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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浦的郭城傍水而建,周边多山河,且东临大海,既易守难攻,又有绝佳的水运乃至海运条件,且若大汉将之占据,就能轻易扼守住交趾通往岭南的兵家要道,使得大汉南疆更加稳固,无需忧心瓯雒部族犯蠢作死,来摸老虎屁股。
哀劳使臣眉宇紧锁,沉声道:“大行令切勿忘了,依照昔日议定的邦约条陈,我哀劳不再扶持瓯雒国,然大汉也不可无故对瓯雒国动兵的。”
张骞不以为意道:“我大汉皇帝有言,自秦以降,岭南之地就为我华夏固有疆域,瓯雒国昔年被南越所灭,现今南越举国内附我大汉,本应连瓯雒故土也该归属我大汉,然为让你哀劳安心,我大汉已再三让步,暂不出兵征伐那窃据我疆土的瓯雒余孽,但胥浦自秦朝就为象郡辖制,朝廷若不从瓯雒余孽手中夺回,如何向华夏万民交代!”
“这……”
哀劳使臣哑然无语,不得不承认张骞说得有些道理,汉取秦而代之,若非昔年赵佗趁着秦末大乱自立为南越王,象郡,桂林郡和南海郡这岭南三郡本就该归属大汉的,所谓的“华夏固有疆域”约莫就是这意思了。
张骞微是扬眉,肃容道:“我大汉天子向来仁德宽厚,也不欲妄动刀兵,不若这般,烦请哀劳代为向瓯雒余孽传话,待得秋冬枯水期,我大汉将遣四万铁骑南渡西随水,到时西随水以南百里,瓯雒族人不得踏入半步,违者杀无赦!”
见得哀劳使臣面色踌躇,张骞复又道:“你哀劳若是忧心我大汉诛绝瓯雒部族,可在西随水中游的南岸亦设军镇囤兵,如此日后我大汉在胥浦向你哀劳开边市,两国货物便可经由西随水船运,使臣以为如何?”
哀劳使臣不由两眼发亮,觉着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却也没立刻应允,面色讪讪道:“只是现下那西随水中游亦为瓯雒国属地……”
张骞不禁展颜轻笑,索性直接挑明道:“本官适才已说过,到时西随水以南百里,瓯雒族人不得踏入半步,可不止下游,而是囊括整条西随水。即便你哀劳与我大汉缔结邦交,只怕仍会心忧,倒不若在胥浦的上游筑城,顺带多囤驻些兵将,也免得对我大汉终日心怀戒惧。”
哀劳使臣尴尬讪笑道:“大行令说笑……”
张骞也懒得和他虚应,复又道:“本官也不瞒你,那些瓯雒余孽对我汉人敌意甚深,大汉绝不容许瓯雒族人靠近我汉境乃至西随水,若你哀劳舍不得在西随水中游兴建军镇和囤兵的花销,那本官便去与滇国使臣商议此事。”
哀劳使臣闻言,忙是道:“大行令勿急,且再容我回邸舍与随使僚属们商议商议,两日后必是好生答复,如何?”
不得不说,张骞适才那话真是直指要害,西随水上游的大半流域皆在滇国境内,若滇国再顺流而下占据中游,又与下游的大汉边城接壤,那哀劳日后的北方边陲就麻烦大了。
千余里的西随水,其南岸多是无险可守的滩涂,别说哀劳守不住,就算换了大汉,只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后世华夏的边防部队人数不少,可要杜绝边境走私贩毐,还是挺费劲的,更不用说现下的大汉和哀劳了。
所以说,华夏的地理条件着实得天独厚,若没有阴山,祁连山,秦岭,太行山乃至大江大河这些天险,历朝历代又兴建了诸多雄关,华夏民族还真未必能撑个数千年,没被外族打散打没了。
别把所有功劳都归到儒家理念,古希腊,古罗马,古埃及,文明程度也不低的,尤是古希腊的哲学发展足以与华夏媲美,不应盲目的排除客观自然条件对华夏民族的巨大助益。
汉七十二年,被后世汉家史官视为大汉经略中南半岛的起始之年。
仲秋八月,汉廷接连与哀劳和夫都甘卢缔结邦约,互换了国书。
金秋十月,瓯骑与闽骑计四万骑,加辅兵万余,从合浦出兵,西进千余里后南渡西随水,于胥浦旧城设立军镇南海水师的战舰群亦搭载大量汉民及奴隶,从番禺启程,前往胥浦沿海建设新的大城及海陆码头,西随水下游的数处水陆码头亦同时兴建。
番禺,合浦,加之兴建中的胥浦,后世的北部湾海域已被大汉水师牢牢掌控,真正成为华夏内海。
岭南郡的辖地也从四大城增为五大城,且皆是徬水临海的商贸大城,在可预见的未来必将成为连通大汉与身毒的海运大郡。
大汉朝臣们精明得紧,虽说重新划设的胥浦县城与帝都长安远隔万里,且尚是穷乡僻壤,然不少权贵世家已对释出的新官缺虎视眈眈了,这座新的大城是出政绩的好地方,家中子弟去镀个数年金,攒够资历和政绩再升迁回京,必能少奋斗好些年。
现任尚书令主父偃可不就是绝佳的例子么?
昔年谁能料到,外放到诸越之地做个小小县令的他,如今已位同九卿,位秩仅次三公了。
第四百八十章 私田律法()
最近更新不稳定,大家多包涵,毕竟不是专职写手,春节要陪伴家人,一个星期后会恢复每日两更,希望大家还能赏脸,嘎嘎。
冬月十七,冬至。
每岁冬至为外邦藩国向大汉纳岁币的日子,今岁乃张骞出任大行令后首次经手此事。外邦使臣们平日少不得与大行府打交道,也深知张骞圣眷正隆,不给他面子,无疑是自找苦吃的,故此番缴纳的岁币比往年非但不敢有丝毫短缺,反是略微多了些。
大行府的诸多属官与张骞同殿为臣多年,倒也晓得自家新任仆射的脾性,只要不贪渎舞弊和牟利,收些外邦使者送来的礼品,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毕竟大汉向来有“nnn”的苗头,官员秩俸给得足,皇帝刘彻又着大农府制定了所谓的“府司行政预算”,给各级官府乃至署司皆预留了“小金库”,美其名曰官吏福利和公务支出。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行府掌管外邦事务,无法从行政预算中获得太多日常贴补,故而皇帝刘彻特意寻了御史大夫直不疑商议,嘱咐他及麾下诸御史莫要对大行府属官纠举过苛,适当允许有些灰色收入,只要不伤及大汉利益即可。
水至清则无鱼,况且若大行府属官不收外邦使者的礼,反倒让外邦藩国会心生不安,也无法刻意向他们“透露”大汉朝廷的风向。
反腐倡廉是没错,但不能纠枉过正,对官僚管束过苛,否则待得工业化成型,最有才干的臣民皆去经商而不从政,整个官僚体系的素质便会急速下滑,进而导致豪商巨贾牢牢控制住国家的命脉乃至政治走向。
也许某些人会用美帝的“小政府”说事,作者君也不欲浪费词句多作争辩,美帝兴盛不过二百年,且待来日回头再看。
大农令东郭咸阳瞧着送入国库的大笔财货,乐得眉开眼笑,虽未到腊月,各郡县主官尚未返京述职,前来公府上计,然大农府已将今年的国库岁入预先粗估完毕,比年初预估的三百三十万金要高出不少。
三百五十万金!
太上皇刘启即位之初,汉廷的国库岁入尚不足五十亿钱,合五十万金,然经过两代帝皇二十二年的苦心经营,大汉愈发国富民强,即便屡屡减税,国库岁入仍是疯狂暴增至当初的七倍有余。
大汉册籍在簿的丁口数倒是增长较慢,仅从三千万增长至六千余万,导致粮食产量过剩,汉初时朝廷为了省粮,还曾多次限制民间酿酒,然现下朝廷不但放宽了禁令,甚至还鼓励百姓家酿酒,且向部分大商家低价转让“酒精”的成套制取工艺。
类似酒精这类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刘彻可不会藏着掖着,非但是医用酒精,便连军用的特效金疮药乃至价格仍颇为高昂的青霉药膏,也已在缓步推广中。只有不断扩大生产规模,才能尽量降造成本,使得大汉百姓皆能买到价美物廉的放心药。
既然能大幅提升大汉医学的水准,让老百姓多了些医疗保障,甚至可自行处置些紧急创伤,自然该大力推广普及。
刘彻虽鼓励民间酿酒,然见得自家傻儿子醉酒,还撒酒疯,那就另当别论了。
与尚书台诸官议完内朝事,他刚是返回椒房殿,别见得堂堂大汉皇子,沐王小殿下衣衫不整的光着脚,满脸通红的挥着他的大宝剑。
不靠谱的皇后阿娇亦是面色晕红,抱着个食瓮站在一旁嘎嘎怪笑,偶尔还鼓掌喝彩,仿似那小屁孩不是她的亲骨肉,而是舞剑耍戏的野猴子。
刘彻忙是迈步近前,嗅觉分外敏锐的他隐隐闻到傻儿子呼出的酒气,看着阿娇皱眉道:“你怎的让他饮酒?”
阿娇噘嘴道:“陛下可莫要冤枉人,分明是这傻小子贪嘴,将父皇赐的甜酒酿皆独占独饮,才会醉了酒,阖该他遭这罪。”
刘彻无奈的摇摇头,看向侍立在侧的大长秋卓文君。
卓文君自是会意,忙近前见礼,将事情原委简单道来。
前些日子,永和豆浆依着御厨传授的法门,庖制出甜酒酿用以贩售,颇受百姓好评。田氏商团的大东家田胜觉着味道不错,也就弄了批上佳的甜酒酿,到得冬至便送入宫里,进献给自家两位阿姊,太后王娡和夫人王王皃姁。
太上皇刘启尝过后,亦是喜欢得紧,恰巧皇孙刘沐也在,眼巴巴的瞧着,刘启索性用象牙箸沾了少许,让他砸吧砸吧,品品味。
皇子殿下是甚么脾性?
有好东西必是要占的,不管是好吃好玩的,皆无例外,现下觉着这甜酒酿好吃,硬是抱着皇祖父的大腿,撒泼耍赖,硬要得皇祖父赐下些才肯罢休。
祖孙隔代亲,别看刘启对皇儿刘彻管教甚严,然对这小皇孙却是有求必应,便是赐下一大瓮,让宫人帮他捧回了未央宫椒房殿。
也不晓得刘沐这小屁孩是从哪冒出的鬼心思,或是被母后阿娇整出的心理阴影,似乎觉着若直接带着这甜酒酿回了椒房殿,怕是要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