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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把嘴凑到嘉明耳朵边，低声道：“你生女儿，我不生气。等我生了儿子，你再生儿子，行吗？”
“嗯”
娟子眉开眼笑地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串新配的钥匙放在嘉明手里，“这是老家的钥匙，这是老屋的、这是新屋的……”
嘉明喜极而泣，娟子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一起回家过年。”
“嗯”嘉明与娟子相拥着，脸上高兴的泪水，让她母亲和妹妹看得心酸。
一会，娟子松开嘉明，走到江婶面前抱过婴儿，“江婶，我抱大妹去给她爹看看。”
‘哦’
产房外正来回踱步的孙子明，一见娟子抱着孩子出来了，急切地冲过去接过孩子。
一张皱巴巴的黄色小脸，黑色的头发、紧闭的眼睛，一点都不好看，可抱在怀里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喜极而泣的泪水滴在女儿的脸上，引来孩子的号啕大哭，慌得孙子明手足无措，急忙叫道：“钟大姐，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钟大姐正端着勾藤茶过来，看了眼婴儿，低声笑道：“没事，这是饿了。这孩子稍有点黄疸，我抱进去喂点勾藤茶。”
“哦”
……
秋日的阳光照进嘉明的房间，温暖而又明媚，看着窗外正抱着女儿晒太阳的孙子明，她觉得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昨天刚从香港赶过来的袁晶，蜷在沙发上替她削苹果，羡慕道：“阿明，你太幸福了，阿祥就没这么陪过我。”
嘉明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打趣道：“知足吧，他能陪你来看我，这已经对你够好了！公司里他最忙，他要是离开一个星期，公司都会乱套。”
袁晶笑了笑，问道：“子明在这陪你都快一个月了吧？”
正沉浸于幸福的嘉明没听出其中的意思，随口道：“好象是吧，大妹生的那天来的，对，32天了。”
袁晶见嘉明没听明白她的话，只好低声解释道：“嘉明，按子明的工作计划，拍完发哥的片子，就要赶回香港的。内地影视基地的事要他决定，李联杰的《精武英雄》也应该一个月前开机，那是跟日本、大陆方面有协议的。我听蒋鹏说，子明连格林顿送来的《尖峰时刻》、《狙击电话亭》的毛带都没心思看。”
嘉明有点明白了，子明又象当初阿娟刚红时，开始忙着抱着女儿享受天伦之乐。袁晶见嘉明脸上没有不快之色，继续低声道：“阿明，我们是小女人，呆在家里玩一年都没关系。子明不同，他是做大事的，后面跟着一帮人，明白了吗？”
看着窗外抱着女儿正笑个不停的孙子明，嘉明五味陈杂，沉默了几分钟，放下手里的苹果出去了。
……
第二天夜里九点，孙子明带着卢惠光从启德机场一出来，高莹把车钥匙扔给卢惠光，帮孙子明拉开车门，“明哥，京哥他们在您家等您。”
孙子明刚想坐进车里，一阵熟悉的音乐在车里回荡，‘她说，我们只不过是把自己囚禁在这里，为自己**负责。……他们用钢刀挥刺着，却杀不死心中恶魔。……’
高莹见孙子明停在车门外，急忙解释道：“明哥，我刚才等飞机无聊时听的。阿光，关了它。”
孙子明心里叹了口气，许久没出现的魔怔又来了，坐进车里良久都不想说话。
商量完公司的事，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大家吃了点宵夜各自散去。
大家都走了，别墅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可以听见，可《加州旅馆》一直在耳边缭绕，孙子明躺在床上象烙大饼样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上班，孙子明处理完积压的公务，翻了遍高莹挑出来的信息，除了德宝成功收购金公主院线外，几乎都跟自己没关系，《加州旅馆》又开始象苍蝇样在耳边嗡嗡。
扑你老母，这东西怎么成了自己的心病了？一想起这事来，就觉得自己真进了牢笼，跟自己上次呆在监狱的感觉一样！
“明哥，这是霍家的请柬，请您晚上去霍府赴宴。”
“哦”孙子明木然接过请柬，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眼睛里全是血丝。
高莹见孙子明有点萎靡不振，眼睛里又全是血丝，关切地问了句，“明哥，要不你先躺回吧？倒时差要几天的。”
“没事”孙子明苦笑地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可以出去了，心里恨不得把老鹰乐队找来碎尸。扑你老母，写了首什么破歌？
没多久，袁眉拿着个文件夹敲门进来了，关门反锁低声道：“明哥，光仔让我来告诉您，新义安还是一块地盘都不愿意让。向铧国告诉他，内地的投资当请我们洗的，照例抽20％水，项目完工后还给他们就行。”
孙子明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沉声问道：“向铧强他俩呢？”
袁眉把文件夹放到他面前，低声道：“他们把电子厂的股份原价卖给了我们，这是《跛豪》、《雷洛传》的协议。向铧强没出面，他老婆私下跟我说，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义兄弟，他只能站在中间。不过，我听光仔说，上次警方的扫黑行动，新义安折损了不少人手，向铧强俩兄弟已经把大部分手下派去了澳门。”
哼，什么亲兄弟、义兄弟，不过是利益使之然！调手下去澳门，不就是防备光仔？
孙子明沉着脸翻看文件夹，发哥的片酬是800万港币、梁佳辉300万、刘韦强300万、自己的是1000万，双方投资比例、票房分成不变。孙子明合上文件夹，“你怎么看？”
袁眉沉默了一阵，鼓足勇气低声道：“明哥，您教导我们，做事要公私分明。光仔还是您的兄弟，但已经不是我们这一伙的了。”
孙子明心里一阵不舒服，一个可以信任的兄弟，以后就不再是自己这个集体的了。
办公室里寂静得只能听到俩人的呼吸，孙子明终于把文件夹推过去，落寞道：“按你说的办，通知发哥稍稍减点肥，我拍完《精武英雄》，立即开拍《跛豪》。”
“是”
孙子明等袁眉出去后，一个人径直上了天台，在秋日的阳光下练高尔夫球，满头大汗却心里冰凉。
第419章 孙子明的人生导师（）
残阳如血，夕阳下的霍家老宅在孙子明眼里，突然有种巍峨的感觉。在门口迎接的霍容，对孙子明牵着胡娟这位巨星来赴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能在他们这样的老狐狸面前，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们那双看似昏花的老眼。
步行穿过中式花园，霍老爷子在大门口迎接，“子明啊，你可真难请，这是第二次来我这吧？还是国忠懂礼数，还记得来经常看看我老人家。”
孙子明和杨国忠恭敬地递上茶叶和酒，笑道：“霍爷，第三次，中间晚上来求过您一次。我跟他不能比，要不坐牢，要不累得象条狗。”
“年轻的时候累点好啊，年轻时受了累吃了苦，老了才有碗安乐饭吃。请进请进，今天没别的客人，就我们三个吃顿便饭。阿容，请孙太去大太太那边。”
“是，老爷”
三人进屋安静地吃了顿晚饭，老管家霍容示意佣人上来收拾，领着三人去了书房，“老爷，现在开始吗？”
“嗯”
霍容从书房的保险柜里拿出份单子，把大家合伙的生意一五一十道来，“……孙先生、杨先生，我们总共赢利7亿1857万美元，分给二位的是2亿8742万，已经全部支付完毕。我算的，可有错误？”
“没有”
霍容把单子点着了，扔进痰盂里，“老爷，孙先生、杨先生，失陪了。”
“嗯”
孙子明和杨国忠起身，待这位名为管家，实则是霍爷助手的老人出去后，才重新落座。
霍爷示意两人抽烟，笑道：“没事，我年轻时也抽，年龄大了才戒掉的。子明，今天请你们来，除了把账目对一下外，还想问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远东的库存军火需要处理的，全部让自己这一伙人吞掉了，但未来的呢？沉吟片刻，孙子明沉声道：“霍爷，如果机会还有的话，许家继续负责航运，但收益减半成补偿给我们。”
霍爷点点头，“可以，那事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三人谈完了正事，霍爷给两人沏茶，突然疑惑道：“子明，我看你眉目间有郁积之色，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哎”孙子明好笑地叹了口气，把《加州旅馆》这歌给自己带来的困扰、杨国忠的劝慰和盘托出。杨国忠的话他是不太信服的，但这位老人能纵横捭阖一生，他的人生信条对自己应该有参考价值。
“贪婪、**、牢笼？哈哈哈哈”霍爷大笑起来，端茶杯的手晃了几下，热茶洒到了身上。
霍爷擦拭了下身上的茶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骂道：“你呀，报纸上说你有天才的怪痞，我看你是这有毛病。”
在霍爷看来，杨国忠的看法是对的，只是他的成就、地位，不足以让孙子明信服而已。想了想，霍爷沉声道：“我没你们读的书多，可能有些地方说不妥，你们不要生气。”
“您说”
在霍爷看来，传统的道德观念只适用于普通人，随着个人的经济、社会、政治地位上升，他的一些道德观念也应该跟着变化。道德观念变化了，心态、胸怀自然就会变。
“你呀，成功得太快了，心态和胸怀没有跟上。我没听过《加州旅馆》这首歌，估计也是一帮没什么社会地位的人写的。他们写的东西，影响到了你的心智，只能说明你的某些心态还停留在与他们一样。”
霍爷的话虽轻，却象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孙子明心上，那个若有若无的牢笼被他敲得摇摇晃晃。是啊，老鹰乐队那帮混蛋，每天在各个演出地奔波，身边围绕的都是将金钱计算到一美分的经纪人，要不就是在亢奋中**的皮骨肉，他们有这种悲世情节是正常的。
自己怎么能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