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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汉境外,甚么生灵涂炭,甚么尸殍遍野,汉军是压根不在意的,汉廷亦向来持默许的态度。
大汉皇帝陛下,在汉人眼中,或许是位爱民如子的仁君圣主,但在番人眼中,却是可止孩童夜啼的修罗。
非但巽加和哀劳使臣有此猜忌,便连大汉的诸多王侯权贵也觉着汉军此番集结在仰光别有用意,故对两国使臣的拜帖是不敢接的,礼品更不敢收,免得到时战端一起,凭白担上里通外国的嫌疑,岂不冤枉?
两国使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近年汉廷的大朝会已不召外邦使臣登殿朝贺了,貌似当今天子已然厌倦了甚么万邦来朝的戏码,汉官们也觉着化外蛮夷着实没甚么资格登殿面圣,有大行府属官将他们安置妥当就好了。
好在大行令张骞还算“厚道”,在大朝会结束后,忙里偷闲的接见了两国使臣,好言宽慰几句,同时信誓旦旦的用自身清誉担保,汉军对两国绝无犯境之意,甚至都不打算借道,抵达仰光后,若要征讨百乘王朝,会搭乘战舰出海的。
汉人向来重信诺,张骞位列九卿,又乃皇帝的姊夫,两国使臣对他的话还是信任的,汉军若真有犯边之意,他们也阻止不了,张骞确实没必要赌上自身清誉来妄言欺骗。
巽加使臣放下心中大石,哀劳使臣却是无奈苦笑,依大行令所言,汉军会先在胥浦城集结,再从陆路横贯中南半岛,前往仰光,虽是没向哀劳“借道”,实则是把近年修筑的连通胥浦和仰光的仰胥大道视为大汉领土了。
夫甘都卢已然被大汉仰光太守实质辖制,滇国也已现出臣附大汉的苗头,哀劳国的数千里疆域几乎已被大汉牢牢围住,汉军若是想覆灭哀劳,随时可分出数股大军,从不同方向分进合击,让兵力本就不足的哀劳更为捉襟见肘。
为之奈何?
以小事大,无法可想,只能忍气吞声,苟全图存。
两国使臣得了大行令应诺,又恳请他撰写份近似邦约形制的公文,遣快马发往巽加和哀劳国都,让派驻在的汉使转呈两国国君。
有了这公文,他们这些派驻在汉都长安的使臣,也好就此事向自家国君有个还算说得过去的交代。
张骞倒不觉为难,即刻提笔挥毫,写就了两封言辞恳切的外交公文,吩咐大行府的信使即刻执公文启程,尽速送到派驻两国的汉使手中。
两国使臣自是道谢不已,告辞回府,各自写了文书,详细叙述此事,遣侍卫即刻送回国都,将之呈报国君。
十余万汉军集结在仰光,两国该戒备还是要戒备,调集重兵稳固防御是应当的,但切勿挑衅汉军,尽量避免冲突,以免给汉军兴兵犯境的借口。
两国使臣皆是本国君主颇为信重的心腹亲信,本身亦出身高贵,否则也不会被派驻汉都,处理与这强绝大国的邦交事宜,故他们呈报谏言没太多避讳,多是实话实说,也不怕国君阅看后会因此迁怒他们。
不得不说,大多驻外使臣皆是有颗拳拳爱国心的,华夏如此,化外蛮夷亦如此,有些事只因国力衰微,实在无从抵挡强国压力罢了。
譬如后世清廷的某些使臣,虽签订了不少丧权辱国的条约,但若将账都算到他们头上,也未免太冤了。
外交,永远仅为军事的延伸!
以小事大虽可用智,然力有未逮,饶是智计通天,如苏秦般口若悬河,却又怎敌张仪的三寸不烂之舌?
合纵不成,连横功就,非苏秦不如张仪,实乃秦国势大,六国莫可奈之耳!
现今之大汉,其势如川,四夷尚有可御者乎?
莫之能御,自当谦卑事之,但求苟全罢了。
得以苟全,已属不幸中之大幸,真正不幸的,乃是那些想要苟全性命,也不得其门之人,譬如大汉东北的海外倭奴。
数月前,乌桓各部接到汉廷军令,命他们征调十万乌桓大军,只待前往倭岛清剿倭奴的,岂料汉廷突是变更军令,仅允四万精锐骑射入塞,随汉军南下胥浦,再转道征伐身毒之国。
凛冬已至,余下的六万乌桓将士没了着落,留在乌桓山脉越冬,凭白消耗粮食,也没甚么进项。
况且集结大军的开销不小,乌桓不似大汉,既无完善的征兵和募兵制度,常备兵员也不多,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也可以说是全民皆民。
每逢大战再即,乌桓各部便会各自征兵,小部族出个三五百,大部族出个万八千,总之凑够人头就行,打了胜仗,再按各部出兵数和斩获的军功分润战时缴获。
非但乌桓如此,昔年包括鲜卑在内的其余东胡部族皆如是,若非如此,东胡也不会被冒顿单于的匈奴大军打得分崩离析,各自逃到深山老林里,苟且偷生了。
乌桓更是被匈奴逼入乌桓山脉,在匈奴人的残暴压榨下忍辱偷生近百年,惨得不能再惨。
匈奴之所以强大,正因其拥有更为完善的军制,且组建了大规模的常备军,冒顿单于在世时,麾下有控弦之士四十余万,比汉军还多,且大多皆为弓马娴熟的骑兵,别说乌桓,鲜卑,月氏,就是打败了西楚霸王的汉军,见了匈奴都得忍气吞声,和亲,进献,少不了的。
现今匈奴式微,乌桓各部又颇为识趣的臣服大汉,日子过得愈发滋润,然在汉廷的刻意压制下,乌桓仍未能建构起完善的军制。
倒不是乌桓首领们愚昧无知,恰恰相反,他们精明得紧,晓得若露出半分整军经武的苗头,汉军怕是二话不说就要血洗乌桓山脉了。
尚未断奶的猫崽子,在猛虎眼皮子底下磨牙,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正因如此,从各部族临时征募十万大军,还要筹集兵械马匹,调集大量粮草,乌桓首领们开销颇大,本是打算战后能从缴获中回本,甚至如过往数次大战般获取暴利。
孰料汉廷最终仅征调了四万精锐,余下的六万大军放着岂不赔了血本?
大行丞宋远与乌桓贵族们打了十余年交道,对他们的心思了解的极为透彻,便是替他们向皇帝陛下请旨,可否让余下的六万乌桓将士仍依原定谋划,前往倭奴列岛清剿倭奴。
皇帝刘彻接到这道奏章,不禁哑然失笑。
常言有道,赔钱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接,果真是要道理的。
北海水师虽抽调了三百艘风帆战列舰前往身毒参战,然十万乌桓大军也分出四万精锐骑射前往仰光,倒是正好减轻了北海水师舰群搭载乌桓大军前往的倭奴列岛的压力。
于是乎,皇帝陛下“勉为其难”的准奏,又颇为体恤的给那六万乌桓大军赐了大量粮食,冬衣和火油,供其越冬所需,待得开春雪融后,再出前往玄菟郡的北部边塞,在汉军的接引下逐批入塞,从东暆军港登舰,前往倭奴列岛。
一如过往清剿北方蛮夷的条陈,倭奴首级可换万钱,不分男女,无论老幼,汉军会向乌桓大军低价出售兵械粮草等各类军需。
若想吃饱喝足,满载而归,就以战养战,血洗倭岛吧。
皇帝的圣旨和太尉府的军令同时颁下,乌桓堪称举族载歌载舞,整个乌桓山脉处处欢腾,竟是比喜迎年节的大汉郡县都热闹。
前来颁旨的大行丞宋远见状,哑然之余不禁扶额,只觉乌桓人如此“淳朴敦厚”,实在是……大大滴良民啊。
汉七十七年,被后世史家称为“血祭之年”,却是在万众欢腾中,缓缓拉开序幕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 泰安有孕()
二月初一,宫邸学舍结束寒休,再度开馆授课。
太子刘沐虽只虚年十一,却是提前升入预学馆就学,盖因他的小伴读们都较为年长。
年岁最大的李陵已满十八,早在三年前就已入黄埔军学就读,去岁临近毕业时,赶巧遇着汉军远征百乘王朝,也就作为预备将官随军观摩了。
张笃虚年十四,待得明岁束发,就会离开宫邸学舍,到政经官学就读;苏武虚年十三,早在去岁就已升入预学馆。
真正陪太子殿下读书的,也就是族兄刘典和霍去病两人,终日死皮赖脸抱大腿的表弟公孙愚顶多算个跟屁虫。
刘典已虚年十三,霍去病也已虚年十二,若再继续呆在蒙学馆,怕是要耽误了,尤是刘典天资聪颖,虽是在尚书台挂了个治尚书郎的闲职,免不得两头跑,却仍是学业优异,皇帝刘彻倒是不忍为了自家傻儿子“误人子弟”的。
好在刘沐虽是脾性莽直,然脑子着实不笨,又有六大蒙师尽心教导,不敢说文武双全,至少提早一年升入预学馆,还是能跟上课业的。
虚年九岁的公孙愚可就郁闷了,离了太子表兄这条大粗腿,过往被他欺负却只能忍气吞声的众多蒙学馆同窗可不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么?
虽说预学馆和蒙学馆就在相邻的宫室,然两馆的武课大多是分开教授的,到时只怕不少同窗要借机找他“切磋切磋”了。
卫尉公孙贺见得自家儿子终日愁眉不展,便是问及缘由,公孙愚倒是没有隐瞒,也不觉有失颜面。
这对父子皆是惫懒无赖的脾性,平日相处颇为奇葩,公孙贺从未摆甚么严父架势,反是时常给自家儿子出些馊主意,稍有闲暇更是时常陪他上树掏鸟,下水摸鱼,与其说是父子,反倒更有几分狐朋狗友的味道。
不得不说,公孙愚之所以养成今日这般奸猾似鬼的猴精脾性,与公孙贺是脱不了干系的。
此时闻得自家儿子的烦心事,公孙贺扬起巴掌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满脸鄙夷的低声道:“怕个甚?你去向太后讨枚易碎的玛瑙福坠,时时刻刻拴在脖子上,说是长辈所赐,戴着能定心安神,趋吉避凶,便是上武课也不能摘,你看谁敢碰你?”
“嘎~~”
公孙愚微是愣怔,随即眼神大亮,满脸崇拜道:“阿父此计甚妙,实在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