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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人,居然有和那个世界一样的信仰?
甚至是同一个名字?
“长生天?你们的神?”
白麟露出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然后没有回答。或许是不屑于回答。
坐了一会,南萱气急败坏地从楼底冲了上来。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或者说气势,上一次,还是苏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的南萱还有点小洁癖,这一点苏渐记忆犹新。
南萱看到了两人,见两人平安无事,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在云京里,能够对苏渐产生威胁的,又有几个呢?她如是想着,然后走到了两人的桌边,有些愤怒地看着桌上的包子,无语且无奈。
苏渐为她拉出椅子,然后把她按在了椅子上,说:“要不要吃一点,出什么事情了?”
“你还问我出什么事情了?你一大早带着白麟出去逛街,不去教课,术科都要出乱子了。还好公孙清扬去了,要不然我看你怎么跟学生们交代!”
苏渐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事,不就是跷课吗?”
南萱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跷课,可是看到苏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觉得胸都要炸了。
白麟求助地看着苏渐,似乎是要对方帮自己隐瞒什么。然而南萱立刻说:“还有你,怎么敢出手伤人?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是雪族人,不能随便打周人,就算打,也要在暗巷里蒙面打,你怎么不听?嗯?禁止你这个月出书院大门,知不知道?”
苏渐扑哧笑了起来。他很少看到南萱这么“活泼”的样子,看起来很有精神。
南萱瞪了苏渐一眼,说:“我听说城门口有雪族人伤人,我就知道是你们两个。感应到白麟,我就直接来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是带头的!”
苏渐冤枉道:“什么嘛,什么叫我是带头的!”
南萱的猜测的确很准。这件事情当然是苏渐从头到尾策划的。从白麟的“无意”出现,到吸引监视者的眼球,这些都在苏渐的计划里。染了发的那些雪族人一出京城,便有新月组的人接应,接下来的事情,就轮不到苏渐担心,也无需担心了。
然而,这件事情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南萱。毕竟,这种事情,除了同为雪族人的白麟之外,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南萱哼道:“没有你带头,白麟这么乖,是不会随便打人的。”
苏渐捂脸。
如果不是我拦着,他早就把那个什么赤钢弄死了。还乖?
见苏渐默不作声,南萱更加来气,正要发飙,苏渐突然给她夹了一个包子,放在自己碗里,递到了她的面前。
南萱叹了口气,半是受宠若惊,半是气恼地吃了起来。
白麟吁了一口气,想,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送走了那些雪族人,苏渐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桩心事。
可是,没想到的是,安白阳很快找上门来。
第二天,散学之后,苏渐在门口第二次被安白阳堵截。
第一次被安白阳堵截的时候,苏渐还是一个修为境界极为糟糕的初生牛犊。而现在,苏渐的真实境界已经到达了坐忘中境。而他也很清楚,安白阳的最高境界,顶多是坐忘巅峰。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说,在无忧境里,苏渐最忌惮的人,也只有沈雪朔。
在与慕容羽一战里,苏渐曾经见识过沈雪朔的实力。她是一个堪称万法皆通的可怕少女,虽然看年纪怎么也不会超过十**岁。无论是那一招瞬间杀死了数百名狼骑的太阴之力,还是幻化出诸多分身的神秘道法,抑或是她在那场战斗里所表现出的从所未有的可怕战意,都让苏渐敬而远之。
看着苏渐表现出的心不在焉表情,安白阳哪里知道苏渐正在想沈雪朔,却是更加气恼。
安白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苏渐面前,脸上挂着纳闷和无奈。
“苏师弟早上,去过南门吗?我家的仆人,是不是惊扰了苏师弟?”
他的话直截了当,和上一次的打机锋完全不一样。苏渐好不容易适应了和安白阳“蝉与黄雀”的谈话方式,对方突然问得这么直接,苏渐一时半刻,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招手。
那个秦爽从马车后的某处走了出来,哭丧着脸,就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苏渐望着他,隐约猜到了他的来意。
果不其然,那个秦爽走到苏渐面前,深深地作了一揖,涩声道:“苏先生,小的昨日冒犯了先生,今天是特意来赔罪的。”
苏渐望向安白阳,安白阳淡淡笑道:“昨天是家仆有眼无珠了,竟然冒犯了苏师弟的弟子,实在是不胜抱歉。还望苏师弟海量汪涵,不计前嫌。从今以后,两家仍然要精诚合作,如何?”
苏渐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嘀咕。他不知道这个安白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既然对方有意示弱,苏渐也就干脆将计就计,说:“哈哈,那是自然。不过也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知道的,雪族人脾气大,有时候我也管不住他。这件事我们也有错,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不过你的手下脾气也够大的。话都不说一声,看到我徒弟就冲上去打。如果不是我徒弟最近修为精进,说不定现在受伤的是他。唉,不说了,我也希望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安白阳的笑容变得不太自然起来。又寒暄客套了几句,他拱手作别,上了马车,进入车厢之前,仍然不忘与苏渐作别。
苏渐挥挥手,笑容灿烂。
马车驶去,消失在晚霞里。
苏渐的笑容渐渐退去,化为无奈和苦恼。
这安白阳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对方会有所图谋。
第200章 何错之有?()
一个月的时间说过就过,就在苏渐渐渐地沉溺在当教习的生活的时候,院长傅清山把他叫了过去。苏渐知道,在那位师叔楚清秋的问题上,师父冯棋圣和院长傅清山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着隔阂。外界传闻两人为了抢夺院长之位所以不和,以至于很多人都信以为真。其实,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不和实际上是在于一个楚清秋?
所以他身为棋圣的弟子,当然有义务修复两人的关系。
“师父跟我说过楚师叔的故事,提到他的时候,虽然师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看得出,他很惋惜。”
傅清山哪里不知道苏渐的意图,他只笑了笑,却没有正面回答。
苏渐倒是不打算放弃追问,可惜傅清山没有打算让他再一次开口。
“这次你南下,准备好带谁去了吗?”
苏渐报之以尴尬。因为目前除了一个楚阔,苏渐还没想到其他人。
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傅青主的问题,哪怕是最简单的“还没有”三个字都不说。苏渐说到底,还只是十八岁的少年一枚,在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往往有一种逆反心理。越是不让他们追问的事情,他们反而越想知道。而且,在这个老者面前,苏渐并没有什么畏惧的念头。
“楚师叔的墨离剑在我的手上,我拿着墨离剑,就只能赢,不能输。要不然岂不是堕了书院的威风?所以我还没想好要带谁去……院长,你知道的,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抢那把剑的。虽然我不知道,抢了别月剑有什么用处?最好的剑,也不如一本最好的秘笈。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苏渐有些语无伦次,实则是有些紧张。
因为他很清楚,别月剑和墨离剑如果双剑合一,便等同和自己这无脉之身一样,战斗时,可是占了大大的便宜。虽然他还不清楚别月、墨离合璧有多么可怕,但是有一点十分清楚。
如果有人得到了别月剑,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将会永无宁日了。
会有很多人来挑战自己、甚至是偷袭自己,只是为了那把剑。
这也是苏渐为什么宁愿不远万里,也要把那把剑带回书院的原因。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过那个人,所以傅清山有些不适应。
“楚清秋这个书院叛逆,有什么资格让书院因为他而堕了威风?”
或许老人也很想念自己的师弟,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不愿意表现出来。然而,当他听见那个名字是,所表现出的不悦,却也仍然让人紧张。
就算是苏渐,也是会紧张的。
但是他从来不会畏惧强者。这里所谓的强者,并不一定是修行境界上的强,而是指很多方面。比如财力、势力、权力、地位强大的人。
他或许会顾虑,而不会畏惧。
哪怕,对方是皇帝,苏渐也有着说不下棋就不下棋的勇气。
那是一种可贵的叛逆或者说拒绝的勇气。
或者说,反叛精神。
“楚师叔当年只不过是救了一个孩子,还是颜师叔的孩子。他也是为了书院不受自己牵连,才避世隐居的,又不是书院的叛徒!他有什么错?那个孩子又有什么错?而颜师叔,她只不过是和雪长空相爱,又有什么错?”
他的声音渐渐高亢,然而,他却没有丧失理智。他看得清楚,傅院长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严厉和杀气。
傅清山离开了自己的椅子,缓缓踱到了苏渐的面前,审视这个年轻。四周满是皱纹的双眸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那是一种压迫感,一种居高临下,强行压制怒气却也丝毫不介意对方了解自己愤怒的压迫感。他仿佛在宣告天下,面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一个可以被他任意蹂躏的虫蚁。
苏渐的鬓角流下一滴冷汗。
他纵然已经和雪长空、慕容羽、那个雪族老者这三个无忧境高手对决过,也拥有了和任何一个无忧境高手对决的勇气和信心,但是,面对这样恐怖的老人,他仍然感到自己的弱小,还有被压迫的感觉。
似乎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杀死自己。