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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六年前的那个男孩了,即使此刻的他围着围裙,不太熟练地拿着清洁布站在水池边,今天晚上他会睡在一张长度不足一米八的小木板床上,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影响,他是顾辰西。
牛津商学院的终生荣誉学员,两年时间他的私人团队参与的金融CASE足以刷新一个历史记录,财富增长的速度已经不能证明这个男人创造的奇迹,美国商业部单独落档,就这个团队进行个案研究。
这是夏楠在学校办公室的电脑上搜到的内容,很奇怪,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好象并没有自己原本以为的那样意外。六年前,他们曾经就是带着这样的梦想年少而勇敢,只是,她不经意地掉了队,而他却一直在前行。
那不是代表财富的数字,不是一点骄傲就能释然的距离,而是六年完全不同的生活,是从内到外的错过了交点的两条分叉线。一声叹息或者一种无奈,都无法表达心里那种奇特的空洞而又欣慰的感觉,至少,成长并没有带走所有。
那天晚上,到了很晚夏楠都没有睡着,边上是妈妈熟睡的呼吸,她好象突然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轻轻地把头靠到妈妈的怀里,想要汲取一些温度,却还是怎么都睡不沉。半夜披了衣服起来喝水,拿着水杯站在窗户边,月亮很亮,清冷地洒进来,她呆呆地站着,任思绪飘转。
“在看什么?”
顾辰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抬起头跟着她的角度往窗外看。夏楠被突然的声音惊醒,本能地想转过身来,却被他制止了,他的手沿着她的手臂从肩膀滑到她的腰侧,然后轻易地就把她连带着披着的衣服整个人从背后裹进自己的怀里。她的身子因为在夜里站了很久而显得有些僵冷,背后传来的温度,却渐渐地让这具身体找回了柔软的温度,她突然惊慌起来,想把他的手掰开。
“别动。”他亲亲她的鬓角,隔着发丝,夏楠依然能感受到那唇上的温度,他整个人都像还沾着被窝里的热气,暖暖的温柔,“让我抱抱,夏楠。”
顾辰西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夏楠突然有些恼恨自己怎么就半夜起来喝水,可心底深处却又好象有个声音,让她清晰地感觉到两人身体相嵌的弧度,没有缝隙,又恰恰刚好。上一次的拥抱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曾经清涩的他们,勇敢的以为只要抬一抬手就能摘到眼前的幸福,却不曾想一个拥抱就让他们跨越了最想陪伴的时节。
自以为的释然,伪装起来的坚强,却因为一个拥抱,而在缓缓地瓦解,夏楠突然明白母亲的怀抱可以给儿时的她最大的温暖,却给不了如今的她放下一切的勇气。只有这个怀抱,她一直在抗拒,只因为早就明白,在这里她又会把自己变会什么都不再顾及的样子。
她的眼泪来得无声却汹涌,记忆里上一次这样的流泪好象只是因为一次无端的误会,那时的泪可以流得肆无忌惮,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而如今就算流泪也变成了奢侈。
顾辰西环着她转了一圈,与她面对面,月光下的她,睫毛上已经濡湿一片,却咬着下唇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他怀里哭泣,谁说她不是他的那个小夏楠?无论过去多久,依然倔强得不愿意低一次头。
“顾辰西……你放过我吧!”
吻就在唇边,话却已经出口。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他用箍紧的双臂质问她,“你又凭什么让我放过你?夏楠,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我欠你的!那是谁欠我的?”夏楠觉得自己已经快撑到底线了,揪住他身前的衣服,抬起头来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向他。
那种愤恨,好象积郁了多年,无人理会也无处发泄,他是她所有情绪唯一可以宣泄的出口,她像突然变回了一头小兽,在他身上扑打,似乎把他当成了没有痛感的沙袋,甚至用牙齿咬他的肩膀,他却怎么都不肯放开,只把她死扣在自己的胸前。
“你滚!你丫给我滚回北京去!听到没!你听到没有!我不要看到你,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你!”夏楠说完这句话,就像用完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要不是顾辰西一直抱着她,她一定就直接摊倒在地上了。
“你不想见到我?恩?”夏楠听到他的声音还在自己的耳畔,却像隔了一层水幕,闷闷地,“这几天来,你说了几次要我走了?夏楠,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对,对对……”夏楠无力地点头,喘气,却被迫地靠在他的怀里,“我就是狠心,我就是不想见你。”
“那你干吗把那个书签一直夹在你的书里?”
顾辰西的话脱口而出,却像是最后的筹码,可以证明自己的一切情感和六年的执念并不是一相情愿。
夏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已经真的没力气再去和他辩解,这成了她无力的睡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质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人,她惊醒般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就跑去客厅,妈妈坐在轮椅上看早新闻,她接连跑进厨房又跑去洗手间,心里突然空得什么都不剩。最终却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曲起腿坐进床里,把脸埋进双手,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身上已经没了感觉,突然听到客厅里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她呆愣地抬起头来,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赶紧奔出去,却看到妈妈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轮椅在一边侧翻着。
第四十一章夏楠,你把我当什么?
“妈妈!妈妈!”夏楠扑过去,想把妈妈抱起来,可尤幸之整个人像瘫软了一般,完全没了知觉,双眼闭合,脸色更是惨白得蒙着一层灰。夏楠吓坏了,一个劲地叫着妈妈,使尽了全力想把人抱起来,脚支撑着崴了好几次,却怎么都扶不起来。一种无力的恐惧一下子袭上心头,突然觉得好象自己最后能抓住的一点什么也即将要逝去了一般。
怎么?怎么会这样?
手上使再大的力气都抱不起妈妈,却只能拼尽了力气地一次次尝试,用最大的声音叫着妈妈:“妈妈,妈妈……你别吓我,妈妈,快…快起来啊!妈妈……”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快点,得快点把妈妈扶起来,可她竟如此没用,她想叫爸爸,想叫哥哥,但事实上却只有她一个人……
“夏楠!”
顾辰西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看见夏楠的样子,跪在地上,一边哭叫着一边又抱又拖,尤幸之倒在地上却一动不动,他顿时就明白了,冲过来就把人直接抱了起来。看夏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完全呆楞在了地上。
“去最近的医院,给我带路!”
夏楠这才反映了过来,心头像有什么滑过,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匆匆地跟着出门。
小镇不大,夏楠在前,顾辰西抱着人跟在后面,两人都是一路跑着,几分钟后就到了医院,情况紧急,昏迷的尤幸之被直接送进了急救室。幸好平时夏楠就带妈妈来这里做检查,病历齐全,主治医生对尤幸之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夏楠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急救室的门,每一次那门有什么动静或这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她都会本能地站起来,等人走过了,才又重新坐回位置上。顾辰西坐在她边上,看着她的样子,显然已经完全不会注意到还坐在一边的他。
顾辰西伸出一只手,慢慢地覆上夏楠紧握在一起的手上,那双手冰得没什么温度,却互相掐在一起,把指节都掐白了,她却好象一点都不疼。夏楠这才意识到她的旁边还坐了另外一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马上低下头来,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脸颊,也不知道那眼泪是不是早就已经干了。
顾辰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到她面前,在她膝前慢慢地蹲下来,一只手依然覆在她的手上,一只手却伸到她的脚踝处,握住了她左脚的脚踝。他稍一用力,夏楠就疼得“嘶”一声,终于抬起头来看他。
“脚扭伤了,怎么都不说?”他伸手把她凌乱的发丝拨了拨,又低下头去,把她的左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想脱了她的鞋子来检查。
“你干吗?”夏楠却不肯,双手撑着椅子,缩着脚。
“帮你揉揉。”他很认真地说,声音低低的,听起来都有些不像他。
夏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要等妈妈出来。等下还得听医生怎么说,还得交费……可能,可能还得住院……”
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也不管还蹲在她面前的顾辰西,直接把脚缩了回来,从椅子上站起来摸口袋:“我得打个电话,这个医院的床位太紧,我得找个家长帮帮忙……”
可她掏遍了身上的口袋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急得手足无措,就像幼儿园里犯了错的小孩,着急而无助。
顾辰西实在看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些一个劲膨胀起来的感受是应该叫做心疼还是恼怒。
“夏楠。”他上前拉住她,“别再走来走去了,你的脚不疼吗?”
夏楠却一把甩开他,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好象脑子里只有妈妈和手机:“你别管我,我得打电话。”
两人正拉扯着,急救室里便有医生走了出来,夏楠听到动静回头看,看到是一直在给妈妈治疗的大夫,赶紧甩了顾辰西跑过去。顾辰西放开她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左脚。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夏楠一脸的焦急。
那大夫看了一眼夏楠,可能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摘下口罩,一脸平静地说:“情况不是很乐观,如果有条件最好转去大医院。”
“怎么会不乐观?”夏楠跟着医生,左脚一踮一踮的,“医生,几个礼拜前,我们才刚做过检查的,您当时不是说情况不错吗?”
“你也说是几个礼拜前了。”医生没再往前走,可能是觉得夏楠这么跟着他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