付昆看来不是这么认可这句话。
金老板指着凉亭,“我早在这里背下薄酒一杯,古人有长亭送别,今日小弟长亭相迎。喝过后再到我的田庄住一晚,明天才启程,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到目的地了。”
“有劳贤弟”,付昆大步向前。
看到付昆的四名弟子站在原地不动,金老板招呼他们也去。
“走镖期间,滴酒不能沾,望金爷赎罪”,那四个弟子不动。
看到金老板有些不高兴,付昆也不愿扫了兴,“就破这么一次例,以后老夫退了,你们自己走镖,可不能犯禁。”
四名弟子早是口渴难耐,有师傅这句话,还不赶紧跟上。
石桌上不但有酒还有菜,菜虽然已凉了,但丰盛的很。
金老板早满满斟了一杯,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付昆接过酒杯,刚仰头想喝的,手腕却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酒杯落地。
金老板脸色一变,也不管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一掌拍在了石桌上,石桌翻到,就是出手的信号。
这长亭底下居然早被挖空了,藏着好几把利刀了。这利刀从地上突然砍来,那四名武功本来不俗的弟子,顿时断腿,手上的功夫再好,也使不出来了。
付昆反应倒是很快,一闪身就想翻出长亭,可惜这长亭的四根柱子居然也是空的,早藏着一个黑衣人。
付昆略感不妙,已知道自己退不回去了,他伸手想拔腰间的金刀,却知道也迟了。
绿树丛中,黑衣翻动,那守镖的人突遭袭击,林中只剩四溅的鲜血和惨叫声。
“为什么,你也想劫这趟镖,亏我还当你是朋友”,付昆双眼通红。
金老板叹了口气,“我不想要这笔钱,这笔钱虽然不少,但我的家财也不少,我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其实我本来想让你溘然而逝。但看来有狠心的人不允许,所以打落了你的杯。”
“什么?”,付昆很惊讶。
金老看着远方,“只不过这人居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你,现在才赶来,看来他是想要这趟镖的,所以打算等我们拼个两败俱伤,这人才是真正的黑吃黑呢!”
付昆勉强转过头,顺着金老板的目光看去。
一个白衣青年正快步走来,白衣银带,玉笛在怀,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狠心的,这其中必有异常。
八 鬼阵()
骤然面对着这血腥的惊变,白衣男子倒还是没有加快脚步,至少看起来没有。
他的步调还是如此的平稳,只不过在平静中,好像又是在踏着一种特别的节奏,节奏的变化很特别,那不是用肉眼能够感受出来的,需要用的是心。而当你感受出来时,感觉到的不是一阵眩晕,或者就是精神变得振奋了。
金老板也不是庸人,想当年他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自然也能够感受出来。
白衣人还是那样走着,步调丝毫没变,但前进的速度却不知不觉加快了起来,最终一闪身掠过了厮杀中的人堆,来到了金刀铁马付昆和金老板的面前。
他一掠过,那些本还激烈变动着躯体的人,都静了下来,镖局的人是因为不是死就是伤,早没有多少再战的能力,而那些黑衣人,则是因为有两三个被白衣人在移动中打倒了,而其余的则惊骇得停下了手。
只不过惊魂甫定,他们也没有再次进攻,因为金老板喊出了停手。
“阁下就是李慕遥?”,金老板看着那张洁白俊朗的脸。
阳光透过树丛恰好照在那张脸上,白衣人没有回答。
“李慕遥,我与你无冤无仇,估计你也是来打我这趟镖的主意?”,付昆受伤还不算重,仍然没有倒下。
李慕遥此时才开口道:“我是与你无冤无仇,也无恩无惠,不过我不是来害你,是来救你的。虽然晚了些,却还不算迟。”
李慕遥话音刚落,金老板已大笑了起来,“不愧是帝门之后,真会挑拨离间,你刚才故意击落酒杯,不是为了揭发我的阴谋,让两家火并,你坐收渔利。”
“我击落酒杯?”,李慕遥略微惊疑了一下,不过他很镇得住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既然来了,这趟镖,我劝你还是放过去。这样我不动手杀你,你也别来拦我,就当没一回事,想必付镖头也愿意的。”
金老板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时,还真不像是杀人放火的人,他更加像一个贪便宜的掌柜,他的手里也始终摇着一样每个掌柜都有的东西,算盘,“这数该怎么算,你觉得我会同意?亏本的生意我是从来不做的。”
李慕遥微微一笑,“你若同意,倒真会亏本,但我还是觉得你同意的比较好。”
“为什么”,金老板几乎把眼睛都挤不见了,那和蔼的笑容,活像是个再生的佛陀。
“因为你若同意,虽然会有些亏,但若不同意只怕亏得更大,这账怎么划算,估计老板心里清楚。”
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