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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第一战结束,西州城满目疮痍,重建修复城池是第一要务,李素定下了规划,其余的事情便交由西州刺史府的官员去实施。
重点自然是城墙,西州的城墙是守城的软肋,但是,却不能不修。
第二件重要的事是打探敌情,如今已经可以肯定,西域诸**队已联合起来,高昌军只不过是大军的一支先锋,所以大战结束后的当日,李素便遣出了斥候分赴西州的四面八方一百里外,每日的军报源源不断地送进帅帐内,不仅如此,李素还吩咐斥候在百里开外搭建了简易的烽火台,若遇敌而来不及报信,可点燃烽火,以备应战。
最后是整顿三军。
巡弋于西州边境的另一支折冲府已被紧急召回西州,与骑营和原先守城的折冲府将士一起集结于城内,人数大约两千八百余。
西州下辖六县的百姓也被迁移进城,所有能吃的能用的东西全部带上,带不走的就地销毁,不仅如此,李素还下令拉壮丁,百姓中但有年轻力壮者,全部拉入军中,临时建了一个乡勇营,人数大约两千余,由蒋权亲自负责每日的操练和守城战术。
正规和不正规,精锐和乌合之众,李素如今不挑食,什么都要,一切只为守住这座城。
该做的都做了,诚如李素当初所言,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努力过后能不能守住西州,那时只能看天意了。
帅帐外的阳光有点刺眼,李素别出心裁,在软榻上方支了一块蓬布遮荫,榻旁再置一方矮桌,桌上摆了几样瓜果和一小坛葡萄酿,这要是再戴上一副墨镜的话,活脱就是悠闲度假的架势了。
一觉睡醒,不知时辰,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渐渐西沉,李素躺在软榻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半睁着惺忪的眼,开始思量今晚吃什么。
郑小楼对李素这种好吃懒做的作派很鄙夷,开始两天还耐着性子尽一名亲卫的义务,每天有模有样侍立在李素身后,可是郑小楼很快发现这种行为毫无意义,李素每天只顾着呼呼大睡,睡醒了便琢磨该吃什么,吃完后望着天空发一阵呆,然后脑袋又开始一点点,开启睡眠模式
于是郑小楼终于发现自己每天煞有其事地侍立在这么一位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大爷身后的这种行为很愚蠢,深刻检讨过自己脑子抽风后,便不再理李素,找了空僻静的地方练功去了。
王桩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明显比郑小楼强多了,见李素每天呼呼大睡,他也跟在后面搭了个小凉蓬一起睡,于是来往的骑营将士们最常看到的便是别驾和亲卫四仰八叉睡成一团,若非两人都穿着衣服,画面更污秽
然后,李素开始觉得不爽了,因为王桩打呼的声音太大,李素甚至敏感地发现,地面上的沙粒随着王桩的鼾声而微微发颤。
李素不能忍了,很不客气地一脚踹去:“魂兮归来!”
王桩的鼾声一顿,大嘴咂摸几下,半睁着眼茫然看着李素:“咋了?”
李素无奈地看着他:“你就不能换个地方睡吗?”
王桩呵呵憨笑:“这话说的,我是你的亲卫,当然要寸步不离护你周全”
李素很想再踹他一脚。
睡得比猪还沉,鼾声打得地动山摇,好意思恬着脸说什么护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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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更。。。胃痛几天都没好,明天要去医院检查。。。希望不会查出大毛病。。。
第四百零七章 愚忠务实()
=〃('〃 =》
“愁啊,愁死我咧”王桩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叹气,苦恼迷茫而又沧桑的样子,活像被小三逼着跟黄脸婆离婚的中年渣男。,
李素乐了:“太少见了,难得看到你发愁的样子,你愁啥?没吃好还是没睡好?”
王桩瞪了他一眼,道:“你还笑得出,西域大军说话就要兵临城下了,就凭咱们西州这几千号人,还有那道尿都能冲垮的城墙,顶个甚事?早早晚晚咱们怕是得死在这里。”
李素眨眨眼:“所以你愁这个?”
“是啊,愁得晚上睡不着”王桩神情严肃,一脸欠抽的忧国忧民。
“晚上睡不着,白天呼噜打得山响我说,你发愁好歹也拿出点发愁的诚意,就算没有诚意也别在我旁边睡,行不?”
王桩自动跳过这个问题:“西域诸国大军主力肯定会来攻打西州么?”
李素点头:“肯定会来。”
“大概还有多久?”
李素想了想,道:“高昌军新败,或许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再说诸多小国的军队要集结,要融合,要分出主次,他们也需要时间,所以我们会有一段喘息的日子,不过也喘不了多久,少则两月,多则四五个月,差不多该来了。”
“你有办法没?”王桩神情有些阴郁。
“兵来将挡,还能怎样?不管怎么说,咱们西州如今也有五千多兵马,敌人若来攻城,勉强能顶一阵了。”
王桩嘁了一声,鄙夷轻蔑的模样颇得李素的神韵,也不知暗里练这个表情练了多久。
“西州两个折冲府再加咱们骑营,正经的府兵拢共也就两千多。难为你把那些新募的百姓当作乡勇算进去,这些乡勇操练时威风,喊杀声喊得地动山摇,真上了杀人的战阵,第一回合就得尿裤子,指望他们?呵呵”
李素摊摊手:“不然我还能怎样?如今的情势。但有一丝能用到的力量,我都要把它们用起来,尽最大的努力守住城,只待顶过了这一轮,拖到陛下在北方腾出手来,那时咱们便可扬眉吐气了。”
王桩愁意满面地道:“吐啥气啊,那时咱们怕是连气都摸有咧”
神情怔忪片刻,王桩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盯着李素的脸:“你一直是个有本事的。天大的难事到了你手里都能解决,这次也不例外吧?你是不是藏了啥好主意没说?快告诉我,你一定有办法的。”
李素苦笑摇头:“兵战,死生之大事,自古便是直来直往,没有半点捷径,古往今来的大战何止千万次,真正能够以寡胜众者屈指可数。我只是个好吃懒做的农户子弟,从无领兵的经验。哪里有什么法子抵挡来犯之敌?你太高看我了,这次,我是真没法子了。”
王桩呆了呆,然后露出失望之色:“如此说来西州怕是真守不住了。”
李素语气沉重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我会守在城头上。一直到城池陷落的最后时刻”
“城池陷落以后呢?”
“当然弃城而逃啊”李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会与城皆亡吧?我可没那么伟大,尽到最后一份心力便够了,天留一线,人留一线,凡事没有必要做得太死。殉国殉城什么的,死得毫无意义。”
王桩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咋能弃城呢?弃不得,将来回到长安都没脸见关中父老”
李素奇怪道:“咋没脸见?你看,我为西州做了这么多事,无论战前的准备,还是战时的坚持,我已坚持到城破前的最后一刻,对家乡父老也好,对陛下和社稷也好,哪怕对我自己也好,我都觉得没有愧对任何人了啊,难道非要我死在西州才算得上尽了忠?我未来明明可以为大唐社稷发挥更大的作用,为大唐增添更多的辉煌,一个未来有大用处的人,为何一定要死在这里?”
王桩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比嘴皮子,王家兄弟从小到大都不是李素的对手,以王桩那简单得近乎白纸般的脑回路,连李素这番话是正理还是歪理都分辨不清,哪里还有能力去辩驳他?
“是是这样吗?”王桩陷入纠结。
“当然,看我真诚的眼睛看到了吗?看懂了吗?里面有什么?都是对大唐社稷满满的爱啊,留存有用之身,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不比死在西州好得多吗?城守不住就不要守了嘛,为何世人总喜欢干些与城皆亡的蠢事?与城皆亡能证明什么?忠心?气节?为了这两样东西,付出生命的代价,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愚蠢吗?”
王桩默不出声,从他眼中已能清楚看到一圈圈的晕纹,显然已进入被催眠状态,很好,洗脑成功。
价值观不同,决定了对事物的做法不同,李素来自后世,上辈子所受的教育便是务实教育,那个年代没有硝烟战火,没有生死线上的慷慨激昂,所以每一件事都务求以最小的代价来收获最大的利益。
命都搭上了,还有什么意义?城池毕竟是死物,放在那里又跑不了,被敌人占了便占了,留着性命想办法积蓄力量再夺回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这便是务实,在他看来,殉国殉城这种事简直是白痴才干的。
欣慰的是,王桩现在这副刚被洗脑的模样尽管看起来有点蠢,但至少脱离了白痴圈子,为王家贺。
“有件事你去办一下,这件事只能交给你办”李素压低了声音道。
王桩回过神:“啥事?”
“记得我曾经在松州城下造的震天雷么?”
王桩咧嘴:“咋不记得,那陶罐罐厉害很咧。”
李素沉声道:“三样材料,你速去准备,硫磺,硝石,木炭,还要一些蛋清和石墨粉,去找西州城里那几位商人,就说骑营以两倍的价收购,不能直接把三样东西告诉他们,怕被有心人记住,中间掺点别的,比如花岗岩,楠木,石灰等等,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王桩兴奋地搓着手:“如果这玩意造得多的话,西州还真有可能守得住!”
李素苦笑:“你太高看它了,再厉害终究只是死物件,扔出去或许能收个震撼的作用,用久了,敌人便能琢磨出对付它的法子,它就不管用了,所以,它能辅助咱们守城,但千万不能完全指望它。”
“有用,咋用都合适!炸起来响得很咧,两丈方圆没活物,咱们造它几千上万个,不信守不住西州!”王桩乐得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