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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薛聆诺会,可他为什么要陪着她一块儿傻?
如果他自己就是那个让她犯傻的人,那还值当,可他不是,那他到底图的什么?
原本还会让他踌躇的是那个完成了一半的不曾被反抗的吻,可是现在就是这个吻,让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没有反抗,到底是接受了,还是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被莫子川强暴的时候,后来也没有反抗,不是吗?
这个类比让尹啸卿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感觉,顿时对自己大大地厌恨憎恶起来。
此时就算是把薛聆诺送到他面前,他也不想再见她了。
而且,她不主动来找他,自有别人主动来找他。
未必不如她漂亮、不如她聪明、不如她能干的一个女孩子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再也没有别人
那天尹啸卿从一个面试回来,看到等在宿舍里的那个女生。他知道她是谁,只是忘了名字。
女生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同他握手:“尹啸卿,你还记得我吧?我是谢萌。”
尹啸卿点头:“当然,你好!”
他知道她是外交学院辩论队的三辩,现在还知道了她叫谢萌。
谢萌肆无忌惮地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目光里有着从不打算掩饰的欣赏。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松领带。因为是刚面试回来,此时的他西装革履,更有一分成功男士的英俊潇洒。
和谢萌在一起轻松得多,不是吗?
没有沉重的回忆,没有因为死去而永远无法战胜的前男友,没有遥遥无期的等待和无法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忍耐。
尹啸卿和谢萌一起去酒吧,谢萌很老练,在B城天寒地冻的十二月,外面一件长羽绒服配高帮皮靴就严密地保护了自己,而到了热气蒸腾的室内,外套一除,就露出低胸紧身的豹纹上衣和超短皮裙来。
她比薛聆诺有女人味多了。
但是,当他们俩勾肩搭背地从酒吧里出来,都走到宾馆门口了,他却忽然一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塞给司机一张钞票:“送她回外交学院。”
他脚步匆匆地往宿舍赶,忍着酒后的头痛打开电脑,又艰难地挂代理,翻过校内网登录上msn。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等那个头像亮起来。
虽然他都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亮起来,什么时候才会。
BBS也登录上了,他搜索了一下,发现“抱抱熊爱睡睡猪”此时在线。
与此同时,msn弹出提示,她上了线。
但是他却立即把自己的两个账户都退出了。
她的msn,曾经承载着关于凌子岳的多少回忆。也许她现在还会时常打开他们俩当初的聊天记录,一句一句反复温习吧?
至于BBS,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改掉自己的昵称,永远都在向世人宣布,凌子岳爱她,她是凌子岳的。
他现在发现,就在两个月前才说过的那句不怕她联想起凌子岳,其实是一个多么天真的自欺欺人。
他当然不愿意,不愿意这么卑微地活在凌子岳的阴影里。他也是男人,而且是这么优秀的男人,他的尊严不容轻慢。
他继续常常和谢萌在一起。那天晚上的突然分开其实挺折女孩面子的,可是谢萌就是这么让人舒服,她没两天就又来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只是他们也没再试图靠近宾馆,每次约会结束,他送她上出租车,替她付车费,礼貌地吻别。
总是她来找他,他一次也没去找过她。
他也没打算去找她,因为他正需要从她身上找回在薛聆诺那里失去的一切。
这是个不太正常的稍嫌温暖的冬天,但是在快要到圣诞的时候,气温一天天地降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开始雪季,也已经冷得可怜,天气预报里也充斥起马上就要下雪的警示。
这个暖暖的冬天就要结束了,无论是以什么方式——变成冷冷的冬天,或是变成乍暖还寒虚假却令人舒服的春天。
这年的圣诞节是在周三。平安夜的早上,谢萌来找尹啸卿,雀跃地拉着他的手提议道:“咱们过一个地道的圣诞节吧,到天主教堂去!”
尹啸卿没有异议。
谢萌又说:“要去就赶快,咱们一会儿吃过午饭就去,趁着其他人还没下班,赶紧去占座。那地方我去过一次,礼拜日,人挤得要爆了,今天肯定更加无法想象。”
尹啸卿发现自己其实不怎么认识她:“你是教徒吗?”
谢萌摇头:“不是教徒就不可以去吗?去教堂多浪漫啊,将来我还打算在那儿举行婚礼呢!”
她说着这句话,不无暗示地抛来一个媚眼。
尹啸卿装作没看见:“你不是教徒,人家能让你在那儿结婚吗?”
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到时候再说呗!”
于是他们俩吃过午饭就搭上车往天主教堂去了,到站后逛了一会儿,走到教堂里,发现已经人头济济,没什么好位置了。
谢萌很是为了自己的失算而懊恼:“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些人都不用上班的吗?”
她想了想,又有了新主意:“啸卿,咱们到外面去,外面有个许愿岩,这会儿天冷,人肯定不会太多,咱们去许圣诞愿望吧!”
他们俩于是从后门出来,下几级台阶转个弯就是许愿岩,前面的草地上搭着一组塑像,是耶稣降世的场景,看起来还新崭崭的,大约是今年的圣诞献礼。
尹啸卿被谢萌拉着,耳朵里听她叽叽喳喳地讲解应该怎么做:这儿整个半岩里都摆满了一盏一盏的蜡烛,要先抽一根细竹签引了火,去点燃那些尚未被点燃的蜡烛,每点一根就许一个心愿。
她快乐地说:“我可喜欢这儿了!上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好奇还是贪婪,总之我一口气点了许多根就对了,然后今年就真的很幸福呢!”
她说到“今年就真的很幸福”的时候,有些意味深长地晃了晃尹啸卿的胳膊。
尹啸卿心里一动。
他听见她所说的在这里许愿就能得到幸福了。
而他同时也看见了一个人。
这天是平安夜。薛聆诺替导师整理完资料之后,就到天主教堂来了。
她并不是教徒,但是自从上次在卧佛寺许愿之后,她忽然喜欢上了这种宗教场所的氛围。
她先在教堂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听唱诗班随着管风琴唱出恢宏而祥和的圣诞颂歌。
然后,她轻轻起身,绕到后面的半岩里去点蜡烛许愿。
大约因为太潮,这些蜡烛比平常难点燃得多了,但是她非常耐心,锲而不舍地,为了自己的心愿而努力。
然后,看着那些费尽吹灰之力才燃烧起来的蜡烛,心里很是振奋。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更可能心诚而灵吧?不管圣母能不能听到我的心愿,只要我自己怀揣着希望,就是送给自己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她对着自己好不容易点燃的那根蜡烛默默肃立。这天阴沉沉的,恐怕马上就要下雪,空气在十二月的云层之下,仿佛凝成了一块巨大而坚硬的冰。
而那朵小小的跳跃的火苗,在这样的气氛里燃开了一片超乎寻常的温暖。
她对着它凝望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微讶地回头,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啸卿。”
尹啸卿紧紧地咬着牙,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聆诺!”
他们俩身后数米开外,有一个女孩正默默转身离开。
刚才,她原以为给了自己幸福的那个人对她说了一句话,沉甸甸的一句话,将她轻轻巧巧地打发掉。
他说:“对不起,谢萌,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她,就再也没有别人。”
尹啸卿把脸埋在薛聆诺头顶柔柔绒绒的毛线帽里,有些无措地揉着她流泻了一背的黑发,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找回失去珍宝的姿势,却又好像在她的面前他才是那个无依无助而不能被抛弃的孩子。
他用唇拨开她的鬓发,轻轻咬弄着她的耳珠,喃喃道:“聆诺,我想你、我想你……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薛聆诺一动不动地任他拥着,但是身体并不僵硬,显得柔软而顺从,因而既贴身又贴心。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啸卿,有一件事,我想要去做——我必须去做。”
他点头,没问是什么便无条件地答允:“那就去做。”
她又说:“可是我有点害怕,我怕我会没有办法把它做完。”
他仍然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只是无怨无悔地说:“那我陪你,我陪你去做,好不好?”
“好。”
薛聆诺是真的害怕。
因为担心到时候自己会舍不得离开,那么多的地方,每一个都有可能会让她舍不得离开,或者在离开的时候,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她也害怕将要看见的那些东西,恐怕看过之后,花了这么长时间才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就会重新疯长,然后自己就会走火入魔,会痛彻心肺,会一想到不能回到过去就生不如死,会在想要回到过去的同时却又舍不得眼前同样值得珍惜的一切而陷入五马分尸般的两难境地,会在终于不得不离开之后又得重新开始一段更为艰难的治疗思念的过程。
如果没有尹啸卿陪伴——不是说没有人陪伴,而是说如果没有他的陪伴,必须是他,只能是他——她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到。
而现在好了,他说:我陪你去做。
所以,等到离开的时候,身边会有他。如果实在忍不住,他会用大大的外套接住她所有的泪水。
肖默默最近已经和洛文定下了关系,两个人开始痛并快乐着的异地恋。她有一次烦恼地说:真讨厌人是感情的动物。
可是如果没有了感情,虽然感受不到悲伤,却也感受不到了快乐,这是永远的两难,妥协来妥协去,唯一的法子,快乐也只好和悲伤一荣俱荣,唇齿相依。
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凌子岳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凌子岳曾经感叹:“当初喜欢上你,只觉得那么那么的快乐,可没想到马上就有这么多的痛苦,仿佛比快乐还要多的痛苦……可无论如何,我都愿意为了这些快乐,承担这些痛苦。”
现在想来,这句话其实说的并不是他们俩吧,它说的是爱情,是感情,甚至,是人生。
所以,为了换回快乐,重新开始幸福,有一件事,再痛也要做,只有把它完成之后,才能卸下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