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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中,已经有了另一名娇客。
「我可以进来吗?」
前来应门的他手握门把,似是无意地朝浴室方向誉去一眼。
「不太方便,我现在有客人。」
「是、是吗?」她干涩地应声,浴室适时传来流水声,印证了他的话。
能够留下来洗澡的客人……交情应该也非同小可。
「盈袖,你有什么事?」他完全没有移步让她进来的打算,摆明就是要送客的意思。
「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
「手机没电了。那些事情我应付得来,不必担心。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我……」
「季楚,有没有衣服让我换?」浴室门突然打开,围着浴巾、活色生香的美女出浴图,让她瞬间哑了声。
「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话了?」美人站在浴室前,考虑该大方走出来还是龟缩回浴室。
「去房间衣柜自己找一件来换,当心别感冒了。」他温声道。
那样的温声细语,过去只用在她身上,如今,只剩下带着距离的生疏与平淡。
「我来是要告诉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任何事我们一起面对……」
这一句话,他等了多久?真的等到了,却没有想像中的快意。
「冯思尧呢?你的舞蹈之梦呢?」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这辈子,她不曾如此任性过,但是为了他,她要疯狂一回。
她是抱着抛舍一切的决心来找他的。
他笑了笑。「你太冲动了。」
「季楚?」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要吗?
她一直以为,他在等她下这样的决定啊!
望向他平静的神色,她满心忐忑,还是太晚了吗?
「盈袖,理智点,不要说傻话。」
他真的不接受,他不要了!
她强忍许久的泪跌出眼眶。
「是因为……她吗?」那个可以让他留下来洗澡、分享他衣橱的女孩。
他目光闪了闪,不置可否。「回去吧,明天一早醒来,你会忘记今天的冲动。不必想太多,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需要你的承诺。」
真的……太迟了。他说,他已经不再需要她……
她让他那么难堪,承受那么多屈辱、伤害,却连一句承诺都得不到,任谁都会心灰意冷放弃她,去看另一个值得对待的好女孩。
「你恨我吗?」她把他害得那么惨,为了一股短如朝露的欢情,原本的天之骄子弄得几乎身败名裂,人生一团糟,怎么可能不恨?谁会不恨!
他没正面回答,只说:「我祝福你。盈袖,好好把握你身边拥有的,只要顺着你的心意去做就可以了,你会过得很好,只要你愿意。」
是吗?他怎么能对她如此有信心?她现在心好痛,失去他的痛,让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她已经一点方向都没有了,这样的她怎么会好?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与谈话,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就连她的毕业公演,他都没有出现。
她将入场门票放在他的信箱里,附上一张简短字笺。我的心意始终没变,只为你而舞。
他思考了几天,还是默默放下她特地为他留的门票,缺席了。
听说很成功,「冉盈袖」二个字博得满堂采,引起不少知名舞蹈团体的注意。那时的她,已经无所阻碍,公演结束后没多久,就与义大利的舞团签定合约,旋即出国接受培训,甚至不曾亲口向他道声再见,只是一如往常,在他的私人信箱里留下讯息。我要走了,去义大利。
「好好照顾自己,一路顺风。」
这是他给的回复。
她甚至给了日期、时间和班机,他什么都知道,却不曾开口挽回,连前往送机都没有。
从此,断了音讯。
「你真的就这样放她走了?」
「是啊。」真的放了,至今不曾后悔过。
「你明明知道她可以为你留下来。」人家女孩子都那么清楚表态了,抛弃全世界都要跟他在一走,他还在别扭什么啊!
「重点就在她『可以』,而不是她『想』。」可以,是两方取舍,挣扎过后勉强为之的决定,想,是从心而至!心甘情愿。
「你这个人——」名门千金、气质淑女汪咏靓突然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暴力冲动。好想打他……
管她可以还是想,重点是他在她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他成功留住了她啊。
这人怎么会骄傲成这德行啊!要就要全心全意的人,一丁点的勉强对他来说都是羞辱。
「你不懂,小靓。她只是一时感情用事,未来一定会后悔。」
冯思尧很蠢,他不晓得自己的举动只会造成她的不谅解,更加将她推向他。
冉盈袖不是那种天大地大爱情最大的人,如果能抛下那一切,她早早就放下了,他太了解她,就因为了解,他必须放手。
放开手,让她去试、证明自己可以到达的极限,然后在成就了一切之后,明明白白地衡量自己的人生中何者为重,那时的决定,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否则,未来的日子里,她会不断产生疑问,放不掉父母加诸在她身上的遗愿等等问题累积,就算在他身边,她内心深处一辈子都有个填不平的缺口,画不完整的国。
何况,当时那种情况,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勉强为之,对谁都是伤害,他同样不是为了爱情,可以枉顾一切的人。
也是。她记得那时连杨教授都被约谈过,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家人,因他的感情事而受累。
「那你也可以好好跟她说清楚,不必——」汪咏靓止口,盯视他惆怅侧容,恍然明白了什么。
是啊,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杨季楚,哪会不知道他这人有多骄傲,就算伤痕累累,只剩一身的骨架也会强自撑持,优雅地走下台,何况是在最心爱的女人面前。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伤痛与无助,再怎么样,都会笑笑地跟她说再见,让她无阻碍地走。
刚好,那时就有现成的下台阶,他自然就顺着走下来,假装他很好,没有谁辜负了谁。
事实上,直到分开,他都不曾口出恶言过,他——一直在等她。
「那又为什么要对她说,你不再需要她的承诺?」
「是不需要。」那一切都是她自行解读,他从来没有一句话骗她。
他要她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至于他们之间,不需要承诺他也会在这里等着,她可以放心去飞。
等她完成梦想,偿清身上的包袱,那时,他若是还在她心上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她一直知道他在哪里。
她会懂的。一时之间或许太过混乱伤痛,蒙蔽了思绪,等她冷静下来,有余力思考时,就会想通这一切,明白他想传递给她的心意。
爱情的重量,不会绑住她追寻梦想的翅膀,而是让她沉稳地一步步筑梦。
他只需要等。
安静地以时间验证,等待她最终的决定。
「你就不怕她没想过,真的就这样失去了她?」
一抹痛飞掠眸底,他闭眼不语。
「真让我……歪打正着?」
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他无一刻不在关注,因此一年后,她人生第一场以她力主的新剧推出时,他排开所有的事情,专程飞往义大利。
那是她的舞台、她的掌声。
他看着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她,燃烧生命而舞的绝美姿态。她变得沉稳、变得洗练,以往青涩的眸转为明白世情的知性与成熟,宛如破茧的蝶,妩媚而绝艳,教人不舍得将目光移开片刻。
这样的她能够大鸣大放,挑战人生的极致。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她成了媒体的宠儿,这名来自东方的舞蹈精灵,正一步步攀向人生的巅峰。
他搜集每一份来自于她的讯息与简报,所有人都在看,她还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也同样期待着,不为自己设限的她,人生还能够多精采?
有一段时间,她像是人间蒸发般地沉寂,关于她的消息全面封锁,谁也无从得知,然后,便传出了她的婚讯。
那时的他已取得学位,正逐一整理这些年生活留下来的点点滴滴,一项一项地收拾。
结束了,这些年的校园生活,以及与她在这里、共同拥有的记忆,是不是也都该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段时间,他情绪很紧绷,在院长的研究室整理私人物品时,翻出压在抽屉最底层的纸盒,里头共有一百七十五封她写给他的信,或长或短,从交往第一天,一直到她离开台湾以前,无一日断过。
一百七十五天的感情、压在底下不曾送出去的银戒……他一时恼怒,冲动地就要扔弃,不知旁观了多久的吴院长,忽尔感叹地冒出一句——
「爱徒啊,可别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是啊,芭蕉是他自己甘愿种下的,今天就别怨。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愤然之下,他几乎完全毁弃住处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如今握着最后仅有的一百七十五封情意,是他曾经爱过、也被爱的证明,头一回、也是唯一的一次,在第三者面前不遮不掩,任泪流淌。
哭过那一回,他收拾心情,尘封过往,从此,不再过问属于她的一切。
不同于以往,今年的平安夜,杨家人在餐厅订了位,原因是——大家工作都忙,索性花点钱在外头吃吃喝喝,聚一聚聊聊近况就罢了。
用餐到一半,最小的那一只——杨家嫡长孙不耐烦了,咦咦唔唔,动来动去没个安分。
想来也是,牙都没长齐的「无齿」小鬼头,满桌美食又没他的份儿,看一群人大快朵颐,谈笑风生,自己只能喝喝芙蓉粥、咦唔几句外星语,谁还能好性子跟你「陪茶卖笑」?
「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我带小皮蛋出去走走好了。」想来,小家伙真的闷坏了,再不理他,瘪着小嘴怕是要哭了。
杨季楚就近捞起儿童座椅上的小人儿,起身离开包厢,缓步踱往造景雅致的庭园。
「啊……嗒嗒……」学发音的小人儿,最近很常喊这一句,众人每每听了都会不厌其烦地导正发音。
「是爸、爸!」
「……」
「爸。」再纠正一次。「念一追——爸、爸。或者你要装可爱,叫「把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