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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啸卿默默地等着。
他似乎看到有两道晶莹的光影在他们俩之间的空气里倏地划过,像是稍纵即逝的流星。
然后,薛聆诺抬起头来,脸上和眼睛里都干干净净的:“我去上厕所了,你等我一会儿。”
A大国际法庭辩论大赛代表队与外交学院代表队算是宿敌,因为虽然A大法学院是全国顶尖的法学院,但国际法毕竟还是外交学院的强项,再加上外交学院的外语强化训练也非一般综合性大学的非外语专业可比,故而在历年的交锋当中,A大代表队常常失之毫厘,铩羽而归。
不过今年是个例外。
老师和队友们毫不吝啬对尹啸卿的激赏:“啸卿啊,今年多亏有了你啊!”
向来享受惯了成功的尹啸卿也不免有些格外地春风得意。他想起决赛中对方三辩时不时激射过来的不加掩饰咄咄逼人的火热目光,那是个神情骄傲的冰美人,于他而言,无关风月,却十分受用。
被花痴这种事,重在质而不在量,从小到大围绕在自己身周的女生们或明或暗或直白或隐忍的目光,因为他的早已习惯而失去了存在感;而在任何人群当中,漂亮女生总是少数,而且她们也大多骄傲,即便喜欢一个人,想要得到他,也往往掩饰得更深一些,因而每当这样的信号自漂亮女生那里发出,就会让人自觉身价倍增。
受人倾慕的成功者总是踌躇满志的,或许还有些忘乎所以。尹啸卿从决赛上一捧回全国冠军的证书,立即就给薛聆诺打电话,将好消息第一个通知她。
第71章 第七十章 一吻就能定情吗?
尹啸卿电话打过去,薛聆诺很快就接了起来。听他快言快语报了喜,她也很高兴,却压着声音:“祝贺你,啸卿!”
他好奇:“你在哪儿?”
薛聆诺说:“图书馆。有个历史系的朋友接了份高考习题集校对的活儿,看了又觉得语文那一块她不太应付得了……”
她似乎在一边说话一边走路,说到这里,声音蓦然放松,应该是走到隔音的楼梯间里了:“——就让我给她帮忙。正好我研究生的导师也刚定下来,老爷子马上给我派了份给他的新书查校注释的活儿。两边都催得紧,我就到图书馆加班来了。”
尹啸卿“哦”了一声,又问:“你在图书馆哪儿?我找你去。”
尹啸卿赶到图书馆的时候,午饭时间都快过了,他一见到薛聆诺就说:“还没吃饭吧?我饿坏了,你就算吃过也得陪我去吃点儿。”
薛聆诺苦着脸摇摇头:“没呢,刚准备去吃饭来着,你说要来,我就等着你了。快走吧,我现在急需吃点香甜的东西。”
尹啸卿仔细看她:“怎么了?”
薛聆诺一边和他并肩往外走一边说:“别提了,我今天早晨起得早,出门急,忙忙地泡了杯茶,来到这儿还正好渴了,一气就喝了一大口,苦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尹啸卿失笑:“什么茶这么厉害?”
薛聆诺也笑,是苦笑:“一定是我抓茶叶的时候手一快伸错了,泡了杯纯的苦荆茶。这茶是我爸专让我带来下火用的,他老人家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过,这茶奇苦,每次只能掺一两片配在别的茶里,我倒好,把它当菊花泡。”
尹啸卿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倒了呗!”
薛聆诺郁闷地摇头:“可不吗?我就喝了那一口就倒了,后来还喝了好多杯水,可嘴里还是苦得不行。我还去买了一大包巧克力呢,吃完后把嘴巴一擦再一舔,嘴唇还是苦丁丁一片!”
她刚说完这话,就听尹啸卿说了一句:“我看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眼前一暗,他已经俯下脸来,柔软的舌头在她双唇上一刷。
薛聆诺霎时惊呆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尹啸卿直起身,皱了眉头,脸上却笑着:“唔,是够苦的。咱们得好好想想,吃点什么东西才够香甜。”
这件事情之后,薛聆诺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什么。
尹啸卿也没有。
但他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把两个人的关系往前推进了一步,有些事情,薛聆诺已经接受了。
可惜他这段时间更忙了,因为马上就要出国比赛,暂时没有闲暇去把一些东西敲定落实。
不过,有这个必要吗?很多事情是可以心照不宣的,不说出来,那种感觉就更浪漫,更美好,也更珍贵。
在日内瓦,尹啸卿每天无论多忙都要给薛聆诺打电话,聊聊自己一天的见闻,做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他细心地算好时差,不在薛聆诺睡觉和上课的时间打扰她。
和他同住一个房间的队友时常嘲笑他:“啸卿,瞧你这英雄气短的样子,平常看你在外面那么意满志得,谁能想得到其实你才是那个回了家要给老婆倒洗脚水的人?省着点儿吧啊,这么着下去,每天的补助都不够你交电话费的。”
尹啸卿满不在乎地嗤他:“你知道什么呀?这就是为什么你没有女朋友了吧!转个正容易嘛我!”
他这句话其实也不算是说错,它可以被理解为:转正不容易,我得这么努力呢都还革命尚未成功啊。
不过,也可以被理解为:转正不容易,好不容易转了正,我要好好守住这片江山啊。
严格说来,似乎理解为第二种含义是一个更为自然的倾向。
也许在潜意识里,他也正是要听者这么理解。
他有时候也问自己:我是不是其实就是这么相信的呢?我应不应该这么认为呢?
他不确定,可他马上又会想起那天,薛聆诺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的舌头将她的嘴唇描画了个遍,之后也并没有不悦的表示。
每当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无心比赛,发疯地想要马上回去,回到薛聆诺身边去。
在日内瓦整整十天紧锣密鼓的比赛,他们最后杀入了决赛,虽然与冠军失之交臂,但也已是中国代表队所赢得的最好成绩。
大家欢欣鼓舞,第二天是半天的飞行,一回到学校,趁着时差,一个个精神百倍呼朋唤友地出去搓一顿,以示庆祝。
到场的都是法学院的人,包括所有在整个比赛过程中担任过陪练或出了笔头之力给过好点子的同学。喝了几轮酒之后,就开始有人撺掇尹啸卿把薛聆诺也叫来。
这撺掇他的人当然就是尹啸卿在日内瓦的室友了,他酒量一般,几大杯下去之后,目光已经有些涣散,舌头也厚了一层:“啸卿,怎么着?您那正主儿还不想得慌?在国外天天抱着电话亲,这会儿回来还没见着呢吧?叫过来吧,准你们早点团聚,大家也一块儿高兴高兴!”
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提醒了在场其他人,一个个都找到了新的焦点:“说薛聆诺呢吧?对啊,老兄,这位发展得也差不多了哈?看你最近满面春风的样子,就是和以前不一样啊!现在你差不多也算是金榜题名时了,干脆双喜临门,把洞房花烛夜也一块儿了吧!”
哄笑声乘着酒气热烘烘地腾了起来,熏得尹啸卿满面通红,又笑又骂。
而半噙羡慕半含酸的女同学们一旦八卦心起,就更是不容抗拒了:“就是嘛,啸卿,你们俩在一起没准儿都多久了呢,怎么还不带出来让我们正式认识啊?害得我们老遇见,又不是不知道名字,倒连个招呼都不好打,不尴不尬的,算什么事儿啊!”
尹啸卿半真半假地推辞着,心里却乐呵得紧。这些话听着都跟道喜似的,真是让人舒服,而他也的确很想赶快见到薛聆诺,就顺水推舟地拿出手机:“那我出去打个电话问问。”
大家齐刷刷地不干了:“不行不行!就在这儿打,得当着我们的面腻歪!”
室友更是不放过他:“得了吧你,什么肉麻话我没听过啊?好东西我不敢一人独享,得让大家伙儿也尝尝这味儿!”
他这么一说,一桌人更是起哄起得热火朝天,好几条手臂都伸过来拦着尹啸卿不让他动。
他只好当着大家的面拨通了薛聆诺的手机:“喂,聆诺,我回来了!
……
嗯,正吃着呢,就在南门外的蜀天火锅城。
……
对,庆着功呢,你吃过了吗?
……
现在过来一趟行吗?大家都想见见你。
……
噢,那算了吧。你忙,bye bye。”
薛聆诺最后那句话说的是:“我就不去了吧,正准备去洗澡呢,都提着东西在路上了。”
她没有说:我正准备去洗澡呢,你们还在那儿呆多久?我洗完澡赶过去来得及吗?
她直接就说:我不去了。
尹啸卿挂了电话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最自然的人倒是他自己。只见他收起手机,马上就又笑容满面地端起了酒杯:“来来来,愣什么呢?喝!”
在这个饭局之后,接下来的半个月,尹啸卿都没有再联络过薛聆诺。
加上出国的那十来天,算起来他们有将近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尹啸卿心里窝着一团火,又苦于无处发泄,于是这团火慢慢沉淀冷凝,变成了极有份量的一句话——
薛聆诺,我的感情虽然多了点儿,多得都让人瞧不起、多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可它也是感情。
是感情,就不该被你这么满不在乎地挥霍,这么轻描淡写地践踏!
可是这句话,必须得是薛聆诺主动来找他,怯怯地问“你怎么都不肯见我了”的时候才能出口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出口,它才有份量。
否则就会变成一个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笑话。
可是他始终没有等到把这句话说出去的机会。
因为薛聆诺一次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
他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了。之前说了无条件无限期地给她时间,现在他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这么热着脸去贴一个心都随另一个男人死去的女人?
他用得着吗?难道是追不到女人吗?难道是没有漂亮女生倒追吗?
快节奏的现代生活,聪明人都在随时随地地遗忘,生命已然太短暂又太精彩,谁会傻到把时间浪费在一段会让自己受苦的感情上?
当然,薛聆诺会,可他为什么要陪着她一块儿傻?
如果他自己就是那个让她犯傻的人,那还值当,可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