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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另一端,韩露晨在崔世雄话音落下之际,猛然转身,看着篝火前那刻骨铭心的、做梦都想将之千刀万剐的人影,怔了怔。
哀伤、痛楚、愤恨与恐惧,糅合成一种复杂的眼神,芊芊玉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晚风裹着似有若无的草木之香自青石上拂过,吹起韩露晨额前青丝,煞白的面颊上,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身侧云无悲翩然起身,抬手柔情似水的理顺韩露晨被风吹的散乱的发髻,俯身柔声说道:“露晨勿忧,一切也有我。”
转身之际,英锐的脸上已经满布寒霜,丝毫不掩胸中杀意。
携着韩露晨柔夷,毫不理会此间压抑凝滞到极点的气氛,对于身侧几位兄弟那频频示意的眼神也视若无睹,施然坐于崔世雄对面,随手举杯小酌一口清酒润喉,冷声笑道。
“崔大人,云某久仰!请恕在下愚钝,不知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生冷的语调让云府诸人呼吸一窒,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满是肃杀之意。
哈哈——
只见那崔世雄拂袖站起,负手而立,不怒反笑。徒然居高临下俯视云无悲,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讥讽之色。
“崔某所为何事,你等当真不知?”
旋即,又冷笑道:“汝名云无悲,靖边侯府嫡长,年近弱冠而无所建树,于内不能使手足兄弟信服,于外声名不显,效力司律中郎将云烈空麾下。哼,云府大公子,让崔某说你年少无知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说罢,崔世雄嘴角噙着冷笑,一股强横的神念自百汇冲出,直扑云无悲而去。
砰——
不过瞬息,那道神念轰然撞于云无悲身上,空中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响之后,那几近筑基大成的神念,竟在云无悲周身墨色华光瞬闪之后,恍若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崔世雄当下一惊。
这次暗中出手,他没留丝毫余地,可谓是狠辣无情。
倘若这神念一击而中,对面那无知小辈定然魂力大损,伤及根基,其结果注定,这所谓云府大公子终其一生,再难踏入筑基之境。
若是换作三载之前,他崔世雄断然不敢下此重手,否则哪怕托庇于明台司镇抚使皇普景元麾下,也难逃一死。
如今却不必太过在意。
他尚且记得,皇普大人曾言,虞州韩氏诛除,可撤回幽州人手,静观大变!
这些时日,种种情报加之明台司中人脉,他以隐隐摸清了一丝脉络,倘若果真如自己所料,幽州局势确无需再多费心,天将大变,云、楚两府终归逃不过飞灰湮灭之局。
可是,怎会如此?幽虞两周之行前,明台司谍部可是将云、楚、韩三府事无巨细查的一清二楚,情报言及这云无悲虽非纨绔废物,也不过是一介碌碌庸人罢了。
方才的神念交锋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似云无病等人练气修为,难以察觉,只隐约听到一声低微的闷响,青石之上凭空荡起几许尘埃。
云无悲眸中寒光愈发凌厉,面无表情弹去衣袖上尘土,又复抬头,直面这索命无常崔世雄,声音冷若冰霜。
“不知天高地厚?哼,云某在此,恐崔大人从这里带不走任何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果然,篝火之侧,崔世雄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桀骜之色霎时间冰消瓦解,神色凝重抬头望向清风峡谷口上空,而后猛的身形一展,化作一道虚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诸人视野之中。
清风岭最高峰,名曰:天意。
此峰,高万仞,自清风峡谷口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巍峨峻拔。
然而在凡人视野不可及的云霄之上俯身观之,如此雄峰竟自峰巅其一分为二,直灌九幽。闻名遐迩的清风峡,赫然正是这巨峰地面的裂痕之处。
距离清风峡百丈高的山坳内,有一金顶玉柱透着秀雅之气的楼阁,飞而插空于此间。
阁前浮云铺路,罡风流转,整个清风岭山脉下方在此一览无余。
阁中对坐三人,俱鹤发童颜,仙气盎然。
在这三人中,两人浮空盘坐于石凳前,一人手执白子,作苦思冥想状;一人黑子落地,正手捻长须,笑意盈盈,噤声不语。身前棋盘之上,黑白两色棋子犬牙交错,难解难分。
细细观之,不难发现,这弈局照此发展,隐隐有和局之势。
阁楼外侧,立一老叟,正对着清风峡谷口附近,自这百丈之遥高空,徐徐打下一道神念,继而抚须笑道:“云兄,令府这大公子果然不凡,修为心性亦是不俗,可叹我楚氏诸多后辈竟无一人可与之相比!”
那手执白子之人,踌躇半晌方才落子,闻言拱手一稽,淡然开口:“楚兄说笑了,我观楚天祺这小辈,再有十载之功,金丹有望矣。不过此次通天云路开事有蹊跷,燕王府那齐老儿至今不曾回归幽州,这次更是只遣了府中几个无足轻重的后辈,殊为可疑。”
说完,自阁正中云桌之上摄来一盏茶,抿了一口,又道:“明台司鹰犬也来凑这热闹。既然那崔世雄来了,想必皇普景元也该不日便至,有意思!”
第二十章 云集()
当夜,云无悲彻夜未眠。
心底隐隐有种时不我待的紧迫之感,不久前那崔世雄暗中撞向自己的神念何其雄浑,以筑基境而言,可谓是全力尽出,分毫不留情面,换做是未进阶筑基前的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他崔世雄怎敢如此?
仔细斟酌许久,只有两种可能。其一,那北镇抚司千户乃是蠢人莽夫一个,做事莽撞不顾后果。其二,哪怕此人将自己重伤,云府也对其无可奈何。
那人能在明台司这种阴晦黑暗的地方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是莽夫蠢货。
要知道大庆九州之地,筑基大修何其之多。哪怕是后期大圆满境的伪丹真人也大有人在。那么只余下这第二种可能,堂堂靖边侯云氏奈何不得此人。
想到这里,云无悲背脊之上,不禁冷汗淋淋。
旋即又想起十三叔云烈袆与定阳侯府奋威将军密谈数个时辰,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远祖位极人臣,又手握重权,幽州兵甲七成归于云府。此等权臣最忌广结豪强,如今整个大庆之内,手握军权之人哪个不是谨言慎行,甚至不乏有人养敌自重,或是自污以安帝心。
如此浅显的道理身为律殿首座的十三叔怎会不知。
云无悲沉吟不语,将自回濮阳之后的种种可疑之处悉数梳理一番,仍旧毫无头绪,良久,自言自语道。
多想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是夜,云无悲分心两用。一面加紧识海之中皇天庚金针剑的凝练,一面在脑中不断推敲演练那西方皇天庚金剑法前四式。
“太白妙华天上来,斑竹细雨泪成殇。
金玉如蛟破沧海,云翻风卷戏长空。”
自第一式起,云无悲随着脑中不断推演,手指横在身前,依四道剑法诀要在帐中缓缓施展。
如此来回往复施展几次之后,就彻底不再拘泥于形式,时而将四招剑式尽数拆解开来,倾心体悟其中妙义;时而一鼓作气,将皇天庚金剑前四式连贯舞动。
几个时辰之后,这四式剑招已经演练了十数次。虽然将灌输的煞力刻意压制到最小,但每到第四式,仍旧有那种力有不逮之感,使得这第四式的威力足足弱了五成。
。。。。
清晨,天未大亮。
帐外轰然四起的喧哗之声将云无悲从入定之中惊醒,不过片刻,云无忌匆匆走入帐中,满脸不可思议。
“燕王府的人到了,兄长可随我出去看看。”
见云无忌一脸狐疑,当下云无悲起身,随着云无忌一道走了出去。
此时,营帐之外,赫然聚集了数百人之多。这些人俱是幽州百余世家领队长辈,无不面有急色,将清风峡谷口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云府律殿首座云烈袆,与定阳侯府奋威将军楚天祺并肩立于主帐之外,勉力安抚好这百余人情绪。两人耳语半晌,云烈袆这才站出来,冷声道。
“诸位所忧之事,云某自然晓得。稍安勿躁,距离云路开启尚有三个时辰,我等静观便是。尔等均是各自族中长辈,群聚于此,成何体统!”
云烈袆目中寒光四下扫过,冷冽的声音让这周围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趁着这空当,无忌偷偷凑到云无悲耳边,轻声耳语道:“兄长,燕王府此次只到了十余人!如今全都躺在那顶营帐之中,七人重伤垂死,六人至今不省人事。”
“什么!”
云无悲悚然大惊!
神念瞬息间透体而出,直入那营地东侧的帐篷之中。几息之后,云无悲倒吸一口冷气,惊骇欲绝!
神念所见,那帐篷中十三人已经九人毙命,只是浓重的煞力在心肺之间,宁而不散,跳动不止,让人误以为这些人乃是重伤之下,气若游丝。余下四人昏迷不醒,却只是皮肉之伤,以燕王府的底蕴,寻一二金丹真人引法渡气,悉心调养几个月便可痊愈。
燕王府有诡!
且这些人身上的煞力波动之中,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之感,云无悲脑中不由浮出一个令其惊骇欲绝,近乎窒息的名字。
“玄阴圣宗!”
吼——
吼——
突然,自清风峡谷口远方天际,蓦地传来两声震天的吼声,下一刻,山风倒卷,猛烈地气浪将方圆数里之内的红杉树生生刮离地面,在空中转动两圈后轰然炸开。无数红叶自红杉树上四散飞射开来。
漫天红雨之中,一头展翅约莫五丈的金鳞枭兽,散发着阵阵骇人的威压从云端直落而下。
云无悲暗运煞力覆于目上,隐隐约约间,见一男子横跨于这金鳞枭兽背部。
这人面部似被法力包裹,看不清面容。一身赤如血色的赤眼锁子甲,顶戴三叉镶金碧玉龙纹束发冠,一阵阵炽烈的热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