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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第五层,然后在左手边的那扇门前站了半天,才慢慢将钥匙插进锁眼,缓缓旋转着,将门打开。
门上了两道暗锁,这说明家里没人,宫平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也有些高兴。他进入屋内,站在门口,看着家里的客厅,然后慢慢脱下鞋子,将行李拎到自己的那间屋里。这么多年了,这屋子一直保持着他走时的样子,他的所有东西都摆放在原位,好像他一直不曾离开过一样。
他又走进了父母的卧室,那个地方和从前一样,整洁、干净,阳台上挂着几件半干的衣物,令他莫明地涌起一阵亲切感。
“这就是你的家啊。”运感叹着,“好小啊。”
“是啊。”宫平一笑,“难道你忘了吗?”
“那记忆太久远。”运摇了摇头,“我怎么想得起来?你想得起来十几年前做过的梦吗?不过老实说,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很模糊,不过虽然形象记不得了,但一进到这里,我就有种亲切感,就像……呸,不是就像,而是‘就是’,就是回家的感觉。爸妈怎么不在家?”
“也许是出去玩了吧。”宫平笑了笑,“我爸开了间电器修理部,平时说忙不忙的,空闲时间不少,我妈提前退休了,也闲得很,所以老两口一有空,就出去走走转转,散散心。”
“别‘我爸我妈’的好不好。”运哼了一声,“难道没有我的份?要知道,我好歹也是你的一部分,他们也是我爸妈啊!”
“抱歉。”宫平不由一笑,“关键是你的人格太独立了,我总是习惯将你当成另一个人,而不是自己的一部分。是我错了成不成?我向你道歉。”
“呸,自己向自己道歉,很有意义吗?”运白了他一眼,宫平只是笑。他明白,运这么挑毛病,其实还是在发泄离开俞千雨的郁闷情绪,所以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任由运数落自己。
“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啊。”宫平打开冰箱看了看,摇了摇头后,穿上了鞋子。“小区里有家菜店,咱们去看看,买点菜回来,晚上我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对,给二老个惊喜。”回家的喜悦,让运暂时忘了俞千雨的事,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它随着宫平一路来到楼下,又来到菜店,不停地说个没完,发表着对这个老旧小区的看法,宫平只是笑着,没接它的话。
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几斤肉、两条鱼,宫平和运又返回了家里。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四点了,宫平便来到厨房,摘菜、洗菜、切肉、清理鱼,开始忙了起来。没多久,厨房里就飘起了菜的香味。
运是不吃东西的,所以对这种“命”的特殊享受,一点也不觉得在意,只是在旁看着宫平打发时间而已。
忙完了这一切,已经快到五点半,宫平将餐桌放好,把一道道菜肴摆好,然后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父母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分针从六的位置慢慢走到了十二,时针也由五而六,宫平不由皱起了眉头。两人难道出去旅游了?或者到朋友家做客,晚上就在那里吃了?还是另有别的什么事呢?
正在他焦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翻找钥匙的声音,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一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妇人,身材略有些胖,长相与宫平有五六分的相似,正是宫平的母亲陈燕。见到家门突然打开,陈燕吓了一跳,但等见到儿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内后,她不由惊喜异常,一下叫了起来:“儿子!”
“妈!”宫平也激动地叫了一声,上去就将母亲一把抱住,笑着说:“妈,想我了吧””
“能不想吗?”陈燕眼中带泪地笑了起来,“快松开,臭小子力气这么大,也不怕把你妈抱没气了。走,快进屋。”
运看着陈燕在自己记忆中,算是陌生的面孔,却莫明其妙的生出一种亲切感。它也忍不住跟着激动了起来,仿佛从未见过爹娘面孔的孩子,突然找到了父母一样。
两人进了房间,陈燕关上了门,感叹道:“怎么这么香,我家臭小子买什么好吃的回来了不成?”
“我亲手做的。”宫平笑着,将母亲拉到了厨房:“您看,丰盛不?”
“丰盛、丰盛!”陈燕连连点头,“没想到你这臭小子还学会做菜了。”
“瞎弄的,肯定没您做的好吃,不过是份心意。”宫平说。“对了,我爸呢?”
提到这个,陈燕的脸色一下变得黯淡起来,勉强笑了笑:“他……他身体不大好,住院了。”
“怎么了?”宫平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运也极是紧张,和宫平一样惊慌地盯着陈燕。
“没什么。”陈燕笑了笑,但眼泪却一下子流了出来,宫平急忙将母亲扶到沙发上坐下,焦急,但又努力保持镇定地问:“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的身体一向不错啊,是得了什么病。”
“不是得病。”陈燕摇了摇头,“是……是被人打的。”
“什么?”宫平和运同时惊呼一声,运火冒三丈地吼了起来:“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打咱爸?想不想活了?”
宫平在愤怒之余,却冷静地问:“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咱们的老屋惹的祸。”陈燕叹了一口气。
宫平小时候,家里住在盘荣市西边棚户区里,在那里,他们一家三口拥有一间带着小小后院落的屋子,屋子不大,差不多有五十多平方米,宫平童年的岁月,就在那个屋子里度过。老屋子面对大街,以电器修理为业的父亲宫久德,一直将前厅当成工作室,后屋则是三口人的卧室。
后来,随着父亲靠修理电器的手艺渐渐改善了生活,一家人终于从棚户区搬了出来,在现在的小区里,买了套房。但因为条件还算好,而且那时房价并不高,只有几万元,所以过去的老房子并没有卖掉,而是完全改成了修理铺。父亲靠着自己的手艺,养活了一家人,并将宫平送进了大学。
“老屋怎么了?”宫平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镇定地问母亲。
“去年开始,市里就制定了棚户区改造计划,咱们家老屋那片,正好在规划之中。”陈燕叹着气说,“这本来是好事,可等到开发商到各家作价时,大家却傻了眼,因为那价钱根本就不合理啊。不说远的地方,咱们附近的几个市里,都是按实际面积换新房,如果不想要回迁的话,每平方米就按新楼价进行补偿,可咱们这边的开发商,却只给出每平方米不到两千的价格。要知道,咱们市内新楼的价格,最少也是两千八一平方米啊,而且那片区域里还有向家房子,是改成了卖店、水果店、蔬菜店什么的,这些都应该算成是门市房,按门市房的价格进行补偿才对,可他们一概按居民住宅算价,这等于是绝了这些人的生路啊。”
其三月 其190:强拆
这些在棚户区开小店的人,生活靠的就是这种店面,如果这店面没有了,那么他们就成了失业者,得重新想办法去找房开店,或是另找别的工作,但这些人大多像宫平的父亲一样,已经人到中年,甚至是老年,让他们重新去找工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正常来说,这样的房子都要按门市房估价支付,让他们能拥有一大笔钱,或是用来养老,或是用来购置新的店面,或是用来做别的生意,总之,是给他们继承生活的能力。然而盘荣市西棚户区的开发商,不但不按正常价格作价,甚至还想按民居价支付这些店面的费用,简直是有些无耻了。
“你还不知道你爸吗?”陈燕依然在叹着气,“他从来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主儿,就爱个强出头。这次,他就带着对开发商作价不满的邻居们,坚决反对开发商的作价方案。因为这,他都接到好几次恐吓电话了,但没想到这次……这次那群畜生真的下黑手了!”
“我爸怎么样?严重不严重?”宫平紧张地问。
“头被打破了,左臂骨折,身上也受了不少伤。”陈燕叹着气说,“不过总的来说,没什么危险。”
宫平用力的攥紧了拳头,眼睛里的光芒好像火焰一般跳动着,运感觉到自己身上颜色的变化,知道宫平是动了真气了。其实不光是宫平,运自己本身也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忍不住吼了起来:“王八蛋,真不知道自己在面对的是谁是不是?宫平,这事咱们绝对忍不了!收拾他个龟孙!”
“报警了吗?”宫平仍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报警了。”陈燕点了点头,“没什么用。警察过来做了个笔录就算了,连调查都不去调查。这次不光是你爸一个挨打,那边好几户邻居都被打了,算上你爸,光住院的就有六个人。警察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心寒啊。有明白人说了,这事明显就是开发商找人干的,这个开发商是市里某位领导的亲戚,找警察根本没用。”
“如果本市警务局的局长还想继续干下去的话,就必须有用!”宫平冷冷说道,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不由让陈燕一怔。在她的印象里,儿子从小性格就比较像她,比较软弱,遇事时总是会怕,从来也没像这次这般,说出如此有力的话来。
“妈,咱们去医院吧。”宫平轻轻拉起母亲的手,站起身,陈燕一点头:“我回来就是给你爸做饭来了,你都做好了,更好。”两人一起在厨房里随便吃了几口,找出饭盒,将饭菜装好后,就匆匆赶到了盘荣市人民医院。
在三楼的一间有八张床的病房里,宫平见到了父亲。当他们母子进入病房时,宫平的父亲宫久德,还正神情激动地与房里其他病友讨论着这次拆迁的事,突然见到儿子和妻子进屋,这位五十岁出头的汉子一下愣住了,半晌后才讶异地问:“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公司放假了?”
“是啊。”宫平一点头,走近床前。看着父亲头上的绷带,和吊在胸前绷带中的左臂,宫平不由一阵心酸,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哽咽着说:“爸,我回来晚了。”
“说什么呢。”宫久德哈哈一笑,“你爹又没死?什么晚不晚的。来,这病房里的可都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