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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吸盘来把自己吸在你身上,咱们去动手术,变成连体儿,谁也别想离开谁!”
凌子岳叹息着,又是感动又是怜惜,紧紧搂住她,一声接一声地应着。
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接着,他轻轻拍了拍薛聆诺的肩膀,示意她回头看。
快乐到了极点的薛聆诺心清如水,别无杂念,此时凌子岳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要不是要她放开他。所以,一收到凌子岳的指令,她就顺从地回过头去——
尹啸卿站在他们俩几步开外的地方,双拳握得爆肿起来,脸色铁青。
薛聆诺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纯洁又无辜,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
尹啸卿勉力压制住胸臆间过于澎湃的起伏,尽量和缓地望着她,语气却虚弱得隐隐发起抖来:“聆诺,你得和我谈谈。”
薛聆诺抬头看了看凌子岳,像是不知道自己闯下什么祸的孩子,只会躲在父母的怀里,寻求他们的庇护。
凌子岳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劝道:“小聆,去和他谈谈。”
凌子岳的话终于让薛聆诺有了反应。她慌里慌张地摇头,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闯下的祸事推给大人去解决了。
尹啸卿的声音已经变了调:“薛聆诺,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记得吗?”
薛聆诺看着他,像是在看着洪水猛兽,害怕,除了害怕,什么别的感情也没有。
她强抑住心里的害怕,更紧地圈牢凌子岳,说出话来声音也变了调,且发着抖:“对不起,啸卿,我不能和你结婚了,我的子岳回来了。”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所有的害怕顿时烟消云散,她又狂喜起来,仰头看了看身旁的人,满眼都是骄傲:“这是我的子岳,我的子岳回来了!没什么好谈的,啸卿,对不起,抱歉之前只是一个误会。我再也不会跟他分开了,我一步也不让他离开我了,他再也跑不了了,再也不会躲起来了!”
尹啸卿提着双拳,向前大大地跨了一步,周围的一圈人几乎都可以听见他牙关咬得咯咯直响的声音:“薛聆诺,这就是你给我的下场?这么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当是交待了?就把一切都结束了?薛聆诺,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是会伤心的!”
他一字一句,落地有声,像是一头落败受伤的野兽,不甘的怒吼之余,分明更多的还是乞怜的求恳。
刚才那首歌,那首给他们俩带来一番小小争执与大大欢笑的歌,竟然一语成谶——
在狂风之中,嘶吼,作困兽之斗……
他甚至想起了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因为周杰伦著名的咬字不清,他其实一直以为这句歌唱的是“在狂风之中,心痛”。
那算是什么?预感?诅咒?还是逃不开的命运?
可是就在他如此绝望哀恳的注视之下,薛聆诺仍然决绝地拥紧了凌子岳,慢慢后退,不停地摇头:“对不起,啸卿,对不起……”
凌子岳还在低声劝她,语气里是轻柔的不赞成:“小聆……”
但是薛聆诺从没有这么倔强,这么坚持。她拉着凌子岳转身,一步一步,很快就湮没在了人群里,再也无从追踪。
这天的滚滚烈日之下,尹啸卿拖着虚软的脚步往回走的时候,满心里只想到了一句话。
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说起来还是在不久以前,是对着另外一个女孩子——
对不起,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她,就再也没有别人。
是报应么?如今,他所说的这个她,正在把这句话,活生生地反砸回他的身上。
原来,对于她而言,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凌子岳,就再也没有别人。
第四部分 琴圆
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不想遵守给你的诺言
时间一晃就到了春末夏初,算起来薛聆诺回到B城已经小半年了。
这天又是周日,她上完钢琴课回来,刚做好晚饭吃下,就接到了肖默默的电话。
肖默默一上来就唉声叹气:“唉呀聆诺,累死我了,今天跑了一整天,腿都快断了,嘴皮子也快磨破了,眼睛也彻底审美疲劳了,愣是没看上一家完全中意的。那些影楼都太俗,摄影工作室都太怪异,全都不是我们的菜。怎么办啊聆诺,还是你和凌子岳结婚的时候那些照片好啊,我觉得我肯定是被你们的结婚照给spoil了,现在看什么都看不上了!”
薛聆诺脸上浮起一朵柔淡的微笑:“那是子岳的同学给我们拍的,你要是不着急结婚,等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再请他给你们拍一组也行啊。”
肖默默惨叫一声:“那得到什么时候啊?算了算了!我是嫁给洛文,又不是嫁给照片,凑合凑合就认了吧,唉!”
自打肖默默提到她和凌子岳的结婚照,薛聆诺的目光便一直凝注在电话旁的那架相框上。照片里的她和凌子岳穿着一套情侣装,简单的米色套头衫配浅灰色休闲裤,她的长发随意梳成两股垂在胸前,凌子岳戴着一顶帆布宽檐帽,遮住他早已没有头发的脑袋。他们正在一条铁道上并肩走路,薛聆诺踩在铁轨上,小心翼翼地低头去看脚下,凌子岳揽着她的肩膀扶稳她,一侧头便吻在她的头顶上,目光里绵绵浓浓全是深深的情意。
焦点聚集在他们俩的身上,背景虚化了,被处理成墨绿的色调,傍晚的柔暗光线四下里弥漫,铁轨在他们的脚下静静延伸,看不到来路,也触不及尽头,世界原本寂寞得凝重,却因为这对情侣而被瞬间点化,一时间温情无限。
那年,薛聆诺大学一毕业,就和凌子岳回到家乡结婚,然后留在了那里。那个暑假,凌子岳的那位曾拍下令他俩心动不已的那张Summer Love的同学从国外回来,他们便请他给拍结婚照。
于是整整一个星期,凌子岳不做治疗、精神也好的时候,他们就会外出四处游玩,摄影师随跟随拍,抓到了一组异常出色的照片。
因为要陪伴和照顾凌子岳,薛聆诺放弃了当年保送上的研究生,回到家乡后就在南方最大的报业集团《南域新报》在当地的分社谋到了一个编辑的职位。本来她是被安排去跑新闻的,她找社长反映了自己的特殊情况,希望工作能尽量稳定一些,这才发现原来社长是凌子岳的高中同学。于是她不但被调到了编辑的岗位上,而且被分到相对而言较为轻松的社会生活版块,能腾出最多的时间照顾凌子岳。
凌子岳的淋巴癌整整挨了五年,这基本上就是这类病人能达到的最长极限了。差不多就是一年以前,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薛聆诺推着他在医院的花圃间散步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令她蹲下,用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衣袖万般怜爱地替她擦去额头上几粒晶莹的汗珠。
然后,他柔声对她说了一句话:“小聆,我走以后,你还是回B城去吧。”
薛聆诺脸上一僵,愣了一下,趴下来,侧伏在他的腿上,轻轻地、却是坚决地说:“我不。你不会走的,我也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凌子岳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仍然是那副温柔微笑的语调:“好孩子,别说这些傻话了,快答应我,不然我没法放心。”
薛聆诺也仍然是那副轻轻的却坚决的语气:“就不让你放心!你是我老公,咱们的家就在这儿,你能走到哪里去,又要我走到哪里去?”
凌子岳叹了口气。他知道她一定哭了,故而没有勉强她把脸抬起来看着自己。
良久,薛聆诺才听见他又说了一句话:“小聆,B城也有咱们的家呀。”
薛聆诺抬起头来,脸上干干净净清爽透亮。她笑着点头:“好吧,既然是你要我去,那将来你如果真的不要我了,我就去考B城师大的研,好吧?你不就觉得B城是大城市么?S城也是大城市啊,我毕业以后可以去应聘逸仙中学的语文老师,我觉得他们应该会要我的吧,如果实在不行……”
“小聆!”凌子岳打断了她,这一回语气比方才不容置疑了许多,“小聆,我早就说过了,不许再说我不要你这种话,你知道你这么说我有多难受么?可我总是要走的,也许……小聆,我走了之后,你要忘了我,不要再去跟我有关的地方,除了B城,可是不要去B城师大,你要想上研究生,就重新去考你们A大。小聆,回B城去,不仅仅因为那是大城市,它和S城不一样,那里有一个人,他是真的爱你,只有把你交给他,我才放心……”
凌子岳才说到那个迟疑的“也许”,薛聆诺就重新把头伏在了他的腿上。这一回她只能忍住声音,却无法控制肩膀的抽动,她心里又气又急又悲伤,她讨厌凌子岳说这种话,要把她交给别人这种话。
但她又没有办法反驳他,因为谈话进行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完全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这场不了了之的谈话之后的第二天,凌子岳就陷入了弥留。他在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痛苦中整整撑了一个星期,主治医生婉转地向家属说明一切抢救手段已经无能为力,不如放弃吧,至少能免去病人许多不必要的折磨。
凌子岳的父亲在辗转一夜之后,终于对薛聆诺说:“孩子,咱们放手,让他走吧。”
当时的薛聆诺已经哭不出来,连嗓子也完全哑了。她就像一个无知无觉的偶人,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坐在凌子岳床前,握着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定定地听着他床头的仪器不断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那记录着他最后这段游丝般生命的冰冷的声音。
那是他弥留的第五天,到了晚上,薛聆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一丝声音,涩哑地开口说道:“子岳,我会好好的,爸爸也会好好的。以后我就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我会一直照顾他,让他老人家快快乐乐地长命百岁。爸爸也会很疼爱我的,不会让我受一丝委屈,不会让我有一点点不该有的难过。子岳,你放心去吧。”
仪器里,凌子岳那条细弱的生命线还在固执而艰难地扭动着。
薛聆诺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涌出来,沉甸甸地砸在凌子岳的被子上。她颤抖着声音,又说:“子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