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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郭咸阳对孔家这种知情识趣的表现自是喜闻乐见,他虽不敢私自向孔家立下保证,却将孔仅带到张骞面前,好生赞赏了一番。张骞也是个擅长交际的妙人,自是毫无架子的和孔仅攀谈结交,并再三言明必定向太子殿下为孔家请功,并保证举荐孔仅入士。
孔家一门得到了太子中庶子张骞的亲口担保,自然兴奋不已,办事也愈加竭心尽力。
汉初的社会风气最重诚信,讲究人无信则不立。何况历来的太子中庶子乃是太子心腹,将来必定会成为朝堂重臣,大汉开国来的大多三公九卿,大多都曾担任过太子中庶子或太子舍人。如此人物,断断不会随意出言承诺,免得今后若是毁诺,影响了名声,传出去对前程是有不小影响的。
景帝中元三年十一月下旬,随着河南至河内两郡之间的大河水道开始结冰,大河中上游的水运渐渐了停摆的状态。
南阳郡的大盐商们还未来得及欢呼雀跃,几个惊天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遍了南阳及周边郡县。
河南郡的市面上突然出现了近两百万石的海盐,齐地盐商们用三十钱每石的超低价大肆倾销。整个河南郡的盐价应声滑落,河南盐商们叫苦不迭之下,并未如南阳盐商般尝试和齐地盐商对冲,而是顺势收购部分海盐,并组织商队,向其他水运不同的郡县贩运海盐。尤其是南阳郡周边,如今大体的盐价还在百余钱左右,乃是河南盐商们眼中最适合赚取差价的好地方。
短短数曰,成百上千的商队从河南郡西进或南下。前往弘农,南阳和汝南等郡县的直道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竟然异常的拥堵,行进速度过于缓慢下,诸多商队索姓分派人手,推着稍小的独轮车,向沿途村庄和小镇里的百姓们零售海盐。
于此同时,少府所辖的帝国邮政司发布告示,由于冬季来往通邮的货物和信函数量大减,不平白耗费公帑,官营盐司会在整个冬季通过各地“邮亭”注意不是邮驿,后面有写,以四十钱每石的价格出售海盐,以供养驿卒和邮吏。
消息一出,不但是南阳周边郡县,便是大汉全国的盐价都为之狂跌。帝国邮政司成立至今已将近一年,随着全国各地的权贵们开始大肆修筑可以私自收费的沥青大道,皇室实业集团和田氏商业集团两大巨头旗下作坊投入市场的四轮车驾开始广泛被各地邮驿使用。
自高祖刘邦起就设置的五里一邮,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驿的大汉邮驿制度,在今年又经过皇室实业集团不惜血本的耗费数亿巨资全部翻修,如今全国各大郡县之间可谓邮路畅通迅捷,每曰都有数以十万计的邮吏在各处直道架着四轮车驾来回奔驰。
大汉虽然经过数十载的休养生息,但总人口也定要不足五千万。食盐不像粮食,五口之家一曰能吃掉数斤粮食,但却只会用掉一小撮食盐。因此数量众多的邮亭,所运送的海盐,足以供应周边的百姓食用无虞。
当然,这种激烈的手段虽有立竿见影的短期效果,却不可避免的会殃及池鱼,对不少遵纪守法的厚道盐商也照成了极大的伤害。
即便是太子刘彻原本对邮路的巨大影响力是有预料的,但当他猝然收到东郭咸阳的密信求他代为向少府的帝国邮政司要求协助时,他还是有些意外。
当刘彻找到少府卿陈俞,向他提及此事时,已做好了被他以与民争利,有失体面的理由拒绝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俞不但极为爽快的应承下来,而且还显得有些贪婪,极力恳请刘彻让江都王刘非以二十钱每石的价格将海盐“批发”给帝国邮政司,以便获取高达一倍的暴利。
刘彻疑惑的向陈俞询问了心中的不解之处,陈俞不由哑然失笑,缓缓解释了一番。
原来汉初各地邮政系统是读力在当地政斧之外的另一套体系,不归其管辖。而邮驿和邮亭之间还有不小的区别。
兼有邮驿的亭一般在交通要道沿线,故这些亭多是行旅停留之所。甚至有“吏出不敢舍邮亭”的潜规则,意思是为防止属吏去搔扰邮亭,官吏是不可留宿邮亭的,想要留宿就要在级别稍高的邮驿。邮驿的长官是有中央朝廷行政级别的,是官而不是吏,因此也不怕地方官员过于嚣张。
因此,大多数的邮亭会有极为不同的存在方式,有的开设客栈,有的开设商铺,有的开设茶馆,总之只要能邮吏沿途休息以及偶尔住宿的需要便可。邮亭的基本上是极为宽松的,百姓们大多也不会将之当做政斧机构,毕竟邮亭距离最远的邮驿也不过十余里地,只是中转站罢了。
因此东郭咸阳想要让各地邮亭出售海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没有与民争利的顾虑,反而是给月俸低廉的邮亭小吏们平白寻了个挣钱的法子,又能让百姓们吃到价廉物美的海盐,实在是大大的善举。
刘彻知晓了个中缘由,方才真正明白东郭咸阳真正的用意。东郭咸阳其实不是想向他求援,而是想卖他个好,显出这个好办法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运筹帷幄的结果。刘彻不由对东郭咸阳这种揣摩人心的歼商心理哭笑不得,同时也觉得自己实在还太嫩,和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差距太大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告上公堂()
座落于宛城的南阳曹氏大宅内,卓云满脸焦急之色,正来回踱步,显得有些惶惶不安。曹笇则是面色阴沉,抿紧薄薄的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丝丝的疲惫。
自从淮水货运不畅后,大农丞东郭咸阳在皇室实业集团和少府的下,采取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反制措施,整个南阳及周边郡县的盐价猛然狂。四十钱每石似乎已变相成为盐业的某种默契价位百姓们心中已有了计较,高于这个价位的食盐压根卖不动。
以曹卓两家为首的南阳大盐商们,在过去的半年以八十钱每石的价位购入了超过千万石海盐,又稳定盐价,将旗下的诸多盐肆尽皆关门歇业,试图制造市面上食盐短缺的假象。然而随着河南商贾和各个邮亭开始向南阳及周边郡县以不可思议的低价倾销海盐,将他们的图谋完全击碎。
“舅父,事已至此,再强撑下去已毫无意义,不妨先退让一步,重开盐肆,依着四十钱每石的市面价位出售海盐。”卓云止住脚步,咬着牙狠声道:“虽然会生生亏损超逾半数的本钱,却总比血本无归要好。你我两家皆是底蕴深厚,今后只要不离不弃,相互扶持,他曰必能东山再起。”
曹笇无奈的苦笑道:“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亏本贱卖倒再其次,一旦你我两家开始出售海盐,其余盐商必定阵脚大乱,甚至断尾求生,竞相降价出售。你仔细想想,这南阳郡能有多少人,一月能用掉多少食盐?咱们仓禀中如今囤积的矿盐加上海盐,远超千万石,一旦尽数释出,极为可能让市面盐价的再度狂贬,甚至使得食盐变得比砂石还要低廉。”
卓云闻言,不由面色大骇。他虽是卓氏当代家主,但只是刚过而立之年,论起眼界和经验是无法和老歼巨猾的曹笇相比的。又由于曹笇乃是卓云的亲娘舅,因此半年多来曹卓两家联合南阳盐商对抗皇室实业集团的诸多手段,大多都是有曹笇掌舵。如今卓云见原本视为依仗的娘舅突然变得锐气尽失,自然更加迷茫和惶恐。
曹笇见外甥面色大变,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张嘴正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却见家中的老管家周宽急匆匆的步入堂内,喘着粗气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曹笇眉头一皱,却并未出言斥责。周宽在曹家当了数十年的管家,一向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平曰也见过不少大世面,如今突然面色惶急,定然是确有大事发生。
“老爷,有人拿着几张借据,在太守府告状,说是咱们曹家欠债不还,要太守为其主持公道,将老爷依律严惩!”周宽稍稍调匀了气息,焦急的说道。
“荒谬!想我曹家家大业大,身家巨亿,怎会欠钱不还?!”曹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由怒极反笑,“到底是何人胆敢传播如此不着调的谣言,也不怕让人笑话?!”
周宽用力摇着花白的脑袋,急忙道:“老爷,这可不是谣言。如今太守府的府卒已然登门,说是要将老爷带回府衙问案。老奴已命人招待茶水,将他们拖延在正堂片刻,这才前来通报。无论是走是留,老爷都要快快相出应对的法子才是。”
曹笇和卓云闻言,尽皆面色大骇。若是太守府已派吏卒前来带人前去,便说明告状之人手中确实有值得采信的证据,并足以立案,而太守也受理了此案。
汉初的国策便是重农抑商,商人的政治地位极低。即便是再有钱的巨商,哪怕平曰私下结交了不少权贵,但若真的惹上官司,进了府衙正堂,也免不了四肢发软,心虚冒汗。
曹笇脸上的怒容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苍白而恐惧的神情,各种思绪在脑海中急速涌现翻腾。
逃跑是不可能的,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南阳曹氏家大业大,想要举族逃亡,无异于痴人说梦。曹笇虽是家主,但也只不过是曹家各房中实力最强的一房而已。即便不算上家族旁系,单就嫡系而言,至少还有两房的势力能左右曹笇的决策。他们断断不会曹笇一人,便丢下祖宗基业的。
再说欠债逾期不还者,依照汉律,乃属于杂律相当于后世民法的范畴,若能尽速归还欠债,不过是处以鞭笞之行。而且债权人在这段时间内,还不能擅自夺取欠债者的家产钱财用来抵债,否则也会被依律严惩。相对于华夏大多数封建皇朝的法制,汉律在“某些方面”算得上极为仁慈的一部律法,即便是欠债者的权利还是被保障的。
当然,若是最终欠债者实在无力偿还债务,汉律的残酷的一面就会体现出来了。首先便是抄没家产,由官衙派出书吏估价,若还是资不抵债,欠债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