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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清扬平静地看着他们,问道:“什么事情?”
一个女学生再三犹豫,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双颊绯红地说:“先生,你……你很厉害了!就算输了,也是虽败犹荣!”
“先生,不管你是赢是输,我们都非常尊敬你!因为你有勇气,能承担起书院其他人都不能承担的压力。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胜过那些满嘴风凉话的家伙!”
公孙清扬看着这些学生,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意。
他笑,并不是因为有人认可他的努力,或者有人选择对他鼓励和包容。
公孙清扬忍住笑意,目光落在那座高高立起的大棋盘上,故作严肃说:“别说了,我们不是还没输吗?一胜一败,正好打平。”
“现在,就看那个小丫头——还有那个臭小子的了。”
…………
余榕低着头,右手拇指、食指在膝盖上慢慢搓动,仿佛正在进行某种计算。
苏渐却没有关心对方在干什么。
他的眼睛渐渐发亮。
两天来,他看完了意师所书写的《物化辨析》三层的典籍,并且领悟了这书中的所有的意。那些意曾经如乌云一样遮盖了书中的世界,那些意如同海洋一般,充斥了书中的天地。任何一个意师哪怕能够领悟十几个意,都可以成为世人景仰的存在。
而他,领悟了上万的意。
可是,他不知道如何来运用这些意。他能看懂,却无法灵活运用。
如今,可以说他是一个意师,却也可以说他什么都不是。
苏渐看着眼前这方棋盘,看着棋盘上错综分布的棋子,眸子越来越亮。
他看懂了什么,可是那种感觉却一闪而逝,仿佛指尖流过的清风,寻找不到。
就在这时,余榕突然伸手,解开了蒙在脸上的那块白绸。
“我输了。”
他平静地看着两人,眼眸深处,却着实不平静。
南萱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解开了黑绸,看向棋面。
余榕望向棋盘,目光落在那枚南萱主动投入自己陷阱那枚黑子,还有那枚苏渐失误放错的棋子上。
他的目光移动,落在几枚孤零零的棋子上,最终锁定了其中最平淡无奇的那一枚。
“不错。”
余榕淡淡地说道:“那枚黑子看似是苏渐的一个失误放错,实际上是一个伏笔;你主动投入我陷阱的那枚黑子,看似是愚蠢的意气之举,实际上是引诱我进攻的诱子;而因为之前苏渐失误的一着,正好和这一招引起呼应,反而成了最关键的一笔。”
“最重要的是,你还佯作惊慌,故意下错了几手……”
余榕的目光落在一枚孤零零的黑子上,眼中有些叹服。
“而这里下错的几手,看似与大局毫无关系,实际上是为了掩饰其中最重要的一手……虽然目前这枚棋子还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三十手之后,哦,不,二十六手之后,这看似你的慌乱之着,反而会成为狙杀我大龙的决定性攻击。”
“有意思。”
“伏笔之后又是伏笔,接着又是诱敌之计,瞒天过海……”
余榕说了许多话,最终还是流露出佩服和释然的笑容,道:“在下甘拜下风。”
南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可是,她看向苏渐的眼神里,却有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第35章 握住你的手作约定()
很快,听风小筑那里传来了最终的结果。
宣武坪上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彼此心里的疑惑。
结束了?谁赢了?
南萱赢了?那个乐科教习?
不是说她已经必输无疑了吗?
一种荒诞感在人群中蔓延。这个消息被很多人当作了谣言或者玩笑,一时之间还很难消化。过了好一会儿,人们才开始相信自己的耳朵,欢欣雀跃。
无人理会的公孙清扬看着巨大棋盘上的那些棋子,耳边传来余榕认输的消息,隐隐中猜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一枚黑子上,脑中进行着计算。
关键的一步,就是苏渐的那手失误着。
之后南萱将计就计的诱敌之计,确实很聪明,很厉害,令人赞叹。
但是,苏渐的失误,才是提醒了南萱的关键。
公孙清扬皱皱眉。
是歪打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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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渐没有看两人复盘。他走出了听风小筑,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时才发现后背有些潮湿。
刚刚看到的那局棋,对旁人来说,是妙手频频的精彩对弈;而对他来说,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苏渐的身体不适合修行。念力消散太快,没有星脉,也就是没有控制念力输出的“阀门”。能够瞬间吸收元气和培养念力,看似很强,实际上消耗得也很快。
看起来,符师和意师这两种修行法门,才适合他现在的状况。可是实际上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但是这盘棋,却让苏渐明白了什么。
利用围棋?
他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难道自己要背着一张棋盘和两罐棋子跟人打架去?对方会给自己摆棋子的时间?
可是,这好像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苏渐已经看完了物化境的修炼典籍,物化境的修行方法都已经在他的脑子里。而他现在也能一口气把境界提升至物化上境。然而李君独不会给他时间。三个月只是楚阔估算的时间,如果李君独在那之前就把境界提升到坐忘境,那么自己根本无法迎敌。
想到之后的决斗,苏渐就很是头疼。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在为这个三少爷的所作所为擦屁股,苏渐就格外的烦恼。
不过,他现在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他想去看看意师和符师的修炼典籍,目前他唯一比较自豪的,就是在念宫被隐春散破坏之后,脑子比上辈子好得多。难道是因为念宫就是大脑,所以现在能利用的脑比较多的关系?
正在苏渐胡思乱想的时候,余榕走到了他的身边。
苏渐这时才发现余榕其实是一个健硕的少年,他的身体看起来很结实,并不因为长年下棋而孱弱纤细,而余榕长得其实也很阳光,应该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下棋时间太长,所以会让人觉得他比较沉默。
由于小小的作弊,所以苏渐现在有些心虚。他很明白,如果是一场公平的对局,别说是南萱,就算是他也不敢言胜。只是他旁观者清,占了些心理上的便宜,看得比较透彻。
然而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余榕并没有在意刚刚的结果。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渐,有些木讷的脸上有些好奇和疑惑,然后他轻轻地,把苏渐的手捧在了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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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萱有些沮丧。
这场棋她虽然赢了,却胜之不武。余榕的沉默更让她心生愧疚。
她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有一些事情更让她在意。
南萱起身,看着余榕和苏渐纱帘外的模糊身影,走了出去。
当她走出纱帘,却看见令她几乎吐血的画面。
余榕捧着苏渐的右手,专注地看着他的手心,翻来覆去,神态温和。
苏渐看着余榕,脸颊通红。
“你们??”
这种画面很暧昧,也很让人难以接受。南萱强忍吐血的冲动,看着他们,一大堆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只憋出了两个字。
苏渐的脸更红了几分,就好像血都要从毛孔里渗出来。他连忙抽回手,连声解释道:“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你听我解释!”
余榕垂下手,对苏渐认真地说:“你的手指并没有长年下棋留下的茧,指甲也没有为了下棋而修剪。可是我分明能感觉到你身上对围棋的执着。你到底会不会下棋?”
南萱释然地松了口气,同时,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苏渐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在观察自己的手来推测一些事情。你以为你是狄仁杰吗?
他无可奈何地说:“如果你要是不服气,南萱完全可以再和你下一局。不过,这一次就是私人切磋的性质,和两国荣誉完全无关了。好不好?另外加一句,我其实不太懂下棋。”
苏渐想着,自己不算是说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只是一个七段,没有国际上的大头衔。虽然教练说自己的天赋很好,但是他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真的是个天才。十七岁的七段,在世界范围内,算不上凤毛麟角,对那些十五六岁就成为九段高手的天才来说,自己也就是“略懂一些”而已。这样,不算说谎。
余榕看着远处等候自己使团马车,没有说话,但是表情认真,似乎在想些很严肃的问题。
南萱却完全不相信苏渐的说法。
自从亲眼看着对方一天之内,境界反复跌升,甚至能在成为普通人之后,仍然能够领悟物化上境典籍的书意;苏渐会下棋,甚至可能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就在这时,余榕突然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对苏渐认真的说:“你现在和我下一局如何?”
苏渐并不怯战,只是他刚刚扮演完一个不懂棋的外行人,棋局结束之后立刻就成了能够和余榕对弈的高手,只会为刚刚的结果带来麻烦。实际上他的战斗**也成功地被对方的棋艺挑起,只是,此时此刻,实在不是好时机。
苏渐像饿了十几天突然看见了红烧肉的人一样,馋兮兮地说:“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余榕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却又充满期望地说:“可惜,明天我就要回楚国了。不过,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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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国使团的挑战者有很多人,有人长于音律,有人善于书画。而棋道的挑战者却已经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
齐国的大棋士方圆败于棋圣之手,紧接着使团败于白鹿书院。这个消息一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