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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红?就那个刻薄、小器还市侩的大嫂?
当初自己一从学校回来,她就给自己煮鸡蛋、做好菜。等自己受连累,分到一个边远地区时,煮鸡蛋就成了闲言碎语。当自己在北平一事无成,闲言碎语就成了指桑骂槐。为这事,大哥没少跟她拌嘴,可从来笨嘴笨舌就不是尖嘴利齿的对手。后来,自己枯瘦如柴的回到老家,为了她的指桑骂槐,大哥终于吼出一声离婚!
“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个屁用!好好地辅导娟子,这姑娘不错,你小子算是有福了!将来,实在不行,就按胡家的办法办。小五,人得信命!你是咱四兄弟里命最好的,要珍惜啊!”
三哥落寞地长叹一声,颤抖着卷了个喇叭筒,掏出火柴给点上。孙子明从三哥嘴上拿过烟抽了一口,太冲了,把他的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别学这个,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孙子明象小时候样,靠在三哥肩膀上,心里暖洋洋的。
“三哥,你们总是担心我以后会让娟子拖累,其实你们多虑了。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赚到你们想都不敢想的钱“。
三哥好笑地在堂弟脑袋上一巴掌,笑骂道:“你就吹吧,当初就是信你,我才让大爸(伯)和爹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不信?”
“信!你要先把大哥那三百块钱的聘礼给筹到了,我就信你这些屁话!”
孙子明苦恼了,三百块钱在当下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对于农村人来说确实是笔巨款。
“别想了,我们老孙家只要有你这颗读书种子,人家就会高看我们一眼!李家那么精明的人家,催着要聘礼,只不过是给我们出个难题,让我们记他家的人情!”
三哥走了,孙子明坐在房间里沉默不语。
前世,为了给自己凑生活费,大哥、三哥他们到处打零工。大三时,摊上那档子****。为了确认自己平安,小七偷了邻村的一辆自行车卖到邻县去,才凑足了路费,让三哥去北平看自己。
“子明哥,你怎么了?”
胡娟的轻轻摇晃,让孙子明从深思中惊醒过来。妈的,自己有毛病啊?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自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想着那些狗屁不通的道德标准!
……
又是一个周末,两人在家吃完中饭,孙子明坐在屋檐下给胡娟补习功课。
“子明哥,我是不是很笨啊?”
“没有,上帝很公平的,你肯定是有其它方面的天赋,只是我们都没发现”。
“上帝是谁?”
孙子明开始给她讲上帝是谁,外面是细雨纷飞,如丝如雾。已经没了愁苦的胡娟,象小时候样趴在他背上,听他讲着遥远的上帝还有犹大。
突然,一阵歌声传来,轻柔甜美。这是三哥又在摆弄他的破收音机,那是他战友送他的,也是他唯一没舍得卖的东西。
两人静静地倾听着有些失真的歌声,孙子明是缅怀燕园里午夜的收音机,胡娟是完全沉浸在那些闻所未闻的甜美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
孙子明象见到鬼样地看着胡娟,他敢确定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歌。在这个封闭的年代,乡下孩子是不可能听过这歌的。
胡娟终于记不全歌词了,抬头一看,孙子明正瞪大眼睛看着她。胡娟不禁一阵羞恼,想在孙子明腰上狠扭几把,却又舍不得。
“子明哥,我是不是唱得不好?”
“你是天才!”
孙子明拉着胡娟冒着纷飞的细雨,来到三哥家,调了几遍收音机,再也调不出音乐了。孙子明又在他柜子里一阵翻腾,终于让他找到了那支笛子。
三哥也象看到了鬼样地看着孙子明,这是一个护士战友送他的,除了自己外没人知道。
“娟子,这支曲子我吹三遍,你用心听,看你能记住多少?然后哼出来”。
“哦”。
一阵清新悠扬的笛声响起,三哥目瞪口呆,胡娟双眼迷醉。这是《故乡的原风景》,也是前世孙子明夜深人静时的安眠曲。十几分钟后,孙子明放下笛子,紧张地听胡娟哼着曲子,果然不差分毫,就连细微处都与自己吹的相差无几。
孙子明呆呆地盯着胡娟,喃喃道:“娟子,你是天才!”
转过脸,孙子明又对三哥道:“三哥,你不是说,只要娟子考上中专就成全我们吗?就凭她这份天赋,全省所有的艺校,她可以随便挑!”
胡娟确实是天才,听三遍就能记下一首完整的曲子,而且是从未接受过系统音乐教育的人。上帝确实是公平的,胡娟理解不了那些数理化,就连个最简单的压强公式都会经常忘记,可上帝给了她一副好嗓子,还有对音乐过耳不忘的天赋!
回到学校,孙子明不再给胡娟补课了。感谢燕大的‘兼容并蓄’,让孙子明在前世校园里,有机会接受了系统的音乐教育,现在能对胡娟进行基础的音乐训练。
一个星期后,孙子明又强行征用了三哥的收音机,每天下课后,调到记忆中的那几个频道,让她去记忆、揣摩那些歌曲。
又过了两个月,中考胡娟五门功课考了三百分,恰好达到师范文艺特长生的分数线。
……
七月的袁州炎热得象火炉,才九点多,明晃晃的太阳就开始炙烤着大地,袁州师范的考场边,孙子明陪着焦虑不安的岳父坐在树荫下。
“子明,娟子能考上吗?”
“爹,放心吧,娟子是音乐天才!她一定能考上的!”
娟子在音乐上的天赋太出色了,只要师范的老师稍一比较,就能看出她与其他考生的差距。
一个半小时后,胡娟出来了,小脸兴奋地通红通红。
“爹,子明哥,我考完了!”
孙子明赶紧送上凉开水,岳父紧张地问:“怎么样?”
“没事,那些考题,子明哥都教过,我都会!”
岳父兴奋地直搓着双手,半晌才想起带两孩子去吃午饭。袁州街头已经有了私营饭馆,三人叫了一斤半米饭,两个菜一个汤,也只花一斤半全省粮票和一块六毛钱。
趁着岳父去付钱,孙子明再次叮嘱胡娟一些注意事项,特别是要用时下的民族唱法。
“子明哥,为什么不能唱邓丽君的歌?”
“傻丫头,这是考场,得首先保证能考上!”
“哦”。
……
下午三点钟,当考场里风琴声响起,胡娟天籁般的歌声传来。
“妈妈呀妈妈,亲爱的妈妈……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
歌声落下几分钟后,岳父才迟疑地问:“子明,这是娟子唱的?”
“嗯,这下你放心了吧?娟子一定能考上的!”
“好,那就好!”
岳父擦了把湿润的眼角,只要娟子能考上师范,将来就不用当农民,她和子明的日子也就好过点。
……
一个多月后,胡娟终于等来那张改变命运的通知书。那天晚上,胡家大摆宴席,孙、胡两家人和胡家的亲朋好友,喝了个天昏地暗。
……
完全放下心事的孙子明,也有时间来梳理自己的事了。
经历过了那段********的他,明白那是一场逃不开的宿命。那是两股极端政治势力的对垒,只有通过那场斗争,那位小个子伟人才会把激进派和保守派清理出朝政,换上温和一系,国家才能真正走向繁荣富强。
在历史大潮中,自己只是一条随波逐流的小鱼,翻不起任何浪花!
“子明哥,你在想什么?”
孙子明拍拍旁边的石头,拉着胡娟坐在自己身旁。
“我在看风景,这真美啊!”
是真的很美!正是盛夏,满目郁郁葱葱。岳父家座落在山脚下,竹篱笆,青瓦房,掩映在一片苍翠间,如诗如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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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5章 找齐那些人()
两个月后的中午,袁州火车站的月台上胡娟泪眼婆娑,孙子明轻叹一声放下行李,轻轻抚着她的小脑袋。
“娟子,别哭了,过年我就回来了。放寒假时,我来学校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子明哥,你一定要写信给我,一定要来接我”。
“一定,等你毕业后,我再带你去京城,考音乐学院”。
……
一声汽笛,胡娟望着远去的火车泪流满面,追着火车跑出老远,最后蹲在地上象个孩子样号啕大哭。车窗旁的孙子明看着月台上的身影,也心里难受、眼眶酸涩,这就是前世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人啊!
……
两天两夜后,孙子明提着自己的行李下了火车,熟门熟路地找到学校的校车。
“师兄好,我是八六级中文系新生,我叫孙子明”。
“你就是孙子明啊?身体好了吗?我叫贺强国,85级的!”
“好了,谢谢师兄关心”。
孙子明有些伤感地看着贺强国,三年后这位兄弟将倒在血泊中,成为自己二十多年挥之不去的噩梦。放下行李,孙子明跟着贺强国去接待其他新生,看着这位老练的新生,贺强国不禁问:“子明,我看你不象学生,倒有点象老师!”
“强国,你还真说对了,休学的时候,我当了半年的代课老师。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孙老师!”
“滚!老子现在是你正宗的师兄,小子,再叫句师兄来听听!”
两人一边笑闹一边迎接新生,贺强国还真服了这个原本的同学如今的师弟。一个山村里的孩子居然比自己这个京油子还能侃,还侃得条条是道!
“强国,托你件事”。
“说”。
“过段时间,我三哥会来京城找活,能不能帮我办个暂住证之类的?”
“简单,到时我带他去。你小子刚听我老子当公安就顺杆爬,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