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立先抽出一份犯官名薄,只念了姓名和官职,皆是内宰,宦官乃至寻常宫婢,没透露具体犯行,罪名也尽是不甚详实的“触犯宫禁”。
待赵立念完,刘彻冷眼环视殿内群臣,冷声道:“尽皆杖毙,犯行深重者,拖到东市口腰斩甚或凌迟!”
他顿了顿,复又道:“这些是甚么人,想来不少卿家心里有数,过往种种朕可不再追究,日后若再敢往宫闱安插耳目,窥探禁事,涉事者尽皆夷族,勿谓言之不预也!”
心里有鬼的朝臣皆是是脊背冒汗,心惊胆战之余又是暗自庆幸,想来过往在宫里安插耳目的世家大族太多,陛下又没有血洗朝堂的心思,这才没继续深究。
虽说法不责众,但日后还是不要轻易在此事上触犯天家忌讳了,否则若真逼得陛下动了真怒,北阙甲第就得成为大汉最大的坟场。
刘彻确实有些恼火,光是未央宫,短短不到三月光景,赵立及其麾下郎卫就查出二百多个私下向世家大族透露宫闱禁事的宫人,涉事的公卿王侯高达近百人。
这特么让他这皇帝怎能安然入睡?
怪不得史书中的大汉历代死了那么多皇子,连皇帝都被毒死好几位,即位的多为年幼皇子。
刘彻不想学明朝搞锦衣卫,也不想学满清雍正清洗宫廷,可特么也不能在身边放着这么些奸细不管。
虽说他们未必是想弄死他这皇帝,但老婆孩子的安全也得顾虑吧?
他阴沉着脸,冷冷道:“公孙贺,你来念!”
公孙贺闻得皇帝没称他卫尉的官衔,而是直呼姓名,晓得陛下是真的恼了,不由颇是同情的用眼角余光瞄了瞄殿内的不少大臣僚。
你们真是作死啊!
公孙贺躬身应诺后,站在大殿中央,先群臣宣读手中的供状的名簿。
右中郎将赵立查的皆为宫人,朝臣们多是没听闻过犯官的姓名,公孙贺念的就不同了,皆是世家大族的家主或嗣子,甚至有数位朝臣。
犯行,供状,犯事的时间地点皆是清清楚楚。
守殿的郎卫早已执兵入殿,公孙贺念完一个,郎卫逮一个,尽数拖出殿外,都不用听其辩解或求饶。
厚厚的供状和名薄,公孙贺足足念了大半个时辰,大多朝臣们的内衫已被冷汗浸透了,额角也布满汗珠。
他们边是庆幸自家族人没有涉事,边是腹诽那些被擒拿的臣僚。
在宫里安插耳目也就罢了,想打探消息,揣摩圣心,其实可以理解,皇帝适才也说可既往不咎的。
偏生这些蠢货打探到消息后,还让人四处传谣兴谤,辱及皇后,这不是嫌命长么?
“这些犯官便由御史府和廷尉府共同查办,勿枉勿纵!”
刘彻倒没有如朝臣预料般大开杀戒,而是将此事交办下去,尽数依法处置。
毕竟事涉阿娇,即便他恨不能将诸多犯官亲手宰了,为自家婆娘出气,但越是这般越该避嫌,秉公执法,免得臣民对皇后生出非议,坏了她的名声。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计个人毁誉的帝后向来没甚么好下场。
御史大夫曹栾和廷尉汲黯忙是起身避席,躬身应诺。
刘彻微是颌首,又命公孙贺和赵立协从两府,尽速移驾相关的人证物证。
待得两人应诺后,刘彻便摆手让他二人先行退下,让宦官宣殿内中郎将仓素上殿。
仓素入殿参拜后,向群臣宣读了此番皇帝御驾亲征的战情和战果。
全歼五万乌孙骑兵,斩杀匈奴铁骑十二万,俘虏六万余,且擒获近百万的匈奴族众及二十余万外族奴隶。
面对如此大捷,群臣皆是面色潮红,一扫先前的胆战心惊,几欲弹冠相庆。
便连昨夜已预先得闻的三公九卿亦仍不免心潮澎湃,老宗正刘通双眼通红,不断用锦帕擦拭着眼角。
第三百九十八章 羌骑出路()
群臣兴奋之余,皆是称颂陛下武勇盖世,也没人不识趣的再想向他讨要甚么说法。
刘彻今日先让群臣晓得大汉有世家权贵勾结匈奴,又在宫里安插耳目,还在坊间散播谣言,最后才让仓素宣告此等大捷,无非是想向群臣表明,他隐瞒御驾亲征之事是有苦衷的,是合情合理的。
皇帝好歹给出了说得过去的理由,朝臣们自也不会蹬鼻子上脸,顺着杆子往下爬便是,否则真将皇帝惹急了眼,撤掉梯子,大家都没台阶下。
何况陛下已言明,准允各大世家遣人到广宁塞以低价购买战俘,足足百余万的奴隶,虽非皆为精壮男子,但只要押到关中和中原的内郡发卖,即便是寻常妇孺都能牟取暴利的。
刘彻之所以让各大世家分一杯羹,也是存着几分无奈。
盖因依照惯例,朝廷鲜少会将外族战俘作为奴隶直接发卖给寻常百姓,而是会发卖给可做出相应担保的权贵世家,免得出现大量战俘逃窜甚至犯案的事情,影响社会安定。
所有的奴隶都会册为奴籍,若奴隶犯事,即便是逃奴,其所属的主家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此番擒获百余万战俘,数量太大,更不能轻易向民间发卖,朝廷却又不可能尽数吃下,也只能让诸多世家大族从中牟利了。
至于哪些世家能买到奴隶,能买到多少,就看他们是否识相了。
朝臣们自是懂得这道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人再想着跳出来闹腾。
三公九卿更是在昨夜便得了战报通传,该盘算的早已盘数清楚,即便似丞相袁盎这般没太大私心的,也已知晓陛下用意,皆是默然不语。
刘彻颇是满意的微微颌首,又拍拍镇山河,待得群臣噤声后,便让宦官再度宣旨。
举国同庆,大赦天下,减免租赋,皆是顺理成章。
抚恤伤亡,赏赐有功,加官进爵,更是必不可少。
朝臣们最关注的还是对有功将领的爵位封赏,皆是认真的听着。
细柳校尉公孙昆邪,胡骑校尉公孙歂和中垒校尉秦立本就位居列候,即便又立大功,顶多换个属民更多或更为富裕的食邑,或是多划些封户。
刘彻索性就赐下些皇室实业的份子,食邑就不用加了。
虎贲校尉马屿,殿内中郎将仓素,左中郎将李松,敦煌三大军镇的羌骑都尉皆赐爵关内候,虽无候国为其食邑,却也得赏赐了不少位于京畿的田宅。
朝臣们闻得陛下虽封了六位关内候,却未再赐列候之爵,也便没有出言反对。毕竟他们的军功着实不小,封个关内候实属应当,若非是陛下御驾亲征,而是旁的将领为主帅,那该将领必定得赐爵列候。
待得封赏的圣旨宣读完,早朝已足足开了两个时辰,刘彻索性径自宣布退朝,旁的政事明日再议不迟。
朝臣们没出言反对,虽是皇帝离京两月有余,但有太上皇代为临朝视政,大汉官僚体系又颇为高效严密,倒没堆积甚么悬而未决的政务。
皇帝陛下只需将奏章批阅完即可,朝臣也没甚么大事需要急着当殿启奏,非要让他圣裁的。
见得皇帝离去,朝臣们也按秩离席,回中央官署处理公务,唯有老宗正刘通让内侍搀着他去太寿宫见太上皇。
此番对匈大捷,怎的都要寻侄儿刘启小酌几樽,也顺带商议何时卸下宗正之位,好让他得以安逸的颐养天年,含饴弄孙,无需再每日早起上朝。
刘彻的帝位已然稳如磐石,也无需他这老家伙再为他镇着朝堂那些老狐狸了。
皇帝的旨意颁下,公府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短短两日光景,六位新晋的关内候便已获赐敕书和印绶,连三位羌骑都尉在长安城的北阙甲第的府邸都安排好了。
这三名都尉此番随天子返京后,便与麾下羌骑驻在渭北的霸上大营。
得赐敕书和印绶后,他们才首次入得长安城,见识到大汉都城的繁华盛景,即便在这寒冷冬月,城内仍是车如水,马如龙,百业兴旺,人声喧哗。
公府的官吏对这三位新晋的关内候不敢有丝毫怠慢,虽说他们是出身羌族,但既已封为汉爵,且册入汉籍,可就是实打实的大汉权贵,得罪不起的。
北阙甲第的府邸已整葺扫洒好,管事和仆役也备了不少,可直接入住。
三位都尉不晓得汉人有甚么讲究,便也没急着住进那府邸,他们皆是卑禾候瓦素各的族弟,想着先登门拜访族长,好听听他的意思。
瓦素各长住在皇亲苑内的乘氏侯府,独女楋跋子又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他乐得终日眉开眼笑,更不愿回北阙甲第的卑禾候府独居了。
待侯府下人前来禀报,他闻得三位族弟登门拜访,便遣人将他们请来乘氏侯府,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梁王嗣子刘买身为他的女婿,自然列席作陪,席间闻得三位都尉对入住府邸的顾虑,便是主动将此事揽下,保管遣人帮他们置办得妥妥帖帖。
三人自是大喜,有梁王嗣子出面帮忙,自然不怕闹出甚么不合规矩之处,教人笑话。
瓦素各见女婿给自个做足的脸面,自是老怀大慰,心道女儿着实有本事,找了这么个好夫婿。
酒过三巡,刘买颇是识趣的告罪离去,好让他们可毫无拘束的畅饮谈笑。
待得刘买离去,三大都尉果是少了几分拘束,与瓦素各开怀畅饮。
因着四人间用羌语对谈,不怕旁人听去,故而虽未摒退下人,言谈间也没太多顾忌。
瓦素各闻得皇帝陛下打算从抽调部分羌骑填补胡骑校营的缺额,使得羌骑和胡骑的兵员皆为两万人,又想到陛下此番还带着羌骑将士返京,还准允此番参战的羌骑将士册入汉籍,不由眼前一亮。
羌骑为大汉效命多年,却几乎从未踏入过汉境,更从未被视为大汉军伍,和胡骑将士的待遇天差地别。
胡骑将士乃是由归化大汉的胡人组成,然经过多年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终是得到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