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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不要脸的长辈而羞耻,你们猜猜,当我看到子孙们那一张张无地自容的脸,我会是怎样的表情?”
抬起头,李素看着远处已遥遥在望的西州城轮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叹道:“九死一生也认了,因为我害怕自己若真活到那一天,活到子孙们鄙夷我这个长辈,深深为自己是我的子孙而羞耻的那一天,我会生不如死,只因当初我为了活命,往城外迈出了这一步,所以,我要回来,与袍泽共此一死!”
“人这一生会走错很多路,犯很多的错误,有的错路一步迈出去就永远收不回了,还有的却可以补救,幸好,我迈出的这一步错路还可以补救回来,你们看,风沙已将我刚才离城避祸的脚印完全掩埋了。就当我永远未曾懦弱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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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西州时,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城里,此时数千将士聚集在城中央的刺史府前,项田的尸首盖着白布,将士们单膝跪地,静静地送这位毁誉皆俱的将军最后一程。
曹余已接过了指挥权。含泪与众将士拜别了项田的尸首后,开始大着嗓门紧急调派兵马,部署守城方略,刺史府前只见将士们来往忙碌的身影,整座城池在他的吆喝声里,像一台老旧的机器,缓缓开动起来。
忙得满头大汗的曹余不经意转了一下身,赫然便发现了不远处的李素三人,李素正朝他笑。笑得很甜。
一瞬间,四周仿佛都安静了,忙碌的将士们如同被过路的不靠谱神仙施了定身法,人人皆目瞪口呆看着他,看着这个刚刚为保自身平安离城而去的李别驾。
曹余呆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然后迎上前好奇道:“你们不是出城了么?”
“是啊,出城了啊。”李素回答得很痛快。
“怎地又回来了?”
李素奇怪地看着他:“我是西州别驾啊。不回来我能去哪里?”
曹余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叹道:“重兵压境。本已逃出生天,何必回来送死”
李素仍笑得很甜,又甜又萌,天真烂漫得不要不要的:“因为我有病啊,而且病得不轻,看没看见我脸上写着两个字。‘我有病’”
“三个字”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刚才只是出城散了散步,散够了,回来了,曹刺史刚才发号施令很开心啊。过够瘾了,大权是不是该交还给我了?”
曹余楞了许久,才摇头苦笑道:“我怀疑你真有病了,年纪轻轻如此想不开可是你一开口又不像有病的样子,张嘴便抢权,我实在是看不透你啊”
李素笑道:“我又不是大姑娘,看透我做甚?”
笑容渐渐收敛,李素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大敌当前,不说虚套话,毋庸讳言,我来指挥守城,比你指挥要好,不敢说一定能守住西州,但,守住的几率或许比你高那么一点点”
曹余深深看着他,良久,点头道:“好,大权交给你!今日开始,西州只有李别驾,没有曹刺史,我能做点什么,尽管吩咐。”
李素沉吟,其实在离城之前,该做的安排都差不多了,军械已齐全,守城的石木也备妥,筹集的粮草足够数千人三月之用,想来想去,似乎真没什么能让曹余干的。
于是李素只好朝他投去歉意的一瞥,然后道:“曹刺史你就负责好好活着,保持呼吸不断气的同时,尽量别给我添乱”
烈阳高照,沙漠尤觉炎热难当,城头一片忙乱过后,忽然沉寂下来,将士们执戈抄矛,严阵以待,压抑的气氛在沉寂中越来越浓郁。
斥候骑着快马,仍旧一个接一个地来往进出于城门之间,最后斥候索性连城都不入了,策马到了城门下,放开嗓子带着颤音嘶声大吼。
“敌军所部前锋离城三十里!”
“敌军所部前锋离城二十里!”
“敌军所部前锋离城十里!前锋一万人摆开雁翼之阵掩杀而来!”
最后,斥候们已不再通传军情了,因为西州城的西面沙漠尽头处,渐渐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像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重重压在西州城头。
城头上,李素眯着眼眺望片刻,转过头与曹余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色都是一样的阴郁。
终于来了,死战的时刻也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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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回来了,今晚三更不啰嗦!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战前交锋()
。离城十里,鼓声便擂响了,隆隆的鼓声里夹杂着人喊马嘶,还有一阵阵的铁甲叶片的撞击摩擦声,踩着鼓点的节奏,黑压压的朝西州城头一步一步地逼近。(
雁翼阵型排列得很整齐,这种阵型大多是防御阵,大军往前推进时,左右侧翼比中军更凸出,若敌人趁己方立足未稳而发起奇袭,左右两边侧翼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靠近并合拢,敌人便只能面临被包围和全歼的命运。
李素对兵事不太在行,但看到敌军那严丝合缝的阵型,整齐的脚步,以及无形中压得胸口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氛,便觉得自己的心已沉入了深渊。
单只看阵型,便知敌军的主将不简单了。
敌军不简单,便意味着守城要付出比想象中更大的牺牲,这一次的攻守之战,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随着敌军离城门越来越近,敌军中军和左右侧翼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中军太远,只能依稀看到一面金黄色绣着不知名图腾的旗帜迎风招摇,旗帜下,一名身着暗红色铠甲的主将在队伍中间与左右的将领们高声谈笑,不时扬起鞭子指着城头,然后大笑数声。
敌军的服色很杂,有红衣,黄衣,甚至还有光着膀子精赤着上身的,相貌轮廓和肤色也明显有很大的区别,毋庸置疑,这支足有三万人的大军确实是西域诸小国的联军。
两翼一直压着阵型,当鼓声节奏越来越密集时,两翼的骑兵渐渐朝中军缩拢,很快敌军在行进中开始变换阵型,原本像两只翅膀伸展开的阵列在鼓声中分成了三个部分,左右再加中军并排而行。一架架攻城云梯也迅速从中军后方飞快上前,梯子如同队伍的分隔线,将整支军队整齐地分成了十来块,随着云梯在行列中央插入,敌军的阵列又开始变成了十几个方方正正的方队,排在最前列的是木盾。其次是弓箭,然后是云梯,最后是刀斧和长矛。
仅仅十里路,敌军中途便变换了三个阵型,而且每个阵型的变化都非常严谨整齐,令人找不出半点漏洞。
李素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下,转过头再看城头上的将士们,每个人皆面如土色,神情浮上几许惊惶与畏惧。李素的心沉得愈发深不见底,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城外轰地一声,敌军已停止前进,前排的盾牌整齐地朝地上一顿,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城头上顿时有十几名新募的乡勇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被火长狠狠抽了几记后,才惶惶不安地站起来。城头将士们脸上的惊惧之色愈浓了。
还未接战,敌军仅仅只靠一股气势,便将守城将士的士气打击得七零八落,不难想象紧接而来的城池攻守,敌军将会以怎样的摧枯拉朽之势轻松攻破城池。
李素此刻甚至有些绝望了,尽管很丧气。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此城必破。
“王桩,擂鼓!”李素忽然扭过头朝王桩大吼道。
王桩哎了一声,左右手一扯,露出浑身虬结强劲的腱子肉。大步走到城头东面拐角的一面巨鼓前,抡起鼓槌使劲敲了起来,一时间城头马道上的沙粒都在微微震动,鼓声振奋人心,城头将士们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几许人色,紧紧地握紧了弓矛刀剑,沉默地盯着城外那片黑压压的敌军。
“弓箭上前!”蒋权厉喝。
两排弓手迅速出列搭弓拉弦,透过城头的箭垛空档,一支支幽黑的利箭冷冷地指住城墙下方的空地。
城外广袤的沙地上,敌军前列忽然自动分开一条口子,一名精赤上身,倒拎着长柄弯刀的武将模样的人策马而出,在阵前来回巡梭,扬刀指着城墙上的李素叽哩哇啦大吼了几句番话后,后方很快被押出来二十多个汉子,汉子们浑身是伤,双手被反绑,左右的敌军士兵使劲压着他们的头,可他们仍不停的挣扎,挣红了脸大声叫骂。
二十多人被押赴到阵前后,膝弯被人狠狠一踹,重重跪倒尘埃中。敌军前阵为首的那名武将又大吼了几句,然后使劲一挥手,刀光闪过,二十多颗头颅纷纷落地,鲜血从无头的脖颈出喷涌而出,二十多具身躯摇晃几下后,面朝城墙扑倒尘埃,身子仍在微微抽搐不已。
武将放声大笑,后面的敌军将士高扬着刀剑,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士气一时如长虹贯日。
而城头上,李素和守军将士的眼中已充血通红。
那被砍掉头颅的二十多人,却正是骑营派出去的斥候,一共四十余,竟有一半被敌军的前锋生擒并斩首了,而且特意当着守城将士的面,下手毫无顾忌。
李素身后不停擂鼓的王桩已勃然大怒,鼓也不敲了,粗红的脖子青筋暴跳,指着城下嘶声吼道:“好个狗杂碎!老子今非把你剐零碎了不可!”
说完王桩转过身从城墙马道的一只大筐里顺手一抄,一只备战用的小陶罐被抄进手里,凑近城墙上架锅烧火油的大炉子一点,陶罐的引线顿时哧啦一声开始冒白烟,在敌军武将满头雾水的注视下,王桩抡圆了胳膊,吐气开声猛地一声暴喝,点燃的小陶罐被他扔了出去。
此时敌军那名耀武扬威的武将离城门尚距二十余丈左右,恰好是弓箭最远的射程边缘,这个距离算是非常安全的,除非天生神力又有精确准头的神射手,否则不可能射中他,可是王桩却不一样,他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